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狄浦斯是忒拜国王拉伊俄斯和王后伊俄卡斯忒的儿子,由于神警告拉伊俄斯说,这个尚未出生的孩子将是杀死他父亲的凶手,因此俄狄浦斯刚刚出生就被遗弃了。后来,这个孩子得救了,并作为邻国的王子长大了。由于他怀疑自己的出身,他去求助神谕,神警告他说,他必须离乡背井,因为他注定要弑父娶母。就在他离开他误以为是自己的家乡的道路上,他遇到了拉伊俄斯王,并在一场突发的争吵中杀死了他。然后他来到忒拜,并且解答了阻挡道路的斯劳克斯向他提出的谜话。忒拜人出于感激,拥戴他为国王,让他娶了伊俄卡斯忒为妻。他在位的一个长时期里,国家安宁,君主荣耀,不为他所知的他的母亲为他生下了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终于,瘟疫流行起来,忒拜人再一次求助神谕。正是在这个时候,索福克勒斯笔下的悲剧开场了。使者带回了神谕,神谕说,杀死拉伊俄斯的凶手被逐出忒拜以后,瘟疫就会停止。 但是他,他在哪儿?在哪儿才能找到以前的罪犯消失了的踪迹?[1] 戏剧的情节就这样忽而山穷水尽,忽而柳暗花明——这个过程正好与精神分析工作过程相类似——从而逐步揭示俄狄浦斯本人正是杀死拉伊俄斯的凶手,且还是被害人和伊俄卡斯忒的儿子。俄狄浦斯被他无意犯下的罪恶所震惊,他弄瞎了自己的双眼,离开了家乡。神谕应验了。 《俄狄浦斯王》作为一出命运悲剧为世人所称道。它的悲剧效果被说成是至高无上的神的意志和人类逃避即将来临的不幸时毫无结果的努力之间的冲突。他们说,深受感动的观众从这出悲剧中所得到的教训是,人必得屈服于神的意志,并且承认他自己的渺小。因此,现代剧作家们就靠着把同样的冲突写进他们自己发明的情节中去的方法,试图获得一个同样的悲剧效果。但是,当咒语或神谕不顾那些可怜的人的所有努力而应验了的时候,观众们看来并不感动;就后来的命运悲剧的效果而言,它们是失败了。 如果《俄狄浦斯王》感动一位现代观众不亚于感动当时的一位希腊观众,那么唯一的解释只能是这样:它的效果并不在于命运与人类意志的冲突,而在于表现这一冲突的题材的特性。在我们内心一定有某种能引起震动的东西,与《俄狄浦斯王》中的命运——那使人确信的力量,是一拍即合的;而我们对于只不过是主观随意的处理——如[格里尔·帕泽写的]《女祖先》或其他一些现代命运悲剧所设计的那样——就不会所动了。实际上,一个这类的因素包含在俄狄浦斯王的故事中:他的命运打动了我们,只是由于它有可能成为我们的命运,——因为在我们诞生之前,神谕把同样的咒语加在了我们的头上,正如加在他的头上一样。也许我们所有的人都命中注定要把我们的第一个性冲动指向母亲,而把我们第一个仇恨和屠杀的愿望指向父亲。我们的梦使我们确信事情就是这样。俄狄浦斯王杀了自己的父亲拉伊俄斯,娶了自己的母亲伊俄卡斯忒,他只不过向我们显示出我们自己童年时代的愿望实现了。但是,我们比他幸运,我们没有变成精神神经病患者,就这一点来说我们成功了,我们从母亲身上收回了性冲动,并且忘记了对父亲的嫉妒。正是在俄狄浦斯王身上,我们童年时代的最初愿望实现了。这时,我们靠着全部压抑力在罪恶面前退缩了,靠着全部压抑力,我们的愿望被压抑下去。当诗人解释过去的时候,他同时也暴露了俄狄浦斯的罪恶,并且激发我们去认识我们自己的内在精神,在那里,我们可以发现一些虽被压抑,却与它完全一样的冲动。《俄狄浦斯王》结尾的合唱使用了一个对照: 请看,这就是俄狄浦斯,他道破了隐秘的谜,
他是最显贵最聪明的胜利者。 他那令人嫉妒的命运象一颗星,光芒四射。 现在,他沉入苦海,淹没在狂怒的潮水之下……[2] 它给了我们当头一棒。对我们和我们的骄傲发出了警告,对从童年时代起就自以为变得如此聪明和无所不能的我们发出了警告。象俄狄浦斯一样,我们活着,却对这些愿望毫无觉察,敌视自然对我们的教训;而一旦它们应验了,我们又全都企图闭上眼睛,对我们童年时代的情景不敢正视。[3] 在索福克勒斯的悲剧剧本中有一个十分清楚的迹象说明俄狄浦斯的传说起源于某个原始的梦的材料,这个材料的内容表明孩子与双亲关系中令人苦恼的障碍是由于第一个性冲动引起的。