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链(共五幕)人物表:玛蒂尔德路瓦栽弗莱斯杰男宾一男宾二男宾三甲1甲2舞者马夫老板娘老板1老板2第一幕(一个妇人在地上拖地,她胡乱地挽着头发,歪斜地系着裙子,露出一双通红的手,旁边,凶悍的老板娘双手插在腰上)老板娘:快点!你要是偷懒的话,我就扣你工钱!玛:(大声)知道了,知道了,我一定好好干。(老板娘离开,玛来到窗前,望着天空,放下了手中的拖把)玛:上帝啊,为什么要这样不公平,为什么,为什么!(大声)玛:如果我生长在高雅奢华的家庭(陶醉)那该多好——东方的帷幕,高脚的青铜灯宽大的桌椅,还有,还有精巧的机器,珍奇的古玩,扑鼻的小客室(水桶被打翻)噢,天哪(痛苦的神情),真希望活在梦境之中,而用不着整天面对着那一切,用不着去竭尽精力偿还原本应属于我的一切!(继续拖地)第二幕(路揭开了锅盖子)路:(惊喜)啊!好香的肉汤!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玛惆怅)(路从包里拿出请柬,玛蒂尔德接过请柬)玛:教育部长乔治·朗伯诺及夫人,恭请路瓦栽先生与夫人于一月十八日(星期一)光临教育部礼堂,参加夜会。(她把信慢慢放下,思索了一会,然后把信往丈夫的怀中一丢)玛:你叫我拿着这东西怎么办!路:(结结巴巴,手足无措的)但是,亲爱的,我原以为你一定很喜欢的,你从来不出门,这是一个机会,一个,一个好机会!(愁苦的,委屈的)我费了多大力气才弄到手!大家都希望得到,可是很难得到,一向很少发给职员。你在那里可以看见所有的官员。玛:(怨怼的看着路瓦栽,身子一侧)你打算叫我怎么去呢!?路:(快步走到玛蒂尔德面前,结结巴巴的)“你上戏院子穿的那件衣裳,我觉得就很好,照我看⋯⋯(玛用手擦了擦眼泪,抽抽泣泣地哭了起来)路:(惊慌失措的)你,你怎么了!怎么哭了,你怎么了!玛:(平静)没有什么,只是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我不能去参加这个夜会。你的同事,谁的妻子打扮得比我好,就把这请柬送给谁去吧!(说到这里,又哭了出来)路:好吧,玛蒂尔德。做一身合适的衣服,你在别的场合也能穿,很朴素的,得多少钱呢?玛;(想了几秒钟,迟疑的踱了几步)准数呢,我不知道,不过我想,有四百法郎就可以办到。路;(退了几步,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决然的)好吧!我给你四百法郎。不过你得把这件长衣裙做得好看些。;.
.'旁白:夜会的日子近了,但是路瓦栽夫人显得郁闷、不安、忧愁。她的衣服却做好了,她丈夫有一天晚上对她说——路:(关心的)“你怎么了?看看这三天来你非常奇怪,是不是得了什么病了?”玛:(埋怨的)“我处处带着穷酸气,就算衣服做好了,但是我连一件可以作为点缀的首饰也没有,你叫我怎么去参加这个夜会!”路:(想办法)“戴上几多鲜花吧!别在胸前与肩上装点一下,这个时节是很时兴的!”玛:(不依)“在阔太太中,这样的点缀算得了什么呢,难也难看死了!”路:(一拍手,站起,喜悦的)“你不是有一个叫弗莱斯杰夫人的朋友吗!你和她的交情非比寻常,量来你去问他借几件首饰是不成问题的!”玛:(站起身围着路瓦栽转了一圈,心花怒放的)“真的呢!我怎么就没有想到!”第三幕旁白:第二天,玛蒂尔德到他的朋友家中。玛:“哦!弗莱斯杰!”弗:“哦!你好,玛蒂尔德!”(仆人上)仆人(恭敬的):“太太,咖啡。”玛:“谢谢!哦!弗莱斯杰,您家的仆人也这样懂礼貌!”弗:“呵呵,今天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玛:“哦!弗莱斯杰,我遇到麻烦了!”弗:“哦!怎么了,我亲爱的玛蒂尔德?”玛:“是这样的,嗯⋯⋯我丈夫前几天接到了教育部发来的请柬,请柬上说让我们去参加夜会,我恰好做了一件新衣服所以很乐意去,不过⋯⋯你是知道的,我平时就很朴素,所以没有什么首饰⋯⋯”弗:(离开座位,走到后台,取出一只大匣子,拿过来并打开,甜美的)“挑吧,亲爱的。”玛:“哦!太谢谢您了,弗莱斯杰!”