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英语教材设计与语言意识培养

  摘要：目标语语言意识(Language Awareness)的培养对语言学习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通过教材使用培养良好的语言意识应是教材设计者们义不容辞的责任。本文将在定义语言意识内涵的基础上，以挪威中学英语教材设计为分析对象，探讨如何通过视觉信息设计、语言任务设计和语料选择培养英语语言意识，并讨论其在我国的可行性。 关键字：语言意识  教材设计  培养 教材是教师组织课堂教学和学生进行日常学习活动的基础和依据。因此，教材设计至关重要。教材设计不仅应努力做到体现先进的教学理念和教学方法，有明确的培养目标，结构合理、内容丰富，真实反映和提供不同国家的文化，更应具备一套与微观内容相结合的科学完整的具体设计。 英语教材编写从90年代以来出现了一些新的发展趋势。目前，从国际上看，英语教材从编写上体现了以多元大纲(multi-syllabus)为指导（含结构法、情景法、听说法、交际法等），教材编写立体化（与教科书配套的教材包）和编写人员专家化的特点。然而，在长期的英语学习过程中，作为主要英语学习资源之一的教材会如何影响学习者的英语语言意识？如何通过教材设计途径实现对英语语言意识的培养和教学？国外英语教材设计在这些方面有什么样的尝试和突破？这些问题在国内教材设计领域内至今仍然缺乏系统科学的论证。本文将在定义语言意识内涵的基础上，以挪威中学英语教材为主要分析对象，探讨如何通过视觉信息设计、任务设计和语料选择在教材设计中体现对语言意识的培养和其在我国中学英语教材设计领域内的可行性。 一、英语学习中的“语言意识”培养 语言意识(Language Awareness) 一词源自于十九世纪80年代的英国语言意识运动，是以 Hawkins 等学者为代表的语言学家针对当时盛行的交际教学法忽视甚至完全放弃语言形式（语言知识）的教学而提出的，现已逐渐被人们运用于外语教学中。心理语言学认为，语言意识是指处理语言信息的一种内在能力，可以是直觉的，更是清晰的对语言形式的注意，甚至是更高层次的元认知。许多语言学家都对语言意识的定义提出了自己的看法。Tomlinson 认为，语言意识是一种心理特征，能使学习者逐渐掌握如何洞察语言本质，通过关注语言的作用促进其语言发展，它是“动态的和直觉的”，是学习者逐步内在形成的。Donmal[5]从语言教育的角度将语言意识解释为“对语言本质和语言在人类生活中的作用的敏感和清醒知觉”，能鼓励学习者思考语言的使用、载体、和变迁，达到对语言更深入的理解和对重要问题的对立评判式思考。 良好的语言意识对语言学习者具有重要意义。它能使语言学习者获得关注语言作用、洞察语言本质的能力，从而更深入地理解目标语，处理语言使用时遇到的障碍和满足更高层次的使用目的。从以上论述我们可以看出，这种“动态的和直觉的” 、“逐步内在形成的”、“直觉的，更是清晰的对语言形式的注意”，或者说，洞察语言本质和对语言作用的关注能力是学习者语言学习过程中长期、大量的语言文化信息输入和情感因素、认知技能相作用的结果。因此，专门设计的教材无疑有助于语言意识的培养，在语言教学过程中可包含以下内容：1) 重视培养学习者自己发现语言知识和语言规律，包括激发好奇心，使他们提出关于语言的各种问题，并主动收集语言素材；2) 重视语言运用。James & Garret 认为，提高语言意识能力能使语言学习者意识到并利用已有的知识，认知自己的要求与不足，从而促进语言学习，提高语言运用水平；3) 重视培养认知技能和思考能力(Thinking Skills)，既注意、分析、综合语言素材的能力和联系、概括、假设的能力；4) 重视情感因素，强调学习者对语言现象的注意力、敏感性、好奇心、兴趣及审美力；5) 重视与语言相关的社会、政治和文化因素。Hawkins[7]认为学习者通过学习新语言和认识新世界中的社会文化，积极反思沐浴及其文化特征，形成思考与判断力。 在英语同样作为外语进行教学的挪威，中学英语教材设计者们对通过教材途径培养学习者英语语言意识进行了大胆的尝试。他们所设计的中学英语教材体现了科学先进的现代外语教学理念，并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二、挪威中学英语教材设计在语言意识培养上的尝试 挪威是一个非常重视教育的国家。教育一直是挪威优先发展的领域。九十年代以来，在“教育的总目标是终生学习”的原则指导下，挪威基础教育改革使基础教育目标、师生角色、教学方法、评价方式和教学视野等方面都发生了与“终生教育”相适应的重大转变。基础教育改革中较重要的一项举措是重构基础教育课程。1999 年挪威政府颁布了新的挪威中学英语课程标准。为与“终生教育”思想相呼应和进一步贯彻新的课程标准，挪威政府组织英国钮卡斯尔大学文学院教授、课程设计专家 Wendy Scott 和挪威同行共同编写了两套全新的中学英语系列教材：Kick Off（5-7年级）和 Catch（8-10年级）。