当俄狄浦斯开始因他对神谕的回忆而感到苦恼时——虽然他还不知道其中的意义——伊俄卡斯忒讲了一个梦来安慰他,她认为这个梦没什么意义,但是许多人都梦到过它:过去有许多人梦见娶了自己的生母。 谁对这种预兆置之不理, 他就能过得快活。[4] 今天象过去一样,许多人都梦见和他们的母亲发生了性关系,并且在讲述这事时,既愤恨又惊讶。这一现象显然是解释悲剧的关键,也是做梦的人的父亲被杀这类梦的补充说明。俄狄浦斯的故事正是这两种典型的梦(杀父和娶母)的想象的反映。正如这些梦在被成年人梦见时伴随着厌恶感一样,这个传说也必然包含着恐怖与自我惩罚。对传说过多的修饰,出现在《俄狄浦斯王》的令人误解的“修改本”[5]中,“修改本”企图利用这个传说为神学服务(参见《释梦》中关于阐述梦展现过程中的梦的材料的部分)。当然,调和至高无上的神力与人类的责任感的企图,肯定是同《俄狄浦斯王》的这个题材无关的。
另外一部伟大的诗体悲剧: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与《俄狄浦斯王》来自同一根源。[6]但是,同一材料的不同处理表现出两个相距甚远的文明时代的精神生活的全然不同,表明了人类感情生活中的压抑的漫长历程。在《俄狄浦斯王》中,作为基础的儿童充满愿望的幻想正如在梦中那样展现出来,并且得到实现。在《哈姆雷特》中,幻想被压抑着,正如在神经病症状中一样,我们只能从幻想被抑制的情况中得知它的存在。特别奇怪的是,许多现代的悲剧所产生的主要效果原来与人们对主角的性格一无所知相一致。戏剧的基础是哈姆雷特在完成指定由他完成的复仇任务时的犹豫不决;但是剧本并没有提到犹豫的原因或动机,五花八门的企图解释它们的尝试,也不能产生一个结果。根据歌德提出来的,目前仍流行的一个观点,哈姆雷特代表一种人的典型,他们的行动力量被过分发达的智力麻痹了(思想苍白使他们病入膏肓)。另一种观点认为:剧作家试图描绘出一个病理学上的优柔寡断的性格,它可能属于神经衰弱一类。但是,戏剧的情节告诉我们,哈姆雷特根本不是代表一个没有任何行动能力的人。我们在两个场合看到了他的行动:第一次是一怒之下,用剑刺穿了挂毯后面的窃听者;另一次,他怀着文艺复兴时期王子的全部冷酷,在预谋甚至使用诡计的情况下,让两个设计谋害他的朝臣去送死。那么,是什么阻碍着他去完成他父亲的鬼魂吩咐给他的任务呢?答案再一次说明,这个任务有一个特殊的性质。哈姆雷特可以做任何事情,就是不能对杀死他父亲、篡夺王位并娶了他母亲的人进行报复,这个人向他展示了他自己童年时代被压抑的愿望的实现。这样,在他心里驱使他复仇韵。敌意,就被自我谴责和良心的顾虑所代替了,它们告诉他,他实在并不比他要惩罚的罪犯好多少。这里,我把哈姆雷特心理中无意识的东西演绎成了意识的东西;如果有人愿意把他看作歇斯底里症患者,那我只好承认我的解释暗含着这样一个事实。哈姆雷特与奥菲丽雅谈话时所表现出的性冷淡,正好符合于这一情况:同样的性冷淡命中注定在此后的年月里越来越强地侵蚀了诗人莎士比亚的精神,而在《雅典的泰门》中,它得到了最充分的表达。当然,哈姆雷特向我们展现的只能是诗人自己的心理。我在乔治·勃兰兑斯评论莎士比亚的著作中看到这样的话(1896):《哈姆雷特》写于莎士比亚的父亲死后不久(1601),也就是说,在他居丧的直接影响之下写成的,正如我们可以确信的那样,当时,他童年时代对父亲的感情复苏了。大家也知道,莎士比亚那早夭的儿子被取名为“哈姆奈特”(Hamnet),与“哈姆雷特”(Hamlet)读音十分相近。正如《哈姆雷特》处理的是儿子与他的双亲的关系,《麦克白》(写于几乎同时期)与无子的主题有关。但是,象所有的神经病症状(同理,也像所有的梦)能有“多种的解释”,也确实需要有“多种的解释”一样——假如它们被充分理解了——所有真正的创造性作品同样也不是诗人的大脑中单一的动机和单一的冲动的产物,并且这些作品同样也面对着多种多样的解释。在我所写的文字中,我只想说明创造性作家的心理冲动的最深层。一部演绎生死,追问人性的戏剧;一部描写人类历史善于恶,美与丑,现实与理想共存却斗争不断的经典;一部穿梭了时空仍能引起人类思考的鸿篇巨著。 