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届高考语文专题复习精选小说精读精练：海因里希 伯尔《我的昂贵的腿》

2021 届高考语文专题复习精选小说精读精练：海因里希 伯尔《我的昂贵的腿》 导语 《我的昂贵的腿》是德国作家海因里希·伯尔于 1948 年创作的短篇小说，讲述了一位 在战争中失去一条腿的退役军人要求政府部门提高他的抚恤金的故事。小说人物不多、语 言干练，故事情节围绕伤残军人与安置局官员的对话来展开，伤残军人反复强调自己“身 体健康”“头脑也很健全”，安置局的官员却反复提到“您疯啦”、“您真疯啦” 这样的话语， 伤残军人与安置局官员之间鲜明的对立与冲突，推动故事情节一步步向纵深发展，构成了 跌宕起伏的情节结构，揭露了战争的罪恶以及二战后德国社会的病态现实。 文 本 研 读 （注：>>>处为文章精析） 我的昂贵的腿 作者：【德】 海因里希·伯尔 ①这下子我就业在望了。他们寄了一张明信片给我，叫我到局里去一趟，我便遵命前 往。局里的人既亲切又和气。他们拿出我的档案卡片，说了一声：“呣。”我也回了声：“呣。” >>>小说采用第一人称叙述的方式，叙述语言体现了强烈的个性色彩。在叙述中，穿 插抒情和议论，这些抒情和议论往往直抒胸臆，袒露了人物的内心世界，有的闪烁着口语 的智慧，这样更能突出人物的内心世界，突出表达反对战争的主题。 ②“哪一条腿？”有一个官员问道。 ③“右腿。” ④“整条腿？” ⑤“整条。” ⑥“呣，”他又哼了一声，开始查阅各种各样的单子。我总算可以坐下来了。 ⑦他终于翻出一张单子，看来正是他所要找的。他说：“我看这里有适合您干的事，一 件美差。您可以坐着干。到共和广场上一个公共厕所里去擦皮鞋。您看怎么样啊？” ⑧“我不会擦皮鞋，我一向因为皮鞋擦不亮，引得大家侧目相看。” ⑨“您可以学嘛，”他说。“什么事情都可以学会的。天下事难不倒德国人。您只要同 意，可以免费上一期学习班。” ⑩“呣，”我哼了一声。（呣：叹词，表示疑问，也表示答应，这里显然是表示疑问。 对于安置局官员的敷衍塞责与夸夸其谈，伤残军人觉得出乎意料，无言以对。） ⑪ “那么同意了？” ⑫ “不，”我说，“我不干。我要求提高我的抚恤金。”（这里是伤残军人的坚持，强化 了小说的矛盾冲突，也反衬出安置局官员的不公与虚伪。） ⑬ “您疯啦，”他回答时语气既亲切又温和。（安置局官员“亲切又温和”的语气反映 的绝对不是一种诚恳而亲切的态度，而是他对于伤残军人的蔑视与敷衍，揭露了二战后德 国社会自私冷漠的病态现实。） ⑭ “我没疯，谁也赔不起我的腿，我连多买些烟都不行，他们现在制造了种种麻烦。” ⑮ 那个人把身子往后仰，一直靠到椅子背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亲爱的朋友啊，” 他感慨地说，“您这条腿可真叫贵得要命。我知道您今年二十九岁，身体很好，除了这条腿 以外没有一点毛病。您可以活到七十岁。请您算一算，每月七十马克抚恤金，一年十二个 月，那就是四十一乘十二乘七十。您算一下，不计利息就要多少钱。您不要以为只有您丢 掉了一条腿，看来能够长寿的也不仅仅是您一个。现在您还要提高抚恤金呐！对不起，您 真是疯了。” >>>安置局工作人员详细地为“我”算接受擦皮鞋工作后能够得到的巨额好处，想以 此利诱惑我接受这个安排，并不是真心地替我解决实际困难，而是想要尽快地将我支应了 事。 ⑯ “先生，”我说，我也照样往椅子背上一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看您大大低估 了我的腿的代价。我的腿要昂贵得多，这是一条非常昂贵的腿。还得说一下，我不仅身体 健康，而且很遗憾，头脑也很健全。请您注意。” >>>“我”反复强调自己“身体健康”“头脑也很健全”与安置局的官员反复提到“您 疯啦”、“您真疯啦”这样的话语构成了鲜明的对立与冲突，推动故事情节的进一步发展。 ⑰ “我的时间很紧。” ⑱ “请您注意！”我说。“我丢了这条腿，救了好些人的命，他们至今还在领取优厚的 退休金。 ⑲ “当时情况是这样的：我单枪匹马埋伏在前沿某个地方，奉命注意敌人何时来到， 这样就可以让别人及时溜掉。后面司令部已经在打点东西，他们既不愿意跑得太早，也不 愿意溜得太晚。原先我们是两个人在前沿，但是那一个被敌人打死了，他不必再花费你们 的钱。