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燃学生心灵的希望之火

上海市普教系统优秀校长颁奖仪式正在隆重进行。当市府副秘书长殷一璀同志代表副市长周慕尧与市教委的领导将优秀校长的证书授予13位获奖校长时，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在辉煌的灯光下，站在后排右面第一位的李学忠同志，他的双眼湿润了。类似这样的授奖场面他经历过不止一次。从1963年踏上教育工作岗位起，整整35个春秋，他先后获得过“市优秀团干部”、“市优秀党员”、“市劳动模范”、“全国新长征突击手”、“全国优秀教师”等市级以上荣誉称号已不下11次之多。面对即将退休的现实，他诚恳地希望把这荣誉让给年轻的同志，可是经过上级领导部门的审批，最终还是把这个荣誉给了他。此时此刻，他在想些什么呢？“我当时只想到我是代表我们领导班子、全体教师来领奖的，工作是大家做的，荣誉属于大家，属于工读学校的教师们。” 李校长担任杨浦工读学校校长已有19年了。1980年元旦刚过，正过不惑之年的他被调入杨浦一工读学校当校长。杨浦工读学校创建于1961年，“文革”中被停办，粉碎“四人帮”后，开始拨乱反正，为了有效地遏制青少年违法犯罪的势头，教育挽救一批失足者，经区政府批准，于1978年11月开始，复办了两所工读学校。然而，当时的杨浦一工读校舍年久失修，大门两边的立柱断裂，钢筋外露；操场堆满垃圾；女生院杂草丛生；大楼道口铁门封闭得像座监狱。全校教师只有一位是大专毕业的，全都没有工读教育的经验，家长状告体罚学生的来信接连不断。因此学校被戏称为“三叉（差）戟”（校舍差、生源差、师资差）学校。当时，老李的心真有点怵了。然而，家长来信中“救救孩子”的呼声时时震撼着他作为教师的责任心，他不禁回忆起自己从一个农家孩子到大学生、共产党员的成长道路，勇敢地接受了这一极富挑战性的岗位，他坚信，“三叉（差）戟”一定能飞起来。 叩开学生自尊人格的心灵之窗 经过一番调查研究后，他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整顿。这些学生厌学逃学，捅刀子打群架，拉帮结伙偷窃扒拿，有的还有流氓淫乱活动，什么羞耻感，自尊心在他们眼里值几个钱？他们没有理想，追求的是眼前的实惠和快乐。对他们的教育矫治该如何入手呢？他选择了培养学生的自尊人格作为突破口。他接连砍出了三板斧。 第一斧是整顿校容校貌、优化育人环境。在上级领导部门的支持下，李校长发动全校师生劳动建校。他们修理了大门，运走了垃圾，新铺了水泥操场，锄去了女生院的杂草，绿化了环境，拆除了监舍似的铁板门，教室和寝室也全部粉刷一新。原来黑咕隆咚的大楼一下子变明亮了，狭窄的校园变宽敞了，压抑的氛围变舒畅了。同学们欣喜地奔走相告，我们不再是“犯人”了。 第二斧是变“封闭式”教育为“开放式”教育，将学生带出校门，走向社会。李校长组织老师先后把学生编成“为孤老送温暖服务队”、“维护交通秩序服务队”、“环境卫生服务队”、“为盲人服务队”等８个服务队，走出校门，在社会实践中去感受爱与被人爱。学生们跟随过老模范杨怀远到各个客舱清扫垃圾，挑起小扁担为旅客搬运行李；跟随过优秀理发师杭寿康走街穿巷为孤老病残人员理发修面；跟随过全国劳模周桂兰清扫马路……八年来，同学们做了千余件好事，得到社会各方面的赞扬。李校长还带领全校师生到南京、扬州等地进行参观考察，接受革命传统教育。同学们在感受被人尊重的同时，理解了世间还有比金钱更宝贵的东西，这便是道德人格的价值。 李校长的第三斧是大胆设立周末和寒暑假放假制度。他进一步强化了对学生自尊、自重、自律的教育，每次放假返校时，李校长总是站在校门口迎接每位返校的学生，直到全体学生到齐为止。至今他还记得有一次由于交通堵塞，家住吴淞的小张同学一路步行，直走到半夜11点才到校。李校长深有感触地说：“哀莫大于心死，学生犯错误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暴自弃，不能自拔。