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乡土建筑研究的脉络-问题及展望

第14卷第1期昆明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Vol.14，No.12014年2月JournalofKunmingUniversityofScienceandTechnologyFeb.2014中国乡土建筑研究的脉络、问题及展望吴志宏(昆明理工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云南昆明650093)摘要:针对目前乡土建筑研究和实践逐渐衰微的现实，文章通过简要回顾乡土建筑研究的发展和脉络，反思当前乡土建筑研究存在的问题，认为其中价值错位、专业偏向、外部介入、主体空缺、城乡分离、偏离现实等问题给研究造成了局限。借鉴当前国外研究发展趋势，提出应该以“积极的实践为导向”“乡土建筑作为解决当代问题的模型系统”“着眼未来注重人居环境可持续性的研究”等几个方向来拓展乡土建筑研究。关键词:乡土建筑;发展脉络;价值错位;民居更新;问题导向中图分类号:J59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671－1254(2014)01－0103－06AnOverviewonChineseVernacularArchitecturalＲesearch:IssuesandＲeorientationWUZhi－hong(FacultyofArchitectureandCityPlanning，KunmingUniversityofScienceandTechnology，Kunming650500，Yunnan，China)Abstract:Theresearchandpracticerelatedvernaculararchitecturehasincreasinglybeenpushedtoamar-ginalposition．Withtheretrospectionofthecauseandeffectandtheintrospectionoftheprobleminprofessionalresearchandpractice，thispapertriestoilluminatetheobstacleslimitingtherelevantresearchprogress，whichincludesvaluedeviation，professionalpreoccupation，externalintervention，vacancyofthesubject，separationbetweentheurbanandtherural，deviationofrealisticsituationandtrend．Thepaperthenproposesthefollowingsolutionstoexpandingandfurtheringthevernacularresearch:adoptingactive－practice－orientedresearch，treatingvernaculardesignasamodelproblem－solvingsystem，andfocusingonthefuturesustainabilityandcomprehensivedevelopmentresearchofthevernaculararchitectureinalivingenvironment．Keywords:vernaculararchitecture;development;valuedeviation;restorationofvernacularbuildings;problem－orientation乡土建筑研究起始于1964年，伯纳德·鲁道统，尽管在设计、功能及美学层面具有显而易见夫斯基(BernardＲudofsky)举办了一个名为“没的高品质，但并不被人认为与当今的建筑现实有有建筑师的建筑”的展览并出版同名著作，此后，什么关系。