每套教材均包含学生阅读课本(Reader)，练习册(workbook)，教师用书和配套CD，其教材设计从以下层面充分体现了对语言意识教学的重视。 （一）从视觉信息设计入手，调动良好情感因素 教材采用画册式的封面设计，在语料中穿插了大量的、内容紧密相关的图片。这些视觉信息在设计上针对青少年心理特点，采用了形式多样的艺术类型，如大幅彩色照片，卡通漫画，油画，速写，素描，水粉画，水彩画，儿童蜡笔画，故事插图，地图等。这些充满想象力的美术作品穿插于语料之中，全方位地提供了反映了英国社会、政治和文化生活内容的视觉信息。除常见的教育，文学，宗教，社会问题（如单亲家庭）等内容外，更涉及到英国真实生活的细节，包括生活常识（如季节变化），苏格兰旅游风光和纪念品，街头交通标志（如伦敦地铁标志），城市交通地图（伦敦市交通图），小镇火车站情景，感恩节传统食物，乡村风光，中学生生活照，课堂情景，午餐情景，文具，校服，校徽等。如此大量细节和真实的视觉信息不仅有利于对书面信息的理解，同时无疑能激起学习者对英语文化的注意力、好奇心，进而提高对语言现象的注意力、敏感性和观察力，使他们提出关于语言的各种问题，并感受到外语学习的真实目的，“身如其境”的了解英语国家文化，获得较高学习动机和良好情感因素。 （二）多样化的语体和语料促成大容量的语言和文化信息输入 教材从一年级开始，让学习者由浅到深逐步接触不同语体的语料，并在 3 年级正式提出语体概念，包括诗歌（含不同体裁，从民谣和打油诗如 Humpty Dumpty，Jack and Jill，London Bridge is falling down 到 T. S. Eliot 的 Old Possum's Book of Practical Cats，儿童故事集如 Little Red Riding Hood，音乐作品如（唱诗班圣诞节在教堂中演唱的）圣诞颂歌、流行歌曲和歌词（如披头士乐队）、黑人圣歌（美国黑人所创的宗教民歌），英式游戏如：Pat-a-cake，Simon Says，逐渐过度到中、高级课本中的电影脚本，神话故事如 Cinderella，寓言如 Goldilocks，双关语，谚语，海报，通知，迪斯尼故事如 Peter Pan，The Jungle Book，改写的名著包括Hemingway，Dickens，William Blake Charlotte Bronte 等的作品如 Huckleberry Finn，Gulliver's Travels，当代人物传记，报纸，期刊，卡通漫画，书信，世界名人如 Winston Churchill，Martin Luther King 等人的演讲稿，戏剧如 George Bernard Shaw 的Pygmalion，电视、广播节目内容等。 如此多样化的语体和广泛的语料选择有效地促成了大容量、全方位的文化信息输入，使其教材内容涉及到英语国家生活方式和传统习俗的细节，囊括社会关系，环境和文化保护，国际合作，本土居民权益等有时代气息的热门话题，真实地反映英语国家的文化、政治、经济生活内容，使学习者逐渐建立起对目标语国家的文化意识，形成对本族文化与目标语文化的比较。同时，大容量、真实地道的语言输入有利于学习者更深入地理解目标语语言特征，培养内化规则，洞察语言本质和处理语言信息的能力，从而达到培养语言意识和跨文化交际意识和能力的目的。 （三）创新的任务设计鼓励自主学习和重视认知技能 这套教材在语言任务设计中体现了鼓励探索式、发现式和互助学习方式，培养认知和思考技能，并注重语言产出的理念。如教学语法时，语言任务从设计上鼓励学生自己总结语法规律；教学诗歌时，则鼓励学生自己发现韵律和韵脚的规律，自己创作诗歌；教学写作时，为学习者提供认知和思考技能的模式，鼓励他们发现和创新等。从以下任务设计的黑题字部分（由作者刷黑）中我们可以看出任务设计者匠心独运的设计： 例(1) Look carefully at these sentences: There are four ghosts on the bed. There is one ghost on the rug There is one ghost in the shower. There are lots of ghosts in the picture. How do you say these sentences in Norwegian? Do you know why we sometimes use “is” and sometimes “are”? 