《哈姆雷特》以“悲剧把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作者用中世纪的语言塑造了一个丰满的人物,让他带领我们去探索和找寻莎士比亚隐含在悲剧中的有价值的东西:人与人的关系;人性和人道主义中体现的人的价值;爱情的纯洁和虚幻;历史的责任,时代的枷锁;生与死的抉择!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用哈姆雷特的追问揭示了人类对死亡的本能的焦虑和恐惧,批判了现实的丑恶,人性的悲哀和彷徨。 《哈姆雷特》不仅现实出作者艺术修养,更显示了作者深刻的思想内涵。这也是《哈姆雷特》成为人类经典的必然之所在。 《哈姆雷特》——一部演绎生死,追问人性的戏剧,它的出现,给一个时代做出深刻的描述,也给这个时代后的读者留下了一个值得永远研究的人生课题! 剧情讲的是丹麦王子哈姆雷特为父复仇的故事,故事取材于丹麦历史,用一系列的人物事件和宫廷斗争深刻地揭露了封建社会宫廷内部的腐化和堕落的尖锐斗争。 丹麦王子哈姆雷特替父报仇,杀死了他的杀父夺母的叔父,他自己也被叔父暗算,在与雷欧提斯的决斗中中毒剑身亡。哈姆雷特的母亲也因误饮毒酒而死,这场发生在宫闱之中的冲突,不仅是家庭的悲剧,而且是整个皇宫,整个国家的悲剧,哈姆雷特最终也未能实现他重整乾坤的愿望,临终前把王国交给了挪威王子福丁布拉斯便带着遗憾离世。
该剧写于1599-1601年,是莎士比亚悲剧的代表作之一,后来被拍成电影后又名《王子复仇记》。《王子复仇记》有三个相互交织的复仇故事:小福丁布拉斯的复仇故事;哈姆雷特的复仇故事;雷欧提斯的复仇故事。其中,哈姆雷特的复仇故事是最重要的,因为这部剧集中体现了莎翁的思想与风格。 剧中出现的人物并不多,但相互间的关系却较为复杂,前国王:老哈姆雷特,丹麦国王:克劳狄斯,丹麦王子:哈姆雷特,御前大臣:波洛涅斯,波洛涅斯之子:雷欧提斯,波洛涅斯之女:奥菲利亚,不同的人物间都存在着直接或间接的关系,或仇恨、或爱恋、或友谊,莎翁用几个人组成的小小人际网映射出社会中人与人之间因相互关联而组成的大的人际网。 作者借哈姆雷特之口称戏剧是“时代”的缩影与简本。剧中许多语句都影射了当时的英国的现实。17世纪初的英国,伊丽莎白盛世已经过去,政局动荡,社会矛盾激化,封建统治阶级内部矛盾重重,封建阶级,资产阶级与人民群众的矛盾无法调和,人文主义的理想在这个时代中步履维艰,行的困难且悲惨,理想与现实之间的矛盾始终无法调和。 主人公哈姆雷特是这个悲剧时代的牺牲者,他以死亡的形式饮尽了悲剧社会酿造的苦酒。可以说,哈姆雷特是值得可怜和同情的。但是实际上,对哈姆雷特的评价一直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文艺评论界就有“一千个读者,一千个哈姆雷特”之说。 从古至今,人们对悲剧的认识和对悲剧人物的分析始终是见仁见智,这取决于审美鉴赏时在客观规定性的基础上存在的主观相对差异性。有的人会认为悲剧的发生是客观的,是外在的,时代性的,而哈姆雷特值得同情,他是时代悲剧的受害者,他不应该为一个悲哀的时代背负悲哀的责任;而有的人则认为悲剧的发生是主观的,这个主观的思想根源便来自哈姆雷特,他本身拥有的悲剧性格瞻前顾后、顾虑重重、犹豫不决便是悲剧产生和发展的导火索与催化剂。 究竟,《哈姆雷特》的悲剧性在何处,时代?人物?这也只能任仁者智者各自评说了。至少有一点相同:人与人之间的尖锐的矛盾冲突是剧中的重点体现。鲁迅先生认为:“悲剧把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莎翁用中世纪的语言塑造了一个丰满的人物,让他带领我们去探究和找寻莎士比亚隐含在悲剧中的有价值的东西。 《哈姆雷特》位列莎翁四大悲剧之首,也是世界文学中最伟大的悲剧之一,作者围绕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从人性和人道的角度所体现的价值;爱情、友情的种种冲突塑造了众多鲜明、复杂的人物形象,展现了一幅恢宏而细腻的戏剧场面,而哈姆雷特的复仇和重整纲纪的责任感,新任国王追求权欲的心理,王后的震惊和后悔,爱情的纯洁和虚无,友情的美好和背叛,给悲剧的发生和发展提供了温床。 莎士比亚塑造的哈姆雷特王子并不是一个典型的复仇悲剧英雄。哈姆雷特在德国的维登堡读书,而这里是马丁·路德新教改革的大本营。因此,他具有“新人”“自由思想者”的某种特点,在《哈姆雷特》剧中,莎士比亚探索了人类良知在特定的社会与历史条件下所面临的内心冲突。