旁白:玛蒂尔德先看了几副镯子,又看了一挂珍珠项圈,随后又看了一个威尼斯式的镶着宝石的金十字架,做工非常精巧。她在镜子前便是这些首饰,犹豫不决,不知道该拿起哪件,放下哪件。最后她问道——玛:“再没有别的了吗?”弗:“还有呢,你自己找吧,我不知道哪样合你的意。”玛蒂尔德在一个青缎子盒子里发现一挂精美的钻石项链,她把项链绕着脖子挂在她那长长的高领上,站在镜前对着自己的影子出神了好半天。终于,她开口了——玛:“你能借我这件吗?我只借这一件。”弗:“当然可以。”玛:(狂喜的)“哦!你太好了!弗莱斯杰,谢谢谢谢,再见!”(带着这件宝物飞奔而去)旁白:夜会的日子转眼便到了。(室内,众男宾与众女宾。玛蒂尔德挽住她丈夫的手,步入室门,所有的男宾马上停下讲话,一齐盯着她看,玛蒂尔德微笑着做出雍容华贵的姿态,马上就有男宾来邀她跳舞)(男宾们开始交头接耳)男宾一:那女子是谁?男宾二:不清楚,她可真漂亮啊,看看有谁认识她,好做介绍。男宾一:“小姐,我能请你跳只舞吗?”玛:“当然可以!”(从路瓦栽的臂弯中抽出,踱步上前,把手给男宾)(圆舞曲放)(接下来就是集体跳舞或纷纷拿起台上的高脚杯喝酒。)男宾二:(用胳膊肘碰碰路瓦栽并指指玛蒂尔德)“嗨!她是你女人?”路:(有些许尴尬)“是啊!”男宾二:(讽刺的)“不会罢,果然是一朵鲜花⋯⋯啊,哈哈!”(走开)男宾三:(醉了的)“兄弟你也一个人在这里?”路:“⋯⋯是啊!”;.
.'男宾三:“你老婆呢?”路:(尴尬的)“⋯⋯在那里跟别人跳舞。”男宾三:“哈哈,同病相怜,走吧,我们一起到小客室睡觉去!”(男宾三拖住路瓦栽走了⋯⋯)(玛蒂尔德依旧狂舞着,陶醉了)旁白:直到早晨四点,宴会才散了,玛蒂尔德恋恋不舍的望着这间富丽堂皇的屋子,直到路瓦栽把一件很朴素的家常衣服披在她的肩上——玛:(冷冷地)“我不要披这件衣服!”(把衣服拉下)路:“不披衣服要着凉的。”(玛蒂尔德还是把衣服拉下,不管丈夫,独自朝门外走)路:(追上去,关心的)“等等,玛蒂尔德,你到外边要着凉的!我去叫一辆马车来。”旁白:到家的时候,已是天将拂晓,玛蒂尔德进了屋子,跑到镜子前边,为的是趁着荣耀的打扮还在身上在端详一下自己,但是,她猛然喊了一声——玛:(极度惊慌的)“啊!!!”路:“什么事情!!”玛:“我⋯⋯我⋯⋯我⋯⋯我丢了弗拉斯杰夫人的那条项链!哦!天哪!怎么办!”路:“什么?⋯⋯怎么啦!⋯⋯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来,快找找!”(他们在长衣裙褶里,大衣褶里寻找,在所有的口袋里寻找,然而始终没有找到。)路:“你确定离开舞会的时候它还在?”玛:“是的,在教育部的走廊上我还摸过它呢!”路:“一定是丢在车里了!”玛:“是的,很可能,你记得车的号码吗?”路:“没有!你先回去,我去吧我们走过的路再走一遍,看看会不会找到。”(路瓦栽走了出去,玛蒂尔德坐在一张椅子上,一会儿,她丈夫回来了。)玛:怎么样了?路:没有没有找到,我去过警察厅,还到所有车行去找,凡是有一线希望的地方,我都已经找过了。(沉默)玛:上帝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愚弄我!路;(平静却有些生硬的)应该给你朋友写信了,说你把项链的搭钩弄坏了,正在修理,这样我们才会有周转的时间。(玛不住点头,急忙去写信)第四幕路:(沮丧)都一个星期过去了,没有希望了(停顿)应该想法赔偿这件首饰了。玛:是的(拿出盒子)我们按盒子上的招牌字号去找那家珠宝店去。(店里)老板:太太.这挂项链不是我卖出的,我只卖出这个盒子。玛:是吗,那该怎么办,老板求求你了,能不能告诉我们这附近有没有卖这项链的商店。老板:有.让我想想(过了一会儿),在皇宫街的一家店里有。(来到店里)玛:(看到项链,惊讶)是的,就是这串。路:老板,这串项链能不能再便宜一点。乙:哦.先生.你也是知道的,我们做的也是小买卖,赚不了几个字,不过假若你是诚心要的话,那我就打个九折,三万六如何。路:(晴天霹雳.咬咬牙)老板,就这样说定了,但你可千万不要就把它卖了,至少在三天里,如果三天后我们找到原先自己丢失的那一串,你能够回收吗?乙:当然可以,不过价钱嘛。玛:怎么样。乙:这样吧,三万四成交,如何。路:(惊讶.咬咬牙)就这样吧!(路上);.
