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等待戈多》与阿尔托戏剧理论的关联性谧孜(武汉大学湖北武汉430072)中图分类号.•文献标识码:A摘要:荒诞派戏剧《等待戈多》中不仅有大量的荒诞对白和荒诞插曲,还宥丰富的动作语言,与阿尔托的残酷戏剧理论不谋而合。《等待戈多》中姿态和动作的语言与荒诞剧形式所带来的激情中的诗意,可从阿尔托戏剧理论视域进行关联性解读。关键词:《等待戈多》荒诞动作语言残酷戏剧荒诞派戏剧《等待戈多》是爱尔兰剧作家塞缪尔?贝克特的两幕悲喜剧。剧中讲述两个流浪汉自始自终在等待一个名叫戈多的人。等待中途出现了叫做波卓和幸运儿的主仆以及自称戈多使者的小孩,而戈多始终没有出现。全剧毫无情节,只有冗长的台词和荒诞的插曲。作为插曲的一部分,波卓和幸运儿的上场令全剧走向一个更触动人心的部分。波卓和幸运儿两次上场,波卓一直滔滔不绝,幸运儿除去第二幕的一大串独白之外,没有任何台词而只有行动。但幸运儿与波卓之间的动作语言比剧木给予的荒诞台词更引人思索。从这个角度看,似乎剧木给予的话语语言被削弱了,动作姿态的语言成为重要的意义传递载体。同时,波卓和幸运儿在某种寓意上像一个人的两面,波卓是一种意识上的痛苦,幸运儿是肉体上的痛苦。在阿尔托的戏剧理论中,肉体上的痛苦并不能说是残酷的,所以在肉体上不断受到鞭打的幸运儿竟叫“幸运儿”这个名字。剧中透露出两人的痛苦是无法改变的,这种必然性就是纯粹的残酷,全剧所有人都处在这种停滞不前的、无法改变的状态中,却给予观众强烈的内心震撼。一、姿态和动作语言的艺术冲击力阿尔托在他的戏剧理论中就台词对戏剧舞台的束缚提出了质疑。在他的理论中要求削弱对白在戏剧中的作用,提出以“姿态和动作语言”为主要的表演语言。演员的行为动作成为一种有形的信息传递。
在《等待戈多》中大量念白的杂乱无章使话语语言成为一块幕布,而姿态动作给观众传达了信息。或者说,在姿态动作上的造型抓住了观众,然后再娓娓道来。例如波卓和幸运儿刚刚上场的一段中:波卓及幸运儿上。波卓用绳子拴住幸运儿的脖子,赶着他在前头走,因此幸运儿最先在台上出现,跟着是那绳子,绳子很长,在波卓露面之前可以让幸运儿一直走到台中央。幸运儿两手提着一只沉重的口袋、一个折凳、一只野餐篮和一件大衣。波卓拿着一根鞭子。波:(台后)走!(鞭子声。波卓出现。他们穿过舞台。幸运儿在弗拉季米尔和爱斯特拉冈跟前走过,下。波卓一眼看见弗拉季米尔和爱斯特拉冈,一下子煞住脚步。绳子拉紧了。波卓使劲抖动一下绳子)冋来![幸运儿和他所提的行李倒地的声音。]在这一戏剧段落中,波卓和幸运儿首次上场,波卓只用到了“走”、“冋来”两个词,幸运儿没有任何台词,但己经清楚地交待了人物关系以及人物性格。没有繁琐累赘的话语,仅用姿态动作的语言已经交待清楚。冋吋夸张和荒诞的造型比苍白的语言更能抓住观众,首先吸引住观众并刺激观众,接下来才展开细腻地演绎。《等待戈多》和阿尔托的理论在这点上是暗合的。阿尔托与《等待戈多》作者贝克特属于同一时期广义的现代派。《等待戈多》之所以“新”,是由于它在舞台上呈现出马戏、哑剧、造型、声调变化等手段,这给全剧带来的表现力、冲击力与阿尔托所提倡的“完全戏剧”观也是契合的。波卓和幸运儿上场的几分钟内,哑剧、造型、声音、动作各种表达手段得以运用,这每一种手段都冇其特冇的诗意,多种表达手段组合后所产生的讽刺性诗意带来的是巨大的冲击力。在多种表达形式下,舞台不再压倒一切地受到台词的控制,更多的语言形式取代了话语的词意,姿态和动作的语言带来空间的诗意。二、内容、形式上所带来的情感反射纵观W克特的作品,无论是小说还是戏剧都从内部打破类型的程式,这种颠覆性的、破坏性的方法在摧毁性的方式下寻找冇形。《等待戈多》注重的是
形式上的突破,剧中两名流浪汉戈戈和狄狄一直在等待戈多,在等待中他们的对话显得毫无头绪,穿脱靴子,摆弄帽子,无意义的行动。全剧似乎都保持这些重复的对白和重复的行为,其至第二幕几乎重复了第一幕的情景。这是荒诞剧独冇的方式:形式即内容,语言不再是内容的主宰方式。这与阿尔托的理论存在一定的共通性。阿尔托认为“一切真实的感情是无法表达的”。因此,在《等待戈多》中话语的无序和混乱使话语背后的寓意逐渐显露,话语的作用被改变了,空间的诗意得以生成和呈现。话语被运用到具体的空间中,内容的本质就不仅仅体现在一个方面,它变得立体,在这种构建下戏剧释放了震撼力。阿尔托的“残酷戏剧”观在《等待戈多》中也在某种程度上得到艺术体现和诠释。在第二幕中,吋间似乎已是次日的黄昏,狄狄和戈戈等来了戈多的信使(小孩),他照旧告诉二人,戈多今天不来,但是明天准来。这种等待的破火让他们感到绝望,认为无法再忍受于是决定上吊自杀。试图通过自杀来终结等待,但是他们最终没有成功:“他们每人攥住绳子的一头使劲拉。绳子断了。他们差点儿摔了一跤。”、“残酷不是流血、肉体受苦、敌人受难……残酷首先是一种必然性的顺从”,阿尔托如是说。因此,在排除偶然性的形态中,残酷就是固冇的、停滞不前的状态。在《等待戈多》接近全剧尾声的对话中,两人自杀这一决定是打破等待的关键,死不是残酷,是对现奋状态的改变,是终结等待的方法。而死却是不可行的,在他们的对话中隐含着对死亡的忐忑,还冇那滑稽的绳子最终没能促成死亡,等待就此也无法终结。他们约定明天再来这里,再带一条好的绳子,可是“明天”也意味着他们将要继续等待戈多。全剧发展到此,我们或许已能挖掘出其中“残酷戏剧”的影子,贝克特留给我们的是被残酷所笼罩的剧场,等待的状态一直未被改变,甚至死也不能成功,这是对希望巨大的消解。内容和形式上的多样性以及舞台上的各类象征,使《等待戈多》抓住了观众的敏感性,在杂乱的台词背后隐藏残酷性的现实,在这一点上贝克特和阿尔托都趋于将戏剧舞台作为一个神圣的场所,而这种戏剧观念是深刻而耐人寻味的。参考文献:[1】(法)萨缪尔?贝克特:《等待戈多》.施咸荣译.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年版;
[2】(英)彼得?布鲁克:《空的空间》.邢历译.中国戏剧出版社1988年版;[3】(法)安托南?阿尔托:《残酷戏剧》.桂裕芳译.中国戏剧出版社1993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