通常乡土建筑被认为与发展中国家相乡土建筑研究开始进入研究者和建筑师的视野。关或者与少数民族地区相关。从现代主义建筑主他曾试图赋予乡土性与建筑学同等的地位，但在流来看，它更多是为特定场合的建筑创作提供一国内外几次乡土热之后到21世纪，似乎乡土建筑些形式或空间语言的灵感和素材，或者为旅游区研究又重新回到边缘，被看作代表着建筑的“过或主题公园创造一些异域情调。规划师、建筑师、去”，即便不是建筑的某种落后状态，也是不可能政治家都对乡土建造者的成就、经验和技艺或者再延续的建筑模式;过去那些经典的乡土建筑传乡土建筑在环境、文化的品质不大感兴趣，因而收稿日期:2013－11－08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当代乡土民居形态演化的自生机制及介入控制理论研究”(5116801);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地区项目“作为方法论的乡土建筑自建体系综合研究”(51168017);云南省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滇西北传统民居绿色更新理论及建筑设计策略研究”(2010ZC031)作者简介:吴志宏(1977－)，男，讲师，博士，主要从事地区建筑学/中国建筑的地区性与现代性研究。 ·104·昆明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第14卷无论是民居研究还是设计实践都逐渐式微。究其先生及后来昆明理工大学一些年轻学者的研究。原因，除了大众意识对乡土建筑认识存在误解之20世纪90年代后，乡土研究再度兴起，但外，很大程度上来自于乡土建筑研究自身存在许研究的重点却有所转向，在西方发达国家则力图多问题，从而局限了研究的问题、思想和方法。摆脱“乡土”这个概念所具有的意识形态的束因此，有必要对研究本身进行反思。新的乡土研缚，于是提出所谓“新乡土主义”。它的目的在究开始重新审视乡土建筑的内涵、作用、内容和于对过去乡土建筑中所蕴含的文化传统进行延续方法，从而为乡土建筑研究开辟新的路径。和发展，对其所蕴含的民间智慧进行汲取和升华。而在发展中国家譬如中国，仍将乡土建筑作一、国内乡土研究的概述［1］为增强地区和民族文化认同的一种方法，这是国内民居研究起始于刘敦桢在1940年代在为现代主义建筑找寻中国式表达的一种路径。西南地区的建筑调查，到50年代末，他撰写的进入本世纪，也有一些学者开始从多个维度《中国住宅概论》和《中国居住建筑简史———城(自然地理格局、政区地理格局、文化地理格局)市、住宅、园林》开启了中国民居的研究。上世来对民居的形式进行解析，试图回到建筑本体来纪文革结束后到八十年代初，民居研究开始复理解民居的形式逻辑，并对全国和各个地区或者［2］兴，开始了对民居的广泛调研。这时期民居研究更大范围的“民系”进行民居类型的划分，并者成立了自己的民间学术团体———中国民居学术从建筑空间及形式要素(材料、屋顶、山墙、院委员会，出版了一大批研究各个地方民居考察的落空间大小、比例、组群的关系、结构、装饰)［3］书籍和论文。其主要是对各地典型民居调研测来定性民居的特征。绘，对民居相关资料进行发掘和整理。国外及国内乡土建筑研究的发展历程详见表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一方面，加速1、表2。的城市化进程造成了传统民居被大规模地改造和二、有关民居更新的研究破坏。这使得许多学者将民居视为文化传统传承和地方文化多样性保留的一个重要载体，因而注随着经济发展和城市建设，民居保护和发展重于对优秀民居及其文化传统的挖掘和保护，如的矛盾愈发凸显，于是对传统村镇、历史传统街陈志华先生等人的研究。其他乡土研究主要从文区保护更新和传统民居的更新研究和实践越来越化层面、环境层面、形态层面来对民居进行分类多。民居更新(有的学者称之为民居再生)的研研究。研究更注重人居环境整体性，比如传统聚究开始增多，它关注如何使民居更新既符合现代落、村镇、名城的研究。另一方面，在建筑实践社会的条件和需求又部分延续并保持传统建筑的方面，伴随着思想解放和文化热潮，对民居特色特点。