例(2) A cinquain is a five-line poem. Here's how you write a cinquain about the seasons: Write the name of your season Write two adjectives that describe your season Write three actions you associate with the season (verbs) Write four things you associate with the season (nouns) Repeat the name of the season Then you get: Winter White, cold Snowing, blowing, freezing Skislopes, mountains, trees, candles Winter Now write your poems about the seasons and read them to your friends after you finish. 其次，教材在任务设计上还注重培养学习者自主学习、利用资源的能力，包括现代信息技术如网络和软件，工具书如字典，语法书，和其他参考书等。如以下任务设计所示： Possible projects(Chapter 1: Animals of Australia) try to find: 1.       An Australian animal 2.       Australian songs 3.       A famous Australian person You can use:  Dictionary, encyclopaedia, the Internet, e-mail, songbooks, tourist brochures, the music teacher.   Possible projects (chapter 5: Secrets and Codes) try to find: 1.       Films about spies—who? What? Where? When? 2.       Codes are not only used by spies. How many other kinds of codes can you find out about?   You can use:  Books, the Internet, friends, parents, magazines etc. 例(4) Things to think about (Chapter 6: London): Buy a newspaper or use the Internet to find out about entertainment in London (plays, films, concerts etc). (Catch, 8） 三、我国现行中学英语教材设计中值得思考的几个问题 从国内看，近几年来，随着新的中学英语课程标准的颁布和新一轮的课程改革的推进，我国的中学教材设计也发生了深刻的变化，具体表现为：教材设计更加重视学生的发展，如话题贴进学生生活，富有时代气息，文化信息量增大，更加强调语言综合运用能力，积极学习意识，获得、处理、使用信息的能力和解决问题的能力等，并提倡通过多元教学法达到以上目标；其次，重视以学生为主体，促使学习方式的变化，强调学生学习的过程和方式，如设定评价指标，发展学习策略，自我导向等。另外，在学科融合、教材系列配套、教材的版式设计质量等各方面都有了可喜的进步。 然而，由于我国经济发展的地域性差异和学生最终英语语言水平与国际上的差距，我国目前的中学英语教材设计无论是在编写指导思想方面，还是在技术和资源方面与国外英语教材设计还有较大距离。目前的中学英语教材决大多数在设计上缺乏对语言意识的有意培养，包括重视培养学习者自己发现语言知识和语言规律；重视培养思考技能；重视情感因素，强调学习者对语言现象的注意力、敏感性、好奇心、兴趣及审美力；重视与语言相关的社会、政治和文化因素方面都仍有很大的挖掘潜力，可总结为： （一）缺乏有效的视觉信息设计不利于调动学习过程中的情感因素 视觉信息有生动形象，有助于文字信息的理解输入和形成对知识点的长时记忆，适合青少年生理、心理特点，不同的视觉艺术形式本身可传递和输入大量相关信息等优势。英语教材中的视觉信息最大的优势是能引起学习者对语言现象和英语文化的注意力、敏感性、好奇心和兴趣，从而使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各种语言问题上，达到培养学习者自己发现语言知识和语言规律的目的。 虽然目前我国的中学英语教材设计在图片数量上有所增加，但整个设计中图片所占篇幅极小，且图片本身的英美文化信息含量较低，视觉艺术种类较少，艺术欣赏价值不高，印刷质量也有待提高。这些都很难使教材中的图片成为有效的视觉信息，引起学生学习过程中的注意力、好奇心及兴趣。对于大部分中国学生，特别是边远和经济欠发达地区的学生来说，教材作为他们学习英语的主要资源，如果缺乏有效视觉信息，学生们只能从文字信息中获得抽象空洞的概念。这势必影响他们学习过程中产生积极情感因素及造成对英语文化和英语语言的错误理解。 （二）语体单一和语料精加工使与语言相关的社会、政治和文化信息输入受到限制 我国的中学英语教材虽已克服了语料不真实、不地道或无意义的现象，但教材语料大都仍是经过剪裁、加工或详细注解的。