时代的背景文化注定了哈姆雷特在和邪恶势力斗争时,不可能也不愿意求助于任何神灵或任何权威,而是召唤、思考,这展示了一个时代的特征和人性的本质特点,这正是《哈姆雷特》剧永恒魅力所在。 《哈姆雷特》剧甚至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悲剧,它是命运悲剧和性格悲剧的结合。哈姆雷特误杀爱人之父,被叔父与好友设计陷害,在复仇时犹豫不决而导致本人及其亲人死亡便体现上两种悲剧的性质。但同时《哈姆雷特》又超越了上述悲剧类型,即主人公乃是出生于明达而非无知,自感洞透了世界的本质而厌弃命运的终极目的,从而产生了一种形而上的,对于存在本身的绝望! 《哈姆雷特》全剧以葬礼告终,但剧终时的殷殷炮声暗示了新生的开始:哈姆雷特死了,但是她的意志与愿望却借助他的敌手和镜像人物福特布拉斯得到了实现,同时他的精神生命则在见证人与后死者的记忆和传述中得到了延续。 莎士比亚用演绎生死的方式去追问:人性是什么? To be,not to be——“生存还是毁灭”哈姆雷特的追问恰恰隐含了人类对于死亡的本能焦虑,这种焦虑不仅是一种认识的焦虑,更是一种存在的焦虑。出于这种焦虑,人们开始沉思生死问题,而正是在试图解答这个问题的过程中,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关于人生的哲学。 哈姆雷特在沉思“生还是死”这个问题时,主要有两点顾虑,其一,上帝禁止人类自杀;其二,人死后并非“万事皆休”,也许会有“噩梦”出现,这两个问题可以归结为一个问题,即个体灵魂的归宿和不朽问题。这与西方的宗教思想有着紧密联系,基督教认为人是上帝的造物,因此人必须向上帝负责,自己无权处置自己的生命;同时,人类具有与生俱来的“原罪”,每个人在上帝面前都是罪人,死后灵魂会受到上帝的审判:好人上天堂,罪大恶极者沉沦地狱万劫不复;普通人则先在炼狱净罪,然后超度升天,就如哈姆雷特的父亲丹麦的前国王老哈姆雷特。 哈姆雷特从小接受的宗教观念和他大学教育的新思想让他在选择中彷徨,也因此给他的心灵带来不安和迷茫,正如黑格尔在论古希腊的“居勒尼学派”时所说的那样:时代精神发生逆转,个人与自身现实相剥离而感到不满足和不安宁,这正是哈姆雷特的真实处境。 在这个“此亦一是非,彼亦一是非”的精神暗夜与信念荒原中,敏感如哈姆雷特的人难免会彷徨四顾,迷不知其所了。叹至于失魂落魄,忽忽如狂,不亦宜哉!哈姆雷特死后,他的挚友Horatio哀悼他说:“一颗高贵的心碎裂了!”其实,这颗心在他生前就已经破碎不堪、无以复加了。
而哈姆雷特又是一个“独能洞见其缺陷之处”的自觉者。在剧中各式生活在不自觉,缺乏反思的天真状态中的其他人中孤独的体会着“他人皆醉我独醒”的悲苦和凄凉!他感叹“是云的暴虐和轻薄,强能的胡作非为,高傲这的白眼,爱情鄙弃的惨痛,法律的延误,官府的傲慢,克己忍耐反被没有价值的人奚落”,乃至对于全体人类产生了悲悯。这是一种超越的,普遍的同情,是一种更大的自觉,而也正是这种自觉在很大程度上造成他的痛苦与不幸。 自处在不自觉的环境中,他只能放弃自己的人生理想,重新回到现实世界去完成因偶然而成为必须的尘世义务。就这样,哈姆雷特的命运结成了一个无法解释的死结。 就这样,哈姆雷特无法避免的和命运怪兽遭遇了,他哀叹自己的不幸,但是已经无路可逃;他被迫仓促应战,但是深知对手无比强大,自己注定不能成功;他竭力抗争,但是力气已逐渐衰竭,就在扭打和僵持的同时,他绝望的、清醒地等待着,甚至是企盼着那个必然的结局,或者说是最终的解决——死亡的到来! 这是哈姆雷特的命运,在某种意义上,这也是人类的命运!莎士比亚通过哈姆雷特的悲愤与失望,苦闷与彷徨,批判了丑恶的现实,揭示出《哈姆雷特》悲剧的必然性和人性中悲剧发生的必然性。 《哈姆雷特》不仅显示出作者的艺术上的成熟和才华,更显示了莎翁的深刻思想,她的思想魅力时刻在影响着人们。