这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的研究成为改变文革时期僵化的建筑教条与探索(一)依托新民居创作和建设的民居更新研究建筑形式多样化的一种方法。这时，莫伯治早在与传统乡土或者地区建筑研究相比，民居更1959年设计的泮溪酒家则成为新建筑设计的典新研究则更偏重于建筑实践。而与那些目的是创范，广州新建筑设计也形成具有鲜明特点的岭南作所谓具有“中国特色”或“地方特色”，从城学派，这对全国的民居研究和建筑产生了很大的市中借用乡土建筑的形式及空间特征的研究相影响。受这一时期后现代主义建筑的影响，设计比，民居更新研究是“回到”民居本身，在乡村界也将民居研究作为获得形式和空间设计素材的地区开展(部分在城市的传统街区和历史风貌一种方式。另外，随着旅游业的发展，一些著名的区)开展实践工作，目的是通过现代建筑材料、古村镇和历史街区成为旅游的热点，虽促进了民居设计和建设方式来提高民居品质。比较有代表性研究的热潮，但也造成了许多拙劣的“布景式”模的民居更新研究和实践包括吴良镛先生提出的整仿民居形式的商业开发和旅游设施建设。在这一时体性、小规模渐进式的有机更新的理论，以及在期，也有学者开始借用人类学和社会学等理论来理北京旧城的规划研究和菊儿胡同的建筑更新实［4］解民居形态的演变及意义。例如，在云南，受到拉践;单德启先生在广西、安徽等地的新民居理普普特(AmosＲapoport)著作《住屋的形式与文论建设实践;在云南则形成以朱良文为代表的一化》的影响，一些学者从文化人类学和历史地理学批学者在西双版纳、丽江及香格里拉等地进行的的角度来研究民居的形式逻辑、源流，比如蒋高辰新民居建设实践。 第1期吴志宏:中国乡土建筑研究的脉络、问题及展望·105·表1国外乡土建筑研究的发展历程各个发展时期总体特征研究内容和表现主要目标现代建筑创作的替代，对传统民居建筑调西方发达国家试图在现代主义建筑之1960－1970年代认知发掘查、文化研究、人类学研究外探索一条多样化的道路传统形式、符号和空间特征如何与城市中发展中国家促进本民族解放和增进本1970－1990年代形式攫取的现代建筑相结合;国家主义的建筑;后“民族—国家”的文化认同的建筑手现代主义建筑段;后现代的一种建筑语汇创造传统乡土建筑经验的挖掘、继承，并在新发展中国家更有效更好解决乡村居住回归本源的情境下加以利用改善和人居环境问题，建筑遗产的延续1990－2000年代立足城市价值和利用现代建筑材料、批判认识新乡土主义、批判地区主义设计和建设方式来改善民居品质批判地区主义、社区主义、注重社会公正、立足乡土、服务乡土的民居更新，促2000年代至今广义乡土可持续发展、文化保护与复兴、注重场所进乡土建筑在社会及环境层面的可持感、存在和地点性的建筑续发展表2国内乡土建筑研究的发展历程各个发展时期总体特征研究内容和表现主要目标民族文化救亡和振兴背景下，是中国1980年代以前分类研究对传统民居建筑调查、测绘和分类传统建筑的文化和历史研究的一个组成部分营造设计方法:传统形式、符号和空间特建筑的文化认同、探索具有中国特色征如何与城市现代建筑相结合的形式语言和空间构成的现代建筑1980－1990美学摄取年代中期古村镇和仿古街区热旅游及商业利益历史文化城市、村镇、街区民居文化遗产和传统的保护结合人类学、社会学探寻民居本身的形式探索乡土建筑的流变和文化内涵探寻本源逻辑结合文化、环境的民居聚落研究人居环境的整体研究2000年代立足城市价值和利用现代建筑材料、至今乡土再生乡村新民居的建设和改造设计和建设方式来改善民居品质注重民居的量化研究，采用适宜、绿色技立足乡土、服务乡土的民居更新，促绿色更新术、天然建材来进行民居更新，尊重乡土进乡土建筑在社会及环境层面的可持社会的特点和发挥传统工匠的作用续发展(二)注重绿色技术和适宜技术的民居更新这方面研究比较具有代表性的是刘加平教授对陕［5］研究西窑洞的更新和新型生土技术的研究，在云南新世纪之交，随着对民居研究的逐渐深入，则是柏文峰教授以天然建材可持续利用为核心的［6］可持续发展日益成为一个社会共识，一些学者开民居更新研究及实践。始从生态技术的层面来对传统民居形态进行量化(三)注重以乡民为主体进行民居更新的乡的科学研究。