《童心说》教学参考文化背景明代初期是程朱理学占统治地位的时期。朱子学本来自有其丰富、深刻之处,朱熹的理性主义精神也在中国传统哲学的发展过程中具有重要意义。但是,当程朱理学被立为官学,取得了学术思想上的统治地位以后,它就逐渐走向僵化,并成为明朝加强封建专制主义统治的工具之一。明初士人读书议论都不能背离程朱的规矩。永乐年间,三部《大全》的颁定,一方面标志着程朱理学成为统治思想,同时也表明程朱理学开始走向衰落。顾炎武说:“自八股行而古学弃,《大全》出而经说亡。”(《日知录》卷十八)《大全》以抄袭前人(尤其是程朱)为主,这正是加强思想统一的需要。明初思想界的沉闷,正是明中后期王学兴起的背景。王阳明继承并进一步发展了与朱熹同时的陆九渊的心学思想,使心学成为理学内部与程朱一派相对立的另一主要思潮。与程朱理学相比,心学更重视心性问题,更关注人的主体性问题,它经王阳明的提倡,一时间在思想界所向披靡,从者众多。其中受王学影响的泰州学派就是明代思想史上一个重要学派。泰州学派的学者大多来自社会下层,他们倡导“百姓日用之道”,对正统儒家思想作了不同程度的改造,提出了背离正宗儒学的“异端”思想,反映了平民的要求和特点。李贽就是泰州后学当中具有“异端”特色的一个著名思想家。李贽(1527—1602),本姓林,原名载贽,后改姓李,名贽,字卓吾,号宏甫,福建泉州晋江人,回族。26岁时中福建乡试举人。后历任河南共城(今河南辉县)教谕、南京国子监博士、北京礼部司务、南京刑部员外郎、云南姚安知府等。万历八年(1580),辞姚安知府。李贽辞官后过了二十多年的隐居生活。万历二十九年(1602)明政府下令逮捕他入狱,罪名是“敢倡乱道,惑世诬民”。李贽在拘押北京期间,在狱中用剃刀自刎。李贽自己曾说:“自幼倔强难化,不信道,不信仙、释,故见道人则恶,见僧则恶,见道学先生则尤恶。”他的这种性格,也许与他的家庭信仰伊斯兰教有关,但也与他后来的经历不相违异。李贽是明代思想史上最奇特的人物。他的思想体现了传统观念压抑下知识分子要求返归本真自我,还人性以自由的时代潮流。他的思想中充满了新与旧的矛盾、理想与现实的矛盾、个人自由与社会束缚的矛盾。他的思想是面向社会下层民众生活,不尚空谈心性的泰州学派基本精神在明代后期社会背景下发展的结果。李贽思想的基本特征就是反道学。他揭露了当时社会上虚伪、丑陋的道学先生,批判了儒家所尊奉的孔子及六经,颠覆了宋明理学家所深信不疑的道统,这些言论和行为都是十分大胆的。他所谓的“童心”,其实就是指未经理学思想所戕害的人的真实本然的状态。他反对虚伪的世风,主张言行出于真性情,这些都显示出他突破旧有规范,突出个体原则的意图。他的思想与正统儒学格格不入,因此也遭到了统治者的嫉恨。李贽去世以后,他的著作屡遭禁毁,但书愈禁而名愈高。他的思想在社会上广为流传,在明末思想界发生了很大的影响。后代对他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评价。具有自由精神的学者,尤其是一些文学家,对李贽评价极高,同时也受到了他的影响。如汤显祖的浪漫主义唯情论文学主张,受李贽的“童心说”影响极大。公安派的袁宏道、袁中道兄弟与李贽交游,其“独抒性灵”的文学主张,也受到李贽童心说的影响。但是,正统派儒家学者,尤其是程朱一派的学者,则对李贽多持批评态度,如明末东林党领袖顾宪成、明末著名思想家方以智以及王夫之等。《四库全书》的编者视李贽为洪水猛兽,说:“贽书皆狂悖乖谬,非圣无法。惟《藏书》排击孔子,别立褒贬,凡千古相传之善恶,无不颠倒易位,尤为罪不容诛。其书可毁,其名亦不足以污简牍。”(《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藏书》)2专心爱心用心
这些不同的评价,表现出明代后期社会意识形态发生变革,传统观念、旧有价值体系遭到撼动时,思想界不同立场斗争的情况。内容理解《童心说》是李贽的一篇著名文章,收入《焚书》卷三。本文的主旨是对人们丧失本真自我,以后天习染等蒙蔽纯净本心的现象进行猛烈抨击,主张人应该保持童心,保持本真自我。李贽认为,只有童子才保持了人心纯真的本来面目,童子之心是未受外在污染的纯真之心。而本真自我在人接受了闻见道理以后便丧失了,这就是文中所说的“有道理从闻见而入,而以为主于其内而童心失”。人的道理闻见,主要是从读书识义理而来,因此读书识义理便是造成童心丧失的主要原因。其实,李贽所谓的读书识义理便会丧失童心,并非叫人闭目塞听,不读书,不与外界接触,他主要是抨击当时虚伪的世风和俗儒。陋儒对经书的迷信盲从,食而不化,甚至以之文过饰非的丑陋现象。因此,李贽提倡童心说,就是要人们返回赤子之心,重现本真自我,以纠正虚伪的世风。李贽批评假道学,还溯源于道学所依据的六经以及《论语》《孟子》。他认为,六经以及《论语》《孟子》这些儒家经典并非皆出于圣人之口,其实是“迂阔门徒、懵懂弟子”所记;即便出于圣人之口,也不能作为万世不变的至论,不能成为行之于万世的信条。这些言论在当时是非常大胆的。当时虽然也有一些批评假道学的文章,但直接批评六经以及《论语》《孟子》,认为这是“道学之口实,假人之渊薮”,实绝无仅有。李贽所谓的童心,重在一个真字,也就是未受世俗观念,特别是名利才色等浸染的本真状态。这样,李贽所谓的童心,实际上主要不是一个哲学的观念,而是一个文学的观念。李贽的童心说,是由读龙洞山农为《西厢记》所写的序言有感而发。童心是龙洞山农提出的一个概念:“知者勿谓我尚有童心可也。”李贽就此认为,在文学上要重自然,重真情,“天下之至文,未有不出于童心焉者也”。不管哪一种文学形式,即使是六朝骈文,徒重形式的举业八股文,以及不为正统文学家所看重的传奇、院本、杂剧等,只要出于童心,就是天下之至文。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李贽的美学思想,他主张自然为美。他认为,自然的东西出于人的真性情,它在形式上是美的,在内容上是善的,自然的东西,就是真善美的合一。李贽的文章体现了他的这种主张。李贽一生,愤世嫉俗,孤寂傲世,他的文章,他的生活,正是他的“童心说”的有力实践,表明他是一个保持了“童心”而为世俗难容的文人。2专心爱心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