他虽然已经结婚成家，但是您别怕，他的妻子身体健康，可以干活。那个人的性命 可真便宜。他当兵才四个星期，所以只花了你们一张通知阵亡的明信片和一点点口粮的钱。 他在那个时候算得上是个勇敢的士兵，他至少是真正给敌人打死的。后来就只剩我一个人 在那里，并且害怕起来，天很冷，我也想溜之大吉，嘿，我正要溜的时候，突然……。 ⑳ “我的时间很紧，”那个人说着，开始找他的铅笔。（这里的“我的时间很紧”是对 第 ⑰ 段相同内容的呼应，间隔反复的修辞手法既强化了伤残军人与安置局官员之间的矛盾 冲突，有力地失去故事情节的发展，又突出表现了安置局官员对伤残军人的冷漠与敷衍。） ㉑“不，请您听下去，”我说，“现在刚刚讲到有意思的地方。正当我要溜的时候，我 的腿出了问题。我只得躺在那里。我想，既然溜不掉了，就把情况向后面报告吧。我报告 了敌人的动静，他们就全都逃跑了，规规矩矩地一级跟着一级：先是师部，然后是团部， 再后是营部，依此类推，始终规规矩矩地一级跟着一级溜走，只有一件混账事，那就是他 们忘了把我带走，您懂吗？他们跑得太仓皇。真是件混账事情，要不是我丢了这条腿，他 们全都没命了，将军、上校、少校，一级一级数下去，全都得完蛋，那您就不必给他们退 休金了。好，您算算看，我的腿值多少钱。那位将军才五十二岁，上校四十八岁，少校五 十岁，他们个个没有一点毛病，身体健康，头脑健全。他们那种军事生活使得他们至少可 以像兴登堡一样活到八十岁。您计算一下：一百六十马克乘十二乘三十，完全可以估计他 们平均还要活三十年，您看对吗？所以，我的腿成了一条贵得吓人的腿，成了一条我所能 想象的最最昂贵的腿，您看是不是？” （此处点题。） >>>“我”也给安置局工作人员算了一笔帐，并不是想得到“一百六十马克乘十二乘 三十”或者更高的报酬，而是想要说明自己的腿有多昂贵，并以此控诉战争造就的种种罪 恶。 ㉒“您真疯啦。”那个人说。（小说多次提到局里官员“您疯啦”、“您真疯啦”这样的 话语，和“我”一再强调的“头脑健全”形成对比，突出了小说的批判主题。战后那些生 活优越的人们思想丑陋，作风官僚，根本不知道战争中的各种罪恶以及那些牺牲的、伤残 的人们曾经付出过的惨重代价。) ㉓“没有，”我回答说，“我没有疯。对不起，我身体健康，头脑健全，遗憾的是，我 在这条腿出毛病前两分钟没被打死。那样的话，就可以节省好多钱啦。” ㉔“您到底接受这项差使不？”那个人问道。 ㉕“不，”我说完就走了。 >>>伤残军人和安置局官员都始终坚持自己的既定立场，他们之间的矛盾冲突无法调 和。这样的结尾说明二战后德国社会的病态现实是一个一时无解的罪恶现实，体现了男主 人公的决绝与文章作者的愤懑。 知 识 建 构 //叙述者干预// 虽然叙述者干预在中外传统的叙事作品中是常见的修辞方式，但在现代小说中却运用 较少。在小说《我的昂贵的腿》中，作者努力将叙述者干预降到最低，只是通过叙述者的 视点和对话将所发生的事情进行描述，并未通过叙述者，对其视点驾驭，掺杂进自己对事 物的评判以及特定的伦理立场。作者并未用到"腐败""好逸恶劳"等贬义词来形容官员，也 未运用"伟大的""朴实的"等褒义词来赞颂士兵，尤其是牺牲的士兵。伯尔强调“谁要用眼 去观察，那么在他的眼里事物都会变得一目了然，均可透视，而他也将必然可以洞晓事物， 并且人们还可以用语言来洞察事物，看到事物的内部。作家的眼睛应该是充满人情的， 是 秉正无私的，而无须去玩捉迷藏。”在《我的昂贵的腿》中，作者运用第一人称揭示人物的 内心世界，尽量减少作者自身对读者阅读评判的干预，客观冷静地讲述“我”的遭遇。读 者完全可以通过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耳朵以及自己的感觉全方位地知晓战争中、乃至战后 小人物所曾面对的残酷现实。这种将叙述干预降到最低的叙述方式，拉近了与读者之间的 距离，帮助读者跟随“我”的意识，来理解“我”的心理状态，从而刻画出当时小人物的 社会地位，并抨击战后德国政府官员的冷漠，具有极强烈的表现力与感染力。 试 题 解 析 1 小说中的“我”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作者采用了什么表现手法刻画这个人物？请简 要分析。 【参考答案】 人物形象：“我”是一个在战争中积极为国而战，战后却得不到公正对待的小人物。(2 分) 表现手法：对比法。 ①“我”“单枪匹马埋伏在前沿”，迫不得已才撤退，而“后面司令部已经在打点东西， 他们既不愿意跑得太早，也不愿意溜得太晚”。 ②“我”为战争付出了一条腿的代价，希望提高抚恤金却被百般推脱，那些被“我” 救了的将军、上校、少校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却领取着优厚的退休金。 【解析】 本题考查学生“分析人物形象”的能力。要解答该题，首先要熟悉小说的情节。说是 分析人物形象，也很大程度上要概括小说的情节，所以解答该题时，不但要按我们的分析 人物形象法，还要概括出与其相对的情节。此种题型可以按总分或分总的思路来回答。先 用一句话从整体上对该人物作出一个总体上的定性，然后再从几个方面作定量分析；也可 以先从几个方面作定量分析，然后再用一句话作出一个比较全面中肯的评价。 2 小说的题目是“我的昂贵的腿”，但主要内容是围绕是否接受厕所旁擦皮鞋的差事而展 开的，如果以“差事”为题，你认为是否合适？请谈谈你的观点和具体理由。 【参考答案】 观点一：以“差事”为题不合适。 ①“差事”这个词限制太少，范畴太宽。如果以“差事”为题，就突显不出小说“战 争后”的背景。 ②整篇小说都是由战争中我伤了一条腿引发出来的，小说的情节靠“我的昂贵的腿” 推动发展。 ③“我的昂贵的腿”最终没能得到应有的补偿，很恰当地突出了小说的批判主题。同 时，以反讽味极浓的“我的昂贵的腿”为题，能够引起读者的阅读兴趣。 观点二：以“差事”为题合适。 ①小说的主要内容是围绕安排差事与拒绝差事展开的，以“差事”为题，与小说内容 更吻合。 ②更能够突显出“差事”的反讽效果，能够更好地表现德国战后小人物的悲剧。 【解析】 本题考查学生的择题、命题能力，这是一道开放性试题，没有对错之说，只有观点明 确不明确，理由充分不充分。我们做这类题，不要求面面俱到，只要能从基本情节、人物 性格、主题思想等几个方面出发就其中的某一种观点进行深入的探究，观点明确，理由充 分，论述合理，就可以酌情给分。 反 馈 检 测 1.应该如何理解伤残军人在安置局的官员面前反复强调自己“身体健康”“头脑健全” 这种做法。 2.应该怎样理解“我”（伤残军人）的腿是一条“昂贵的腿”？ 相 关 链 接 《伤逝》第一人称主人公的叙述视角 《伤逝》是鲁迅在众多文学作品中唯一的一篇爱情故事，文中以涓生手记的形式，叙 述了其与恋人子君相识、相恋，最后以悲剧告终。涓生与子君都是接触了新思想的新青年。 子君认识涓生后，便不断地拜访他，与他交流新式思想，并与之相恋。后来，子君又决绝 地与涓生离开家庭搬出了吉兆胡同，建立了小家庭。但是子君很快又陷入家庭事务之中无 暇跟上涓生思想的脚步。不久涓生被单位辞去，两人生活便失去了依靠，涓生对子君的爱 情也随之消磨至最后消失，可涓生不忍心说出来，只好去图书馆躲避。子君迫于生计，宰 杀了饲养的油鸡，弃养了喂养的小狗。最后，涓生不得不向子君袒露自己的真实想法，子 君便被她父亲接回家中，随后心死身灭。当涓生得知自己害死子君后，他追悔莫及。于是， 他满含哀伤地写下这篇手记，怀念子君。从剧情的发展即子君的境遇变化过程中，涓生在 这过程中是起到了主导子君的境遇的变化的行动元。正是由于他在子君相识、大谈新式思 想才有了后继的剧情发展。《伤逝》的框架简单，主线剧情明显，从涓生与子君相识到同居 再到子君死亡。但是人物和事件所传达的思想却是复杂深刻的。作者不仅对知识青年的爱 情问题进行探索，也揭示了离开了整个社会的变革，个人的解放也无从谈起。另外作者用 “肇事者”涓生的视角进行叙述，拉近了读者与当时整个封闭社会的距离，使读者近距离 感受两人的喜到悲的全过程。同时，作者还通过叙述人在文本中不时发表评论。如原文“她 早也什么书也不看，已不知道人的生活的第一着是求生，向著这求生的道路，是必须携手 同行，或奋手抓住的了，倘使只知道捶着一个的衣角。那便是虽战士也难于战斗，只得一 同灭亡。”叙述人的评论被称为“叙述人干预”。即在文本中，叙述人不仅仅叙述故事，还 对其经历、故事剧情进行话语干预评论。读者在为两人的挫折感到遗憾的时候，涓生这种 评论打破了这种悲伤，使得读者对两人的同情转化为对涓生埋怨子君的愤怒。在涓生心里， 子君的爱居然成为了对他的拖累。这种叙述者干预加大了人物形象的矛盾性、性格更加鲜 明，也使得读者对故事有了更多的思考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