在西方,《莎士比亚全集》是一般家庭必备之书,而在最受欢迎的必读书目调查中,《莎士比亚全集》仅次于《圣经》高居榜眼。 与莎士比亚同时代的英国作家本·琼生曾说:“莎士比亚不属于一个时代而属于所有的世纪!”确实如此,几百年后的今天,我们依然为莎翁的每部著作所感动着、启迪着,这已经不仅仅是跨越了时间,更跨越了空间。毫无疑问,莎士比亚的作品给世界文学长廊中留下一道金光灿烂,难以企及的风景! “莎士比亚不属于一个时代,也不属于一个国度,而属于所有的世纪和每个世纪中生活的全人类!”人性,包括正面的和反面的。任何个人都是包含这两方面的矛盾体。于是,人本身就会有许多闪光点和阴暗面。对和错复杂地交织在一起,很多时候,道德和法律是无法评判的,两者的界限领域(如伦理)显得很模糊。但不管怎样,对和错都是人在起作用,其行为和言语都显露了人的本性。俄狄浦斯在面对命运和灾难时,他的意志和行为选择都是其人性影响下的结果。正因为如此,他在我们面前看起来才显得那么真实和完整①,才会引起我们的共鸣。 戏剧中的人性,固然有人的动物性在起作用,但我们看到,此时②人性中的社会性已经占主导地位。在黄金时代,神的社会更像是动物的社会或者说是原始社会。他们的战争、复仇、繁衍等人生活动都“随心所欲”
,伦理道德观念极度薄弱,在现代人看来更像是一种动物的本能。所以,当时虽然有社会存在,但人主要是依靠动物性活着。而从俄剧中,我们看到了那个时代的现代社会曙光。本文中的人性,是指当社会性在人性中起主导作用时人的行为选择和意志的依据,或者说是出发点。本文将从人性的光辉面和弱点两大方面展开论述,细数俄狄浦斯在剧情发展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人性,证明他是希腊悲剧中最接近现代人的远古人之一,以期启示人类自己、认识人生、认识社会。 悲剧英雄和现代的人 俄狄浦斯一生是英雄的一生,悲剧的一生,人们给予这位弑父娶母的人更多的同情,为什么呢?这是因为他是作为一个悲剧英雄出现的。这里的英雄并非是指希腊神话中建立过丰功伟业的英雄,而是指凡人英雄。作为凡人,俄狄浦斯在强大的命运前显得弱小,然而他的行为和意志是勇敢的、英雄的,他承受不该承受的命运之苦使得人们在感情上站在他一边。 然而,阅读完全书,我们不禁发现,俄狄浦斯是希腊悲剧中最接近现代人的一个角色之一。戏剧中的人性,集中体现在俄狄浦斯这一丰满的人物身上。他之所以担负这样的任务,是因为他有着现代人的特征。俄狄浦斯自身和他在剧中扮演的角色是一体的、不可分割的。 希腊文学的发展,可以从主人公的变换来考察。从神的传说和故事到英雄的命运悲剧,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一条主人公由神到人的演变线索。俄狄浦斯是普通人,而非天神或者英雄,我们可以从三大悲剧家的作品中找到证据。
悲剧虽然注明发生在英雄时代,但俄狄浦斯和英雄有着本质的区别。第一,他和宙斯或者其他奥林匹斯山的老牌天神没有血缘关系,而其他立于天地的英雄都无一例外地是天神播种的结果。如赫拉克勒斯是宙斯和忒拜王安菲特律翁的妻子阿尔克墨的私生子,忒修斯是海神波塞冬与埃特拉共的儿子。而俄狄浦斯只是凡人拉伊奥斯的儿子,身体里流着的是凡人的血,脑子里装的是人的意志和智慧。第二,他没有成就功名的命运。虽然他成了忒拜的君主,但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一个平民变身为国君,在希腊和中国的古代都很常见,不足为奇。相反,他的命运最终让他身败名列,双目失明,颠沛流离。第三,他没有得到众天神的厚爱。英雄们出生之后,众天神都护着他们,赠送他们精良的装备以抵御命运的“迫害”,赋予他超人的智慧和战斗力以成就功名。俄狄浦斯却没有,他赤手空拳出来闯荡,用微不足道的智慧使妖怪斯芬克斯跳崖,这些都没有得到众天神哪怕一丝的帮助。 从这个角度,我们发现俄狄浦斯很接近现代的人。作为凡人英雄,他没有超强的法力和超人的智慧;在命运和灾难面前,他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或者说是人的力量来进行自救。所以,索福克勒斯在俄剧中塑造的是一个凡人。