结合环境及气候条件来解析传统民村营造学研究居的形态特征，揭示其优秀经验和存在的缺陷，以上民居更新的研究，基本是以建筑师和相进而采取当地的适宜技术来进行民居更新改造。关专业人员为主导的、自上而下的更新模式——— ·106·昆明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第14卷它提出一系列包含在设计、技术、建造的方案和题的关注。方法，然后依赖地方的施工队统一建设。这种方(二)注重对传统具有价值的相对少数个案式是将城市建筑学的一些基本价值和方法在乡村而忽视或无法应对当代的大量性民居地区的移植和运用。因此，一些学者和建筑师也当前国内民居研究更多关注部分有文保和经开始立足于乡土，以服务于乡村本身为出发点，济价值的少数个案，却忽视了广大民居主体———探索一种有引导的村民自主更新模式。台湾建筑大范围大量性由居民自主建造和使用的当代普通师谢英俊与温铁军创立的晏阳初乡村建设学院合作民居。这些城市之外主要居住形态正经历深刻的设立了乡村建筑工作室，采取乡民建筑教育和协作变迁，是亟需研究却又是最缺乏研究，也是目前的方式来进行民居更新改造，致力于推广“常民住理论体系无法应对的问题。宅，协力造屋”，在国内开创了培训乡民自助改造居(三)嫁接城市经验的民居更新实践与乡土住生活的新型民居更新模式。王冬教授在国内较早现实条件相错位从乡村社会的角度来关注民居更新的问题，提出与国外发达国家乡土研究相比，国内研究最［7］所谓乡村建筑学的基本雏形，它以“合作建大的不同主要是缘于当前中国发展中国家城乡二造”“过程建造”“自主建造”为核心，涵盖乡元的国情，在城市之外仍具有广大的乡土地域，村共同建造的“历史传统”“村落建造共同体”多数民居仍然是居住形态的主体，也是仍处于不“社会功能作用”“模式及方法”“开放体系”断演化的“生命体”，而不像西方发达国家那样，“过程及相关技术”六大问题。乡土建筑已成为了过去传统社会的少数建筑先例上述学者都试图继续着晏阳初和梁漱溟等先辈和遗迹。简而言之，“当代的”“大范围大量性开创的“平民建设理想与乡村建设”精神。这对于的”“正在演化的”是中国民居典型存在状态，当前大范围大规模的民居更新来说，虽然艰巨，但决定了乡土研究在文保和历史研究之外具有更多也许将是一条更契合乡村民居更新需求的道路。的现实性、实践性的需求，这也是中国存在大量的民居更新研究实践的原因。但是，目前的民居三、当前民居研究存在的问题研究可以说是一种基于建筑学专业视野和城市价(一)基于自然历史的乡土建筑研究之局限值的、脱离民居使用主体和乡土实际条件自外而乡土建筑的研究从属性上大致可以分为两大内的研究。类似英国工艺美术时期建筑师的实类:基于自然历史研究和基于问题为导向的研究。践，他们崇尚乡土建筑的人性和美学品质，却陷前者是通过观察来描述研究对象的特点和属性，得入乡土建筑设计的悖论:由建筑师设计的“没有到研究对象的各种现象、素材、数据和认知，研究建筑师的建筑”，对每一个建筑琐碎的细节都要通常更关注有关乡土建筑的现象和数据的收集和梳进行设计控制，“刻意”表现出一种原生自然的、理。基于问题导向的研究是在前者基础之上能够发“随意”的建筑形式，实际上成为与乡土建筑精展出基本的概念、规则和机制，可以把客观对象的神大相径庭。理解上升到更加理性的层面，并能够创造出新的知(四)自发建造体系研究与当代建筑学缺乏识，对现实的实践进行科学指导。应有的联系无论是国外还是国内，自然历史研究是乡土一方面，受自组织理论的影响，对于乡土研究的初始和基础阶段，具体表现为以物质形态(地区)建筑的研究越来越重视对民居自建体系研究、历史研究、社会研究、文化研究为导向，的研究，但这些研究更多是利用自组织原理来描形成各种方式的民居类型划分方式;在实践层面述和解释乡土(地区)建筑的生成过程和形态特［8］则表现为注重文化和美学层面的品质，从形式风征，虽然他们试图从乡土建筑使用主体的层面格层面来对乡土建筑进行分类，目的是从中提取来反思现代建筑学的缺陷，却较少探讨在当代建可以借用到新建筑中的形式特征，成为创造本国筑学的语境下如何介入乡土(地区)自组织机文化特色和建构民族自我认同的一种方式，但许制。