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锦囊钱钟书论读书读书,要讲技法。“热读”和“冷读”之法就是一条读书的捷径。朱熹曾说过:“《论语》要冷看,《孟子》要熟读。”即对《论语》要字斟句酌,且琢且磨地读,因为这部书微言大义,每一句话都蕴含着深厚的道理;而文字则简洁平实,所以尤其需要读者细细领会。而《孟子》的行文则以浩大的气势取胜,如滔滔江水,一泻千里,围绕着一个论点,作者会打比方,发议论,层层深入,层层展开,直到这个论点被阐发得淋漓尽致,正如潮水叠涌,观潮要观其浩瀚之姿;而读《孟子》也要紧跟作者的思路,情感的跌宕起伏,从整体上领会全文的意思。热,一方面强调读书的速度,一方面还要讲究质量,或者实现了情感的陶冶,或者抓住了文章的关键,找到了通畅透彻的感觉。文艺作品可以热读。譬如诗文通常以整体的意境和气势取胜,掌握了贯穿全文的情感意绪,体会到作者想要表达的内心世界,才算是掌握了诗文的妙处。尤其是中国的诗歌,更是追求一种朦胧含蓄的境界,如镜花水月,只是一个美丽的幻影,却万万不能拆解。“一人之身,读书之阔略不拘与精细不苟,因时因事而宜矣。”就是说,同一个人读同一本书,冷热粗细也要根据时间、目的、环境的不同而不同。读一部文学作品,可以翻看取其大意,又可以在通读后掉过头来,对精彩的部分细细研读。如果只是为了扩大知识面,可以广泛涉猎,不求甚解。如果是认为对自己的人生大有裨益的书,可以做笔记,写感想,甚至反复阅读。读书的目的不同,即使同一本书对不同的人讲也有不同的读法,这正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同样看小说,以娱乐为目的的人可以热读,而以赏析和研究为目的的人却需冷读。钱钟书论诗与画诗和画,号称姊妹艺术,两者血脉相通。宋代的郭熙说:“诗是无形画,画是有形诗”,苏轼评价王维的诗画,说:“观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宋末名画家杨公远自编诗集《野趣有声画》,有位诗人为他做序说:“画难画之景,以诗凑成,吟难吟之诗,以画补足。”西方人的见解和我们差不多,古希腊诗人早就说过:“画为不语诗,诗是能言画”,达·芬奇干脆说画是“嘴巴哑的诗”,而诗是“眼睛瞎的画”。诗画作为孪生姊妹一直是西方古典文艺理论的一块奠基石。莱辛认为绘画只能表现在空间中出现的事
物,却不能表现时间的流动,要想在画里表现一个故事,就必须选择最有代表性的瞬间。(即“富有包孕性的片刻”)这个瞬间里必须蕴涵着充分的信息,便于读者展开想象,在头脑中复原故事的前因后果。而绘画里的这种手段也可以成为文学艺术里的有效手法。诗文叙事是在时间中展开的,可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有头有尾地传达出来,但是它有时偏偏见首不见尾,紧邻顶点就收场落幕,把读者的胃口吊了起来。这种叙事法也深为中国古人理解。金圣叹曾说,文章最妙的便是打算让人知道一件事情时,却不直接写出来,而是从远远的地方开始写起,似乎要到重要之处了,偏又立刻停住,再去写别的,但读者已经从字里行间发现了作者想要表达的东西。例如《西厢记》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