长期大量阅读经过人为剪裁、加工或详细注解的课文使得学生始终停留在语言学习性阅读的层面，无法进入语言应用性阅读的高度。其次，教材语料语体单一（整个高中阶段都没有提到语体概念）造成中国学生语体概念薄弱，很多中学英语教师仍然在按照中文文体结构对英文语篇划段落，写大意。某些大学生仍将英语中的“essay”与中文的议论文文体结构相提并论。精加工的语料和单一的语体不仅直接影响到语言输入的量和多样性，同时使得与语言相关的社会、政治和文化信息输入受到局限。学生通过语料往往“只见树木，不见森林”，很难触及英语国家政治、经济、文化生活的细节，触发对自己真实生活的联想，因而有碍于形成良好的语言意识，跨文化交际意识和能力。 （三）任务设计对重视自主学习和思考技能(thinking skills)的培养不够 目前中学英语教材在任务设计上有质的飞跃，但仍有可挖掘和创新的余地。如通过语言任务设计培养学生利用资源的意识和技能，让学生明白，除网络外，可利用资源还包括书籍、字典、语法书、教师、学校员工、同学、朋友、百科全书等。又如，在缺乏思考技能训练的语言学习中，为学生提供一些具体的思考技能指导和示范（包括总结概括、提取归纳、归类分析信息等）。这些能力与培养自主学习意识和策略紧密相关。 四、结语 英语学习应培养学习者真实交际能力这一目标是不容质疑的。学习地道的英语，“身入其境”地了解英语国家文化，获得洞察语言本质，关注语言作用的能力，建立良好的语言意识也应是我国中学英语教学的一大目标。教材作为决大多数中学生英语学习的主要资源之一，教材设计更应走在改革开放的前列。如何使数以万计的中国学生，特别是缺乏媒体手段的边远山区和经济相对落后地区的学生依靠教材的渠道建立良好的语言意识以适应信息时代英语作为主要传媒工具和将来人生事业发展的需求，同时缩小基础英语教育与高等英语教育之间的距离，应是我国中学英语教材设计者义不容辞的责任。教材设计者们应把握机遇，创造条件，挖掘自身的潜力，积极开展教材编写的理论和实践研究。 当前中学英语教材的以上现象都可能直接影响中国学生培养语言意识。因此，通过教材设计来培养语言意识具有重要的意义，同时对教材设计者提出了更高的挑战。我们认为通过教材设计途径来培养语言意识在我国中学英语教学中同样具有一定的可行性。有条件的学校在可率先开发新的教材，在视觉信息输入、任务设计和语料选择上进行一些尝试，如对于现行中学英语教材发行配套画册；继续消除教师以课本为刚的概念；在《新课标》下的高中英语课程设计中以学分制的方式设置必修课程和选修课程，开设英美文学欣赏选修课，增加阅读量，建立语体概念。同时按照学生语言能力，设置相应的教学级别和语言水平测试级别等。 当然，如何设计最适合中国中学生的英语课本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其中仍有许多争议。我们相信，随着课程和教材改革和研究的深入，我国的中学英语教材在设计上将会进一步缩短与世界先进国家的距离，体现出英语教学的先进理念和变的更加科学完善。 参考文献： [1] 董明，桂弘，谈谈好教材的标准[J]，语言文字应用，2005 年； [2] [11] 程晓堂，英语教材分析与设计，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4 年； [3] Hawkins, E. 1984. Awareness of Language: An Introduction [M].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4] Tomlinson, B. 1994. Pragmatic Awareness Activities [J]. Language Awareness； [5] Donmall, B. G. 1985. Language Awareness [R]. NCLE Papers and Reports 6. London； [6] James. C. & Carret. P. 1992. Language Awareness in the classroom [M]. Harlow: Longman； [7] Hawkins, E. 1999. Foreign Language study and language awareness [J]. Language awareness； [8] 吴雪萍、史黧鹃，挪威基础教育改革述评[J]，外国中小学教育, 2004 年； [9] The curriculum for the 10-year compulsory school in Norway. National Center for Educational Resources，1999 年； [10] 刘道义，新课程所引起的教材改革，课程教材教法，2002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