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悲凉探因龙源期刊网qikan《面朝人海,春暖花开》的悲凉探因作者:徐友琪來源:《语文教学与研究(教研天地)》2006年第05期诗人海子以一首《而朝人海,春暖花开》(人教版高中语文第一•册)向人们暗示了-•颗闪亮的彗星即将陨落,弓|起人们无限的叹惋。诗人在以淳朴、欢快的方式发岀对世人的真诚祝愿中隐含着口身挥之不去的悲凉,其内心深处流淌着一种决心离开世间的人生忧伤。悲凉缘何而生呢?解读全诗,笔者从诗人与世界和世人的対话中品味出些许内涵。其一,与现实的对•抗。《面》用了三次“从明天起”,一方面表明了诗人已经不堪忍受、极度渴望摆脱现实处境的心态,另一方而也表明了诗人开始实行幸福计划的决心。nJ见,三种幸福计划即是诗人摆脱现实处境的举措,可最终都失败了。笫一节,诗人设想了三种幸福生活:“喂马,劈柴,周游世界”(近乎流浪的自由生活),“关心粮食和蔬菜”(平凡牛活),“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隐逸生活)。无疑这些都是诗人向往已久的幸福生活。但是接下来诗人却发现起初的口曲生活都存冇零星的经验,止是这些现实中零星的经验与诗人的设想产生冲突,诗人无法解决,才不得不放弄。由此町推想,诗人设想的平凡生活或自由生活,并不完全等同于现实中的平凡生活或自由生活,而是一种经过诗人主观愿望过滤了的生活,是一种脱离于现实经验无法付诸于现实的生活。两次选择的失败才有第三节的祝福。从“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中可以看出,这里的幸福既是对“陌生人”的祝福,也是对平凡人的祝福,实质是诗人对尘世牛活(包括口由生活及平凡生活)的无限向往。与现实对抗失败后,诗人回到现实,因而才在最后一行用“只愿”一词一厢情愿地把口己交给了没冇一点经验,完全虚拟的隐逸牛:活,这正是対现实的最终逃离。其二,对人的排斥。第一节屮诗人就有隐逸的倾向,隐逸正是避开世人、逃避世俗的绝好方式,这表明诗人一开始就对人心存戒意。第二节是诗人选择平凡牛活的冲动,诗人下决心要“和每一个亲人通信”,这里的“亲人”是个意彖符号,是泛指,是指一切可亲近之人,这是诗人渴望能像平凡人一样与人交流。诗人热切地希望这些人能够倾听口己的倾述,一往情深地请“每一个亲人”及“每一个人”来分享“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可实际上,那闪电式的幸福感是无法言传的。诗人下意识地选择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受来与人交流,最终只能是非主观愿望的客观排斥,这实质是诗人内心潜意识的对人的排斥。读完全诗再回到诗题。三次出现的“而朝大海,春暖花开”中的“大海”显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人海,而是诗人设置的一个精神对话者或是灵魂归宿地。由于诗人种种不合时宜的性格,致使诗人无法与人和谐共处。西方有谚语云:“诗人住在疯子的隔壁。”不得已,诗人只能设置一个共语者以慰藉寂寞的心灵。这种现象由來己久,李口写了“相看两不厌,唯有敬亭山”(《独坐敬亭山》),辛弃疾写了“我见青山多妩媚,青山见我应如
是”(《贺新郎•甚矣吾衰矣》),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把山作为共语者。但海毕竟不同于
山,山是实物,面对青山,心屮易河所托,而面对海的空旷,心中难免渺茫。天才的诗人信手拈来“春暖花开”,便使得海真实起来,龙源期刊网qikan灵动起來,这里温暖,有香,有色。这正是诗人梦寐以求的共语者或灵魂憩息地,但这只能是诗人独享的一种境界,“而朝大海”的专注绝不可以容许他人的介入。其三,白我的分裂。第一节中,诗人下定决心要做一个幸福的人,可设想的三种幸福生活(自由生活、平凡生活、隐逸生活)却是互相排斥的,诗人列出三种矛盾的幸福生活止是诗人自我分裂的无意识体现。第二节屮,“幸福的闪电”这一意象的选用,表明诗人在现存的记忆中,幸福是闪电式的,短暂而无法捉摸,可遇而不可求,这正是诗人内心深处对自己孜孜以求的幸福的无意识怀疑。第三节小诗人对自由生活的放弃源于“陌生人”这个意象,“陌生人”是诗人记忆中的某个人或某类人,想到“陌生人”,随后想到“陌生人”的一些经历,诗人颓然发觉这些现实中的自由生活,与经诗人主观愿望过滤后的自由生活相去其远。最后一行诗人完全寄生于虚拟,虚拟是诗人想把握的,但显然又在诗人的把握Z外,诗人的所想与所能的分裂,使得这些设想只能是永远无法抵达的海市蜃楼。如上所述,与现实对抗失败而引发的挫折感,对人的排斥而形成的孤独感,自我分裂而导致的困惑感,是芯凉情绪产生的必然。一再品读《面》,我情不自禁地想起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角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T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两者都在最后对比凸现了一位遗世独立者的形象。相比于辛词中“他”的孤芳自赏式的自怜,《面》中“我”感悟出的则分明是固守麦出的宣言!王国维曾把辛词中的最末一句推崇为古之成大事业者的最高境界,那么,出此想诗人的种种矛盾或许正是源于诗人无止境的人生追寻。辛词中的“他”在现实中述有一处冷角容身,而《而》中“我”却完全寄身于虚拟,那么诗人最终又归向何处?显然,这位执著而纯真的诗人,最后也没有找到自己的归宿,这不正是最深最重的悲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