另一方面，受亚历山大所倡导的社区自建模多这类研究也忽视了对于真正解决乡土所存在问式的启发，一些学者也尝试以乡土为主体发展乡 第1期吴志宏:中国乡土建筑研究的脉络、问题及展望·107·村建筑学，对乡土建筑自建体系的探索也很有意和发展等问题，均是值得研究的方向。［9］义。但这种研究的前提设定或多或少认为当代(二)乡土建筑作为解决当代问题的模型建筑学在乡村并不适用，乡土社会及其知识体系系统与当代城市具有很大差异，但在当今地区联系日鲁道夫斯基曾认为乡土建筑比现代建筑蕴益密切社会，二者是否可以形成更积极的结合却含更多的实践智慧，对比现代建筑给人性带来是值得研究的问题。的许多问题，将其视为解决与自然相和谐关系的建筑良方。然而，这在以现代主义建筑理论四、乡土建筑研究的展望为中心的话语体系中很少能得到人们的认同与［11］针对目前国内乡土建筑研究的现状，通过借重视。拉普普特在“向乡土建筑学习———乡鉴当前国外乡土建筑的新趋势，结合国内的实际土建筑作为一种模型系统”一文中认为乡土建情况和特点，笔者认为乡土研究应该注重以下三筑应对环境、文化、技术变化等方面问题时积个方面的研究路径:累了大量的经验，通过研究、分析乡土建筑在(一)面向当代乡土问题“以积极实践为导面对以上问题时的动态变化、它的成功和失败，向”(activist－oriented)的研究发现其中的基本规律和机制可以使我们深入理过去对乡土研究的通常是以物质形态研究、解设计的本质。社会研究、文化为导向研究，这在当今现实中并通过在思想、情感、形式与空间之间建立联不足够，认为更加注重“以积极实践为导向”的系，乡土中“原生性”的概念(它们是基于蕴含研究。这样就要放弃认为乡土建筑承载着文化于乡土建筑中原生的和具有创造性过程所产生的“真实性”这种观念，应把乡土认作是一种政治结果)将会产生特定的建筑思想，形成坚实的建工程。它的基本任务是根据不断变化的现实，来筑原型。它们在不同社会中具有普遍的规律性，［10］对所谓过去进行不断的诠释和再诠释。这些而且又具有某个社会的特定性。这促使现代设计研究促使人们更深入了解乡土建筑的本质，以及可以从中汲取营养，有助于促进将来环境的可持它在不同时代在不同地方变化的过程，是什么导续发展。致了传统乡土建筑的消亡、适应、复兴或继续发(三)着眼未来注重人居环境可持续性的展?乡土建筑怎样才能在当今及将来发挥最大的研究作用?因而这类研究更加注重影响乡土建筑理论在1999年一场名为“21世纪的乡土建筑”和实践的广泛问题的研究，包括认同(identity)、的演讲中，奥利弗提出应该使建筑学者和大众改族群性(ethnicity族群渊源)、遗产和旅游、传变对乡土建筑的思维定势。他们把乡土建筑视为统的终结和再造(reinvention)、政权和统治一种过去的、落后和贫穷的代表，这种看法实际(poweranddominance)。许多的研究着重将乡土是一种短视的思想。当今全球社会所面临的挑战知识运用于当代住房领域，尤其是对城市棚户区是如何以一种可持续的方式来满足亿万人的居住的研究，将城市非正式住宅看成乡土建筑新的研需求。而当今仍有90%的住所属于传统的和不断究领域。演化的乡土建筑，如果要使社会可持续发展和居结合当今中国，民居更新虽也算是某种“积住需求，就必须不能忽视对乡土建筑的研究。这极实践”，但是往往只是关注有文化保护价值的代表了当今乡土建筑研究向人居环境的可持续发聚落和民居，对于乡土中那些正处于深刻变化的展目标的转向。这也引出了一系列问题:当今生大量性普通民居则很少给予关注，而这恰恰是当态的、文化的和技术的变化对乡土建筑产生了怎前乡土建筑研究最重要也最急迫的问题。另外，样的影响?乡土建筑在其中能发挥怎样的作用?乡土研究通常关注的是建筑物质环境，而很少关乡土建筑是否可以应对或适应这种变化，从而能注物质环境背后隐藏的社会公正、生态危机等问够符合新的生态和文化环境?还是乡土建筑不得题。还有与民居自发营造密切相关的居民和社区不消失，正如上一个世纪许多业已消失的传统那如何参与设计，传统工匠在现代建筑体系的角色样?传统中某些特定的部分是否更加适应这种变 ·108·昆明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第14卷化而相对其它方面可以存留下来?