俄狄浦斯身上有着和现代人最接近的东西,那是自然人和社会人融合体,支配着人的行为选择,我们称之为人性。 人性的光辉 一开场,展现在我们眼前的就是忒拜城(Thebai)内哀怨的一幕——忒拜臣民层层围绕在祭坛周围跪拜、祈祷。忒拜,这个古老、强大的希腊城邦正遭受着瘟疫的侵袭,庄稼、牲口和人民都染上瘟疫死去,整个城邦充满了死亡和恐惧。人们在神的祭坛前祷告,但他们的祷告并没有唤得神的拯救,唤来的是他们的国王,他们凡世的统治者——俄狄浦斯。俄狄浦斯当机立断展开对瘟疫来源的调查,给我们呈现的是一个人勇于承担的责任感和果断的行动力。众神眼睁睁地看着忒拜人民忍受煎熬而无动于衷,美其名曰要“把藏在这里的污染清除出去,别让它留下来...”③。我们看到的是神的幼稚行为与人的成熟的强烈对比。由此可以看到人类更理性、更仁爱、更具智慧的一面。 一、反抗命运的号角——理性 张扬理性成为那个时代的主导风气。在索福克勒斯生活的“古典时期”,将人定义为“理性的动物”是多数哲人的共识。苏格拉底就认为“人是一个对理性问题能够给予理性回答的存在物”④。而将《俄狄浦斯王》誉为“十全十美的悲剧”的亚里士多德也告诉我们:“理性是我们人的存在中最高级的部分:人类个人真正存在的东西。一个人的理性,是一个真正的自我,是他的存在的中心”⑤总之,理性在此时成了“人的最高特权的东西”,成了“人的骄傲的东西”,“理性的力量被捧为最高的力量”。⑥
我们看到,剧中众多人物被赋予了理性这一现代人特质。当拉伊俄斯夫妇得知儿子注定将杀父娶母时,他们竭力逃避这一命运,将襁褓中的俄狄浦斯弃于荒野。当特瑞西阿斯、伊奥卡斯特和牧人知悉俄狄浦斯面临因真相被揭而身败名裂的危险时,出于对这位明君圣主的爱戴,他们都曾力阻俄狄浦斯继续追查。 当然,作为主人公的俄狄浦斯更是被塑造成理性精神的化身。当他得知将杀父娶母的噩运时,能毅然放弃王位继承权,忍痛离开父母,踏上了流浪之旅。当他听说斯芬克斯为害特拜时,又冒死前往,以勇气和智慧战胜了女妖。当他就任国王后,能英明执政,一心为民,成为城邦“最伟大的人”、“最高贵的人”。当突如其来的瘟疫横行肆虐时,他置个人安危于度外,义无反顾地寻求攘灾驱祸之道。当被邀回国继承王位时,他又能强忍思念,严辞拒绝,以阻止神谕的应验。正像派人求取神谕是他“想了又想”、“细细思量”的结果一样,他的很多行为都带有明显的理性特征。 二、英雄泪——自我流放 自我承认和自我惩罚,这是人性中最高贵的品质。俄狄浦斯为自己的意志和行为选择负责任,承担其产生的一切后果,不管是道德的还是法律的。当俄狄浦斯查清自己身份后,只有两条路可走:被杀死或被驱逐。在那种时刻,“活着,或者死去,哪一种更高贵”,正是俄狄浦斯面临的抉择,但在剧中他没有像哈姆雷特那样犹疑不定,更没有做审慎深刻的哲学思考。他在惊愕、激愤中冲入后宫,发现妻子(生母)已自杀,于是用她的胸针刺瞎自己的双眼,请求克瑞翁允许自己流亡异乡。俄狄浦斯用他那迅急如暴风雨般的不可逆转的行动完成了这艰难的抉择。歌队认为他最好死去,胜过瞎眼活着。他说:“是阿波罗,朋友们,是阿波罗使这些凶恶的,凶恶的灾难实现的;但是刺瞎了这两只眼睛的不是别人的手,而是我自己的......”⑦,选择活着的主要原因不是因为罪不当死,而是因为要正视命运,承认人生错误。弑父取母并非俄狄浦斯的本愿驱动,但这源于他逃避命运的行为和意志。所以俄狄浦斯没有选择推卸,而是正视和自我承担。俄狄浦斯选择瞎眼活着,承受比死去更大的痛苦,也就体现了自我放逐的赎罪精神。
苦难可以洗涤罪孽,苦难可以磨练意志,苦难更能够彰显人性中崇高的精神和生命的价值。在《俄狄浦斯在科罗诺斯》中,受尽苦难的俄狄浦斯在女儿的陪伴下流落到雅典,此时他年事已高,身心疲惫,靠他人施舍度日。长期的流亡并没有使俄狄浦斯失魂落魄,成为任人摆布的玩偶。“人可以被毁灭,但不会被打倒”,他依然以勇敢、坚忍的精神支撑着自己和女儿,显示出人性的高贵和生命的尊严。俄狄浦斯平静地接受厄运,他不再贵为国王,只是个一无所有、流落异乡的乞丐。但他丝毫没有看轻自己,古老家族的高贵血统使他格外自重矜持;他也一改过去高傲、独断的个性,而成为一位慈祥谦和的老人,赢得了人们同情和尊敬。 三、认识自己——智慧 在强大的命运面前,凡人的智慧时常显得微不足道;但这正是生而为人的重要体现,人只有依靠智慧的指引才能认识自然、了解自己,寻求自由与光明。