关怀、信任、尊重才能培养起他们自尊的人格，点燃起他们心灵的希望之火。”几年来，几百名工读生在寒暑假中无一人违法违纪。 李校长的三板斧砍出了学校的新面貌，砍出了他先进的办学思路，也为全市工读学校提供了宝贵的办学经验。报刊登载了他们的事迹；本市的、外省市的工读学校前来取经学习，甚至也引来了外国专家学者的参观访问。杨浦一工读被评为区文明单位，一跃成为市青少年保护先进集体。“三叉（差）戟”终于腾飞了。 心灵的火花需要用心灵去点燃 对工读学校中的特殊生，李校长认为需要用更加特殊的爱去感化他们，在交往中搭准他们思想的脉搏，心灵的火花需要用心灵去点燃。 学生小李原来很活泼，忽然变沉闷了。李校长两次找他谈心，校长的耐心与诚心终于使小李道出了隐衷：原来他患有牛皮癣，近来奇痒难熬。以前父母每天为他上药，来工读学校后既不敢讲，又无法自己上药。李校长一听，嗔怪地批评了他，同时随手关上了校长室的门就为他上药。李校长先用竹筷缠上纱布条，一个疤斑一个疤斑地把皮屑搓掉，然后搽上药膏，他坚持每晚用40分钟时间给他上药，一晃就是两个多月。小李激动万分地说：“李校长，你比我爸爸还亲！”同学们深为感动，纷纷伸出温暖的手，包下了为小李上药的任务。谁料没过几天，小李在家喝“敌敌畏”自杀。在抢救过程中，李校长看到了他写的绝命书，终于弄请了他自杀的原因。原来小李周末回家时碰到了以前的几个“坏关系”，向他强索欠下的一笔“赌债”。他既不敢向父母要，又不敢不还，只得硬着头皮去偷了两条裤子抵债。这一偷，“坏关系”处的旧债算是清了，在老师和校长处却欠下了新的“良心债”，自觉“无脸见校长和老师，不如自杀”。小李从“偷窃无所谓”到“无脸见校长和老师”，说明他已有了正确的道德评价标准，这“绝命书”透出了他灵魂觉醒的信息，这是一大进步呀。李校长既为小李的愚蠢行为气恼，又为他的进步而高兴。 学生小贾进校时抵触情绪很大，动不动拔拳头。经过仔细了解，原来他父亲被判了７年刑，他常受到歧视和凌辱，便错误地认为只有拳头硬才能不受欺。李校长便找他谈心，告诉他家庭不能选择，前途靠自己创造，并启发他参加团课学习。当发现他读书很认真时，李校长利用星期天走了几家书店，买了一套政治、语文和数理化复习丛书送给他。小贾家庭经济困难，当他接过这厚厚一叠书本时，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从此，他成了有名的读书谜。毕业时被评为校“三好”学生，还光荣地列席了市新长征突击手命名大会。 矫治女生性罪错的难度相应地说要较大些。她们往往把灯红酒绿的舞厅酒吧视作天堂，视性罪错为儿戏，有的干脆破罐破摔。曾经有位号称长白地区“女大王”的小赵对进工读学校极为不满，一次乘老师不备一拳击碎玻璃，割腕自杀，还写下了遗书。李校长为小赵包扎完毕，没有批评她，而是以一种父辈的慈爱陪她拉家常，一直到天亮。她的情绪终于平静了，说出了心里话。从这一事件，李校长感到了对学生，特别是女孩子进行青春期教育的紧迫性。他翻阅了许多资料，请来了长海医院的姚主任和沙教授为全体女生作了一次心理健康咨询和妇科体检，体检结果就象一场强烈的大地震，震撼了每个女生的心灵。不少女生放声痛哭，她们说：“早知会引起这么严重的后果，怎么也不会走错到这一步。”以后，李校长正式聘请长海医院的专家、主任为校外讲师团成员，为女生及其家长举办女性青春期心理和病理学的系列讲座，从心灵深处重新点燃起学生的希望之火。李校长将这些教育的内容与体检的各项数据资料进行分析研究，写出了论文，得到了市教育局的充分肯定，《文汇报》作了专门报导，全国各地工读学校还来开了现场会。 让全体老师都成为学生心灵的播火者 李校长清醒地知道，要办好一所学校，必须把全体教师的积极性调动起来，让每个教师都成为学生心灵的播火者。 首先他处处在教师面前树立一个共产党员形象。从1982年起，李校长连续４届当选区人大代表，并任法制工作委员会委员，1985年起连续３届当选区委委员。然而，他值班费拿最低的，奖金也在上级规定的标准中拿最低的。