展趋势，应从注重自然历史式的考据研究到注重在当前城市化和新农村建设的背景下，全国广民居形态逻辑、动态发展和内生机制的研究;从大乡村聚落和建筑如何良性发展，是影响社会和民注重个体民居(聚落)典范的个案式研究到关注生的重要问题，然而当前的各种应对措施却具有很广泛一般民居的普遍发展规律和问题的研究;从多问题。例如，2011年建设部村镇司提出将“建立以专家或政府自外而内(自上而下)的“局外健全村镇规划制度和标准体系，规范村镇规划编制”人”介入方式的研究转变到在新的社会经济技术作为一项工作要点，要求各省抓紧出台《镇、乡和语境下结合并民居内生力量的乡村建筑知识体系村庄规划编制办法》。然而，中国大约有行政村的研究，最终拓展当前乡土建筑研究和实践的视69.2万个，自然村535万个(百度百科)。面对如野，并为其注入新的动力和活力。此大量的村庄，要按照城市的方式来编制规划和进参考文献:行民居设计，几乎是难以实施的，即便是实施了也［1］吴志宏．对现代建筑“中国性”思想中本质主义的未必能形成理想的结果。另外，在少数民族或贫困解析［C］//张复合．中国近代建筑史国际研讨会地区，有许多由政府主导的大规模的民房改造和建论文集:中国近代建筑研究与保护．北京:清华大设项目，这些项目如何激发地方自下而上的力量，学出版社，2008:683－687．避免现在由政府统建造成的在物质环境、生态环境［2］蒋高辰．四大谱系统［M］．昆明:云南大学出版和社会文化环境的许多负面问题?会对广大的乡村社，1995:11－18．地区的社会和生态产生怎样巨大深远的影响?如何［3］陆元鼎．世界民族建筑国际会议论文集［M］．北京:国际文化出版公司，1997:6－10．建立一种适应于乡土转型的建筑知识体系，引导大［4］吴良镛．北京旧城居住区的整治途径———城市细胞量的民居能可持续的发展?这些都是乡土建筑研究的有机更新与“新四合院”的探索［J］．建筑学所应该关注的问题。报，1989(7):7－14．五、结论［5］刘加平．传统民居生态建筑经验的科学化与再生［J］．中国科学基金，2003(8):234－236．综上所述，对当前研究存在的问题大致可以［6］柏文峰．云南民居结构更新与天然建材可持续利用概括为六个方面:(1)价值错位:乡土研究中移［D］．北京:清华大学，2009:101．植城市的、现代的技术体系及价值标准;(2)专［7］王冬．族群、社群与乡村聚落营造:以云南少数民业偏向:研究偏向于物质的、美学的、有价值的、族村落为例［M］．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少数个案;(3)外部介入:专家、政府自上而下、2013:188，255．［8］卢健松．自发性建造视野下建筑的地域性［J］．建自外而内的操作方式;(4)主体空缺:缺乏居民筑学报，2009(学术专刊):49－54．．和工匠自下而上的有效参与的研究;(5)城乡分［9］王冬．乡土建筑的自我建造及其相关思考［J］．新离:基于自主营造的乡土建筑设计体系与现代建建筑，2008(4):12－19．筑学的分离;(6)偏离现实:没能结合当前城乡［10］Asquith．L，Vellinga．M．VernacularArchitectureinthe现实条件变化对乡土建筑的影响和新的可能性。21stCentury:Theory，EducationandPractice［M］．要应对这些问题，除了上文建议的三条路径LondonandNewyork:Taylor＆Francis，2006:179．之外，从根本上应转变当前乡土建筑研究和实践［11］Ｒapoport．A．VernacularDesignasAModelSystem．基于“特色攫取”的“潜意识”和基于城市的in:VernacularArchitectureinthe21stCentury:Theo-思维模式来衡量乡土建筑的“价值取向”，从而ry，EducationandPractice［M］．LondonandNew-回到乡土问题本身。基于乡土建筑具体情境和发york:Taylor＆Francis，2006:179－1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