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沫若诗歌《天狗》进行评价在《天狗>一诗的创作中,借助于国人都极为熟悉的天狗吠目的故事,诗人不仅获得了一个可以引起众多反映的共同话题,而且也找到了一个代替整个民族发言的极好的言说方式,从而使他的诗作表现出了某种人家气度和风范。人常说,在郭沫若早期的诗歌创作中,时代和个人,一己的郁结和民族的郁结都有着一种水乳交融般的结合,这种情状的产生,应该说是和他对于民族神话以及民间传说的成功运用密不可分的。除此而外,由于神话和民间传说的虚拟性质,所以在对它们进行个人化的阐释之时,诗人的想象力也因此而有了一种充足的活动空间,由一己到宇宙,由身外到身内,《天狗>一诗中,我们看到诗人的思维由此而有了一种空前的张力,显得格外的活跃和飞动。除此而外,动词的运用也是必须特别留心的。《天狗>一诗一共二十九句,二十九句诗除了七句是“我是……”句之外,剩下的二十二句便每句都以动词为其句子的主干。这一特征独立看来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但我们若是将其与中国古典诗歌的表现对照起来看,则不能不有些惊心动魄的意味了。这种运用首先是量上的,全诗二十九句,二十二句以动词为其句子的主干。这种高频率的动词运用,完全打破了古典诗歌所习惯的静态构句规范,在接连不断的“我怎么怎么……”的句式表达中,诗歌因此只有了一种“长江后浪推前浪”的动感;其次是质上的。这首诗的动词选用以“吞”起领,以“爆”字收尾,其间串联了“飞奔”、“狂叫”、“燃烧”、“飞跑”、“剥”、“食”、“吸”、“噬”八个动词。这八个动词体现的都是一些极具强度和力度的行为动作,是标准意义上的强力动词,诗人借此所进行的情感表达因此也便富有了气势和力度,给人以强烈的心灵冲击和震慑;除此而外,动词运用上的重复特征也是需要阅读的人给其以特别关注的。短短的二十几句诗,“吞”字用了四次,“狂叫”和“燃烧”各两次,而“飞跑”一词居然用了七次!依修辞学的理论解释,重复是一种加强。本身是一种强力,且又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郭沫若在《天狗》一诗里对于力、动态的强调因此实在是不言而喻了。《天狗》一诗因此是一首关于“我”的诗。“我”是谁?诗人有明确的交代,“我是天狗”。但“天狗”是一个比喻,说“我是一条天狗”,“我”的含义还是不分明,所以在完成了“我是一条天狗呀”的假设之后,诗人便对“天狗”进行具体地交代了,我要吞月,我要吞日,我要吞一切的星球,我要吞全宇宙,“我”于是比较分明了:我是月的光,我是日底光,我是一切星球的光,我是x光线的光,我是全宇宙底Energy底总量!但这种承想其实却是否定性的,承认了“我是光”的表达,“天狗”一词就没有了具体的意义。诗人因此不能不开始怀疑,他记起了最初的“天狗”假设,所以他翻然悔悟般地赶忙补充说:我飞奔,/我狂叫。/我燃烧。/我如……。但是我飞跑,/我飞跑,/我飞跑,跑着跑着,诗人却失望地发现这一个是许多东西的“天狗”已经没有了自己的实际意义了。所以他不想要这个通过一番努力构建而成的“我”了,他想把建起来的一切又都毁坏,所以他说:“我剥我的皮。/我食我的肉,/我吸我的血,/我噬我的心肝”,当我把一切刚才辛辛苦苦建立的我全都毁坏了的时候,诗人讲,“我便是我呀!”但这样什么都没有了的“我”还有什么内容呢?他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诗人觉得这是一个不能面对的问题,因此他最后说:“我的我要爆了!”“我”爆了,再谈“我是谁”因此也就没有必要了,不谈了,也就回避了由此而来的一切一切的尴尬。《天狗》一诗的自我构建因此是深层意义上的一种隐喻或者象征,诗人借自我形象所要抒发的,事实上就是整个中华民国时在面对现代化的命题时内心产生的真实心理——焦灼、茫然甚至因为不知所措而产生的悔痛般的自虐。
《天狗》一诗或者说郭沫若诗歌的时代意义由此而有了具体的显现,面对宇宙,面对滚滚的世界潮流,诗人渴望新生,渴望能够强大而不被他人轻视的愿望,其实也是那时中华民族的真实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