有两年，市里组织工读学校校长赴成都、重庆和内蒙参加研讨会，会后假道游览并集体办理乘飞机或火车卧铺回沪。李校长硬是游览不去，飞机不乘，卧铺不睡，径自坐硬席回到了学校。今年春，市有关部门推荐他去澳大利亚考察，他也婉言谢绝了。他说我不是不想出去见识见识，只是花费巨大，这笔钱让教师多发点奖不是更好吗？他的老家在河南，那里有他的妻子和两个孩子，他是多么想念他们啊，可是为了工作，他一次又一次地放弃探亲的机会。近年，在上级组织关心下，妻子、儿女到上海落户了，然而他仍然以校为家。去年小女儿面临初三毕业，为了迎接督导，他竟也没有回家给女儿一点关心和指导，他总是歉疚地说：“以后再补偿吧。” 然而，老师的困难，他总是装在心里，给予关心解决。马老师患病住院，他奔走了大半个上海，寻名医，找良方，忍着腰椎病发作的剧痛坚持每晚探病陪夜。有一次他高烧40℃，听说患癌症的陈老师要动手术，他跳下床推上车就直奔医院。那天，风雨交加，他一路上心跳气急，浑身乏力，眼冒金星，终于晕倒在卢家桥边。当大雨把他淋醒后，他喘着大气，一步步推着车走到医院。病床上的陈老师见了失声痛哭。其他诸如老师家属治病，子女入学，住房困难，职称评定，以至邻里纠纷，只要老师们找他，他都有求必应，竭尽全力。 李校长对不相识的人也尽力给予帮助。1989年春，他住院期间，把自己的水果及营养品送给一位江西来的经济十分困难的中学生病友，还包下了陪他的姐夫的一日三餐；1994年他在市第二教育学院参加学习班，回家路上遇到一位60多岁老太和儿子一起从山东来上海看病，不幸钱包被窃，正哀哀地向路人求助，他立即把身上仅有的180&127;元钱统统给了他们。象这类事不胜枚举。李校长这种崇高的人格品质，是一股强大的凝聚力。难怪老师们发自肺腑地说：“有这样的领导，我们再累也心甘情愿啊！” 构建大杨浦青少年心灵绿地 进入九十年代后，随着改革开放力度的不断加大，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工读学校原来的办学模式受到了越来越严峻的挑战。工读教育如何通过改革来适应社会的需要呢？这一问题摆到了李校长的面前。这时，卢湾、浦东新区等工读学校发挥其在德育方面的优势，尝试招收学校、家庭难以管教的“两难”学生，实行寄宿就学，取得了初步成效。李校长敏锐地觉察到这一举措的社会意义和强大的生命力，立即组织人力在本区部分中小学进行调查摸底，证明这种办学形式具有可行性。这一计划立即得到了上级领导的支持，将工读学校易名为辛灵中学，分寄宿和工读两部。“辛”者，“心”之谐音也。取名辛灵无疑寓有为行为偏差生重塑美好心灵之意。 在基本巩固了一校两部的办学模式后，一个更大的计划在李校长心中开始酝酿——为大杨浦构建一个青少年保护中心。1997年，经过慎密的调查研究，在上级领导的支持下，又接收了邻近的一所幼儿园，加以改建装修后，将女生班扩展为女生部，成为辛灵中学的二分校。同时，与二军大所属长海医院在原讲师团的基础上联合组办青少年心理咨询部，在开展学生心理测试和心理矫治方面取得了显著的成果，荣获了市级军民共建先进。 为了增强学生择业的竞争能力，1998年春季，他们通过区劳动局，与公交公司所属四平技校合办就业预备培训部，专门招收从本校寄宿部和工读部毕业的学生，进行职技培训。 在校外教育工作组的基础上，又组建社区综合教育部，与区青保办共同建设社区青保网络，开展违法犯罪的预测、预防和离校生巩固的校外教育，增加了综合治理的力度。形成一校（辛灵中学）、三址（总校、一分校、二分校）、六个工作部（男生寄宿部、工读教育部、女生寄宿部、心理咨询部、就业预备培训部和社区综合教育部）的办学模式，成为杨浦区的青少年保护中心。 59岁的李校长自信地说，个人的退休有年龄限制，但奉献没有终点。无数工读学校的教师，为了点燃学生心灵的希望之火，甘愿献出自己毕生的心力，李校长便是其中的一位佼佼者，他无愧于上海市优秀共产党员和优秀校长的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