.'路:你先回去,把我父亲留给我的一万八千法郎取出来,然后,我去找亲戚朋友借去⋯⋯。旁白:于是,路瓦栽开始东借西凑,他向许多人求助,向这个借一千法郎,向那个借五百法郎,(路瓦栽在向别人借钱),他和放高利贷的人和各种不同国籍的人借钱,签定许多的契约,他顾不得后半世的生活了,我可怜的孩子,他未来的苦恼,将重重地压在他身上的残酷的危困,肉体的苦楚,精神的折磨。终于,他得到了那串项链。(玛来到弗家)弗:(不高兴,不满意地看着)你应当早点还给我,也许我早就要用它了。(把盒子随手放在旁边)很晚了,你也应该回去歇着了,我看你好像十分憔悴。路:“现在我们怎么办!财产没有了,房子没有了,什么都没了,可是我们还要偿还那笔骇人听闻的债款⋯⋯”玛:“我决定了,我要偿还这笔可怕的债款,明天我们就搬走,我会想法去找工作!”第五幕旁白:从此,这个可怜的女子将设法偿还那笔可怕的债务,她刷洗杯盘碗碟,在油腻的盆上和锅底上磨粗了她粉嫩的手指,每天早晨,她把垃圾从楼上提到街上,再把水从楼下提到楼上,她给一个小店的老板娘做事,已经顾不得应有的尊严,顾不得满足自己内心的虚荣,他们夫妻俩月月还一些旧债,再去借一些新债,来延清时月。就这样,十年过去了,债也还清了,全都还清了。老板:这是你今天的工钱,你可以下班了。玛:是的,多谢你了(接过钱,走了)玛:(喃喃自语)反正明天是周末,倒不如到公园去走走,舒散一下也好。(来到公园)玛:(看到一个妇人走来,是佛,吃惊)(犹豫,自语)我要不要上去和她打招呼呢?(上前)你好,珍妮!弗:(吃惊,停顿打量了一会)可是⋯⋯太太⋯..我不知道,你一定是认错了。(边走边聊)玛:没有错,我是玛蒂尔德,路瓦栽。弗:啊(尖叫)我可怜的玛蒂尔德,你怎么变成这样了⋯⋯。玛:(叹口气)是的,多年不见面了,这些年来我忍受着许多苦楚⋯⋯而且.而且都是因为你⋯⋯。弗:因为我?这是怎么讲的?玛:你一定记得你借给我的那挂项链吧!我戴了去参加教育部夜会的那挂。弗:记得,怎么样呢?玛:怎么样,我把它给丢了。弗:哪儿的话,你不是已经还给我了吗?玛:我还给你的是另一挂,跟你那挂完全相同。你瞧,我和路瓦栽花了十年工夫,才付清了它应有的代价,你知道,对于我们这样什么也没有的人,这可不是容易的啊!不过,事情总算了结了,我倒是十分高兴的。弗:(停住了脚步)你是说你买了一挂钻石项链赔给我吗?玛:对啊,你当时没看出来吗?简直是一模一样的啊。(天真而得意地笑了)。弗:唉,我可怜的玛蒂尔德!可是,可是(抓住她的手),可是我那一挂是假的,最多值五百法郎!⋯⋯(玛蒂尔德呆呆的望着弗莱斯杰,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