认识人从出生到死亡的生命历程,查清自己的血统、出身,学会在命运的重压、打击下生存,这些是俄狄浦斯要凭借智慧解答的人生难题。 俄狄浦斯的出生是带有“原罪”性的,他成了不应当生他的父母的儿子,注定要杀父娶母。俄狄浦斯猜出斯芬克斯之谜,一语道破天机,洞彻了自然人的生命历程。可是社会人却处在一个更为具体复杂的关系中,地位和金钱和诱惑,凡此种种无不考验着人的智慧和德性。 俄狄浦斯正是凭着“微不足道”的智慧打败了斯芬克斯,而后治理忒拜城的。虽然,这种智慧在认识自己的过程中出现了误用,导致了冲动或者盲目的行为,但这反而更加符合了人的智慧的特征——个人的智慧是有限的。同时,这也说明了人类对自己的认识是无止境的。 四、侠骨柔肠——仁爱 善是人的美德,是人性的光辉。亚里斯多德说:“悲剧总是模仿比我们今天的人好的人”
。俄狄浦斯是高贵的人,他善良、勇敢,富有智慧且声名显赫。俄狄浦斯之所以遭受厄运不是因为有意为非作歹,而是因为他没有及早解开身世之谜,在不知情下受命运捉弄而犯下重大错误。 对家庭而言,俄狄浦斯是敬爱父母、疼爱妻儿、重视伦理亲情的人。为了避免命定的罪孽,他忍痛远离养父母,却在不知情下弑父娶母,生养乱伦的后代。在他自己暴露身份,身败名裂,最后妻死子散,决定流浪异乡时,还牵挂着两个女儿日后的生活,“啊,想起你们日后辛酸的生活...啊,高贵的人,同我握手,表示答应吧。”,请求克瑞翁照顾她们。 对于忒拜城而言,俄狄浦斯是极具仁爱精神的君主。在忒拜人受到怪兽斯芬克斯的威胁时,作为一个路人,他挺身而出做了抵御死亡的堡垒。而数年后灾难再次降临时,他又寝食难安,心系民众,“你们每个人只为自己悲哀,不为旁人;我的悲哀却同时是为城邦,为自己,为你们”,这是一种难得的博爱。 俄狄浦斯深处厄运之中,却没有忧虑自己即将失去的荣耀、地位、财产。对父母、子女他心中充满痛苦和懊悔,他也不愿留在忒拜玷污这片土地,他身上所折射出的善性的光辉足以反衬命运的不公与邪恶,人心道义的天平会永远倾向于在力量上趋于弱势的人之善性。 人性的弱点 俗话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人性有光明的一面,就有阴暗的一面。如果一个人物太完美的话,反而会显得不饱满,甚至显得虚假。亚里士多德在其《诗学》里说,悲剧主人公在人格上并不是十全十美的,由于他的缺陷,导致了其悲剧命运,也是由于他的缺陷彰显了悲剧主人公的伟大。在俄狄浦斯上,我们同样发现了人性致命的弱点。 一、冲动的惩罚 冲动和理性永远是人性中必不可少的矛盾体,但它们并不对立。俄狄浦斯作为一个正常的人,那么他必然也会有冲动的时刻。
在去往忒拜的路上,俄狄浦斯遇到了自己的生父老国王拉伊奥斯。双方因为让路问题而发生了口角,又因为口角而打了起来,最后导致老国王和随从全部被杀死,这在现代人看来是极其不可理喻的。我们暂且将那个时代的社会风气、男人的尊严和面子放在一旁,就由于口角而杀人这种行为而言,至少证明了当时的希腊社会存在明显的不理性因素,或者叫做冲动因素。 如果说以上说的冲动俄狄浦斯能找到情有可原的借口来推卸责任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例子,他就要无话可说了。当先知特瑞西阿斯道破实情,指出凶手是他时,他居然无端地将这和谋权篡位联系在一起,指责这是克瑞翁“诡计”。“啊,财富,王权,人事的竞争中超越一切技能的技能,你们多么受人嫉妒:为了羡慕这城邦自己送给我的权利,我信赖的老朋友克瑞翁,偷偷爬过来,要把我推倒,他收买了一个诡计多端的术士”此时,人们心目中的明君、英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显得多么武断、冲动。 当然,作为配角的拉伊奥斯夫妇也是冲动型的:他们轻信神谕,狠心将自己的亲骨肉双脚踝钉在一起,弃之山野。他们的冲动正中命运女神的下怀。 二、傲慢的泥潭 他的骄横、傲慢,最终促成了自我的毁灭。俄狄浦斯急于得知有关拉伊俄斯被杀和自己身世的真相,这一欲念使他认识到自己可怕的罪行。伊俄卡斯忒、特瑞西阿斯和牧羊人都试图阻止他追查真相。俄狄浦斯无视特瑞西阿斯的警告,又一次作出错误的判断。这时,他冥王不灵,根本听不进他人的劝谏。先知以话谜相告,他却难以解开。而忒瑞西阿斯的谜语,比他当初破解的斯芬克斯之谜要简单的多。她难以解开,是因为此时的他虚荣、自负,为傲慢所困。等忒瑞西阿斯说明了原委,俄狄浦斯仍旧不承认他犯下的错误,却指责国舅(实则是他的舅舅)克瑞翁设计斯诬陷自己,竭力为自己辩护。“听明白了再下判断——假如你把糊涂顽固当作美德,你就太不聪明了”“不知道的事就不开口——假如你也像我这样思考,就会知道事情并不是这样”。然而,对于这样的义正言辞,他仍然不开窍,执迷不悟。于是歌队唱到:“主上啊,我恳求你,高兴地,清醒地听从吧”
他并不清楚地了解自己,他有能力解开任何谜团,包括他的身世之谜,但是他对他人提供的任何信息都不屑一顾,他相信他深谙自己的命运,相信他执掌的一切能够改变他的厄运。神谕只说明了一种可能性,而非必然性。俄狄浦斯的恼怒、盛气凌人般的骄横、对真相一味的探询,最终使他走向毁灭。因为他自身的缺点,在关键时刻他无法作出正确决断。他固执地要弄清杀人案的真相,最终使自己深陷其中。三、盲目的深渊在悲剧的一开始,盲目的意象便通过人的无知与神的全知之间的对照展示出来。瘟疫把忒拜人笼罩在黑暗和混乱之中,甚至连城邦的拯救者,“在所有人眼中最伟大的”俄狄浦斯王也无法看出灾难的缘起。这种置身于黑暗和混乱之中的恐慌,威胁着城邦的安全乃至整个社会的文明。正如恩里克所说的:全部文明就是一场对抗混乱的斗争。……在任何情况下,混乱总是指向相同的危险:一个失去了路标,失去了约束的世界…… 面对黑暗和混乱,虽然俄狄浦斯并未如城邦的居民一样恐慌,但他的智慧和理性却受到了影响,没有发挥作为自然人应有的作用。此时作为君主,第一要做的应该是安抚灾民,积极救灾;第二必须竭尽全力调查灾难的起因,分清是人为的还是自然的报复。这样说来,俄狄浦斯还是活在神的阴影之下,盲目地相信神能拯救这个世界。然而,天神喜欢“随心所欲”的生活,是不会管忒拜这个“藏污纳垢”的城邦的。 对于忒拜人来说,面对这种失去了路标和约束的世界,“惟一的解救”便是去求助阿波罗——太阳、光明、知识、理性和秩序之神。于是,克瑞翁前往阿波罗神庙求得了神谕。神指明了瘟疫的起因,却拒绝指出谋杀者的名字。这时,合唱队(在此剧中是由忒拜最有智慧的老人们组成的)指出了“第二条最好的”途径——去询问盲人预言者特瑞希阿斯。因为,“特瑞希阿斯所见常常就是阿波罗所见。” 特瑞希阿斯一句话道出了人性的盲目:“你有眼睛,你却看不到自己罪在何处,看不到自己生活在哪里,也看不到自己和谁生活在一起。”面对灾难,不只是俄狄浦斯,城邦的其他人其实一样是盲目的。
结语 俄狄浦斯为“司芬克斯之谜”找到了答,那就是“人”,而“人”又是什么呢?这谜底又成了一个新的谜语,这才是最难猜的谜语。如果司芬克斯以这个谜语继续提问,那么跳崖自杀的就该是俄狄浦斯了。古希腊人一直努力在寻找这个谜语的谜底,所以严肃地把“认识你自己”这一箴言写在了阿波神庙的大门上。索福克勒斯曾在悲剧《安提涅》中借人物之口说道:“奇异的事物虽然,却没有一件比人更奇异”,这段话一方面热情地赞美了人,另一方面似乎也是在感叹人是天地间最复杂、最令人类自己难以认识和理解的动物。古希腊人民和悲剧诗人索福克勒斯以思考和探索的精神经过几百年的时间合力打造出了俄狄浦斯这样一个品性复杂、奥妙无穷、多方面体现了人的奇异性、很值得研究与玩味的人的形象来,直到今天,这一形象仍然能够启示我们认识人、认识人生、认识社会,因而不失其珍贵的价值。 文学作品中,主人公是作者、一个民族乃至整个时代的形象代言人。研究希腊戏剧主人公,对于戏剧本身发展、作者思想认识和社会变迁有着重要的意义。从荷马到欧里庇德斯,狄奥尼索斯把人类追求进步、追求自由的旅程装在了自己的酒壶里酿造,几千年以后变换成传说传遍千家万户。希腊文学的发展,人性是一条明显的线索:主人公有神到人的变迁、内容从神的故事到人的故事、主题由表现神性到彰显人性。《俄狄浦斯王》中隐含的人性,不是一种独特的现象,而是一种普遍现象,这是希腊文学的根,是希腊文学发展的一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