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的六国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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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的六国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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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2-0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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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简介
苏轼《六国论》(原文以及译文) 春秋之末,至于战国,诸侯卿相,皆争养士自谋。春秋末期,到战国时代,各国的诸侯卿相,都为自己打算,争着收养人才。 其谋夫说客、谈天雕龙、坚白同异之流,下至击剑扛鼎,鸡鸣狗盗之徒,莫不宾礼。那些谋士、说客和谈天说地的、修饰文词的,辩论“坚白同异”的等等,往下到击剑行刺的、力能扛鼎的、会学鸡鸣狗盗的等等,没有不以宾客的礼节去款待他们的。 靡衣玉食,以馆于上者,不可胜数。(他们)穿着华丽的衣服,吃着珍贵的食品,被招待在官府里的人,不能数得清有多少。越王勾践有君子六千人,魏无忌、齐田文、赵胜、黄歇、吕不韦皆有客三千人,而田文招致任侠奸人六万家于薛,齐稷下谈者亦千人,魏文侯、燕昭王、太子丹,皆致客无数,越王勾践有“君子军”六千人;魏无忌、齐田文、赵胜、黄歇、吕不韦等,都有宾客三千人;田文并且还在薛地招聚了侠客和犯罪的六万人;齐国稷下这地方聚谈的学者也有千人之多;魏文侯、燕昭王,太子丹等,也都招致了宾客无数。  下至秦、汉之间,张耳、陈余号多士,宾客厮养皆天下俊杰,而田横亦有士五百人。以后到了秦汉更替的时候,张耳、陈余号称手下人才很多,宾客和供他们役使的人等,都是天下的俊杰;田横也有五百士人。 其略见于传记者如此。度其余当倍官吏而半农夫也。这是些见于传记的,估计不见传记的养士应当是官员的一倍,农夫的一半。 此皆役人以自养者,民何以支而国何以堪乎?这些都是役使他人来奉养自己的人,人民怎能吃得消,国家又怎能受得了呢? 苏子曰:此先王之所不能免也。国之有奸,犹鸟兽之有鸷猛,昆虫之有毒螫也。苏先生说:这是古先帝王不能避免的事。国家有坏人,就像鸟兽中有猛鸷,昆虫中有毒螫一样。 区处条别,使各安其处,则有之矣;锄而尽去之,则无是道也。把他们分别加于处理安置,使他们都能各安本位,这些人便都有用了;把他们尽数铲除掉,是没有这种道理的。  吾考之世变,知六国之所以久存,而秦之所以速亡者,盖出于此,不可不察也。我曾就世代的兴废考察过,知道六国长期存在的原因,和秦朝迅速灭亡的原因,似乎都出在这里,不能不引起注意啊。 夫智、勇、辩、力,此四者皆天民之秀杰也,类不能恶衣食以养人,皆役人以自养也。那些有智谋、有勇气、有辩才、有气力的人,都是天下人中的优秀份子,大多不能自己穿坏的吃坏的而肯奉养他人的,都是要役使他人来奉养自己的一些人。 故先王分天下之富贵与此四者共之。所以从前的帝王把天下的富贵分出一部分来,和这四种人共同享有。 此四者不失职,则民靖矣。这种人不失业,人民便安定了。 四者虽异,先王因俗设法,使出于一:三代以上出于学,战国至秦出于客,汉以后出于郡县,魏晋以来出于九品中正,隋、唐至今出于科举。这四种人虽然各有不同,可是从前的帝王却根据习俗来制定法律制度,使他们都从同一途径出身:夏、商、周三代以前是从学校中出身,战国到秦代是 从宾客中出身,汉以后是由郡县的选拔中出身,魏晋以来是由“九品中正”制中出身,隋唐以至现在是由科举考试中出身。 虽不尽然,取其多者论之。虽然不完全是这样,但就大多数而言是这样的。 六国之君虐用其民,不减始皇二世,然当是时百姓无一叛者;六国的君主,虐待他的百姓,并不亚于秦始皇与二世,然而当时百姓并没有一个人起来反叛。 以凡民之秀杰者,多以客养之,不失职也。这是因为所有老百姓中优秀杰出的人才,多数都被当作宾客奉养起来,没有失其职分。 其力耕以奉上,皆椎鲁无能为者,虽欲怨叛,而莫为之先,此其所以少安而不即亡也。至于那些努力耕作奉养官吏的,都是一些愚蠢而没有什么作为的人,虽然想反叛,但是没有人去领导他们,这是六国能够稍稍安定而不立即灭亡的原因。  始皇初欲逐客,用李斯之言而止;秦始皇当初想驱逐宾客,因为采用了李斯的建议才没有这样做。  既并天下,则以客为无用。于是任法而不任人,谓民可以恃法而治,谓吏不必才,取能守吾法而已。等并吞天下以后,就以为宾客已无用处,于是便信任法律而不信任人才;说人民可以靠法律来统治,说官吏不必有才能,只要能够遵守我的法律便够了。 故堕名城,杀豪杰,民之秀异者散而归田亩,所以毁掉了名城,杀死了豪杰。人民中的优秀而有特殊才干的份子,把他们遣散还乡。 向之食于四公子、吕不韦之徒者,皆安归哉?这样一来,从前就食于四公子和吕不韦的那些人,都回到哪里去呢? 不知其槁项黄馘以老死于布褐乎?亦将辍耕太息以俟时也?不知道他们能带着瘦长的脖子,黄黄的面孔,忍饥挨饿,老死在贫苦生活中呢?还是停止耕作,叹息着等待时机呢? 秦之乱虽成于二世,然使始皇知畏此四人者,使不失职,秦之亡不至若是其速也。 秦代的变乱,虽然是在秦二世的时候所造成的,然而,假使秦始皇当初知道这四种人的可怕,设法安置他们,使他们不失业,秦代的灭亡还不至于像这样快吧。  纵百万虎狼于山林而饥渴之,不知其将噬人。世以始皇为智,吾不信也。任由百万只虎狼回归到山林里去,却让它们饿着渴着,不知道它们将来要吃人。世人认为秦始皇聪明,我是不信的。 楚汉之祸,生民尽矣,豪杰宜无几;而代相陈豨过赵,从车千乘,萧、曹为政,莫之禁也。楚汉战争的灾祸,老百姓几乎完了,所谓豪杰也应该没有多少了。然而代相陈豨经过代国时,跟从的车辆仍然上千,萧何与曹参这两位相国先后当政,没有加以禁止。 至文、景、武之世,法令至密,然吴濞、淮南、梁王、魏其、武安之流,皆争致宾客。到了汉文帝、景帝、武帝的时代,法令已经非常严密,可是吴濞、淮南、梁王、魏其、武安那些人,都还争着招致宾客。 岂惩秦之祸,以谓爵禄不能尽縻天下士,故少宽之,使得或出于此也邪? 这难道是由于秦代祸乱的教训,以为单靠爵位官职不能完全约束天下的人才,所以稍稍放宽一点,使他们或许能够从宾客中出头吗? 若夫先王之政则不然,曰:「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也。」呜呼,此其秦汉之所及也哉!像那古代先王的政治就不是这样,孔子曾经说过“君子学习了礼乐就能爱人,小人学习了礼乐就容易指使。”哎,这是秦朝和汉朝能够做得到的啊! 苏辙《六国论》(原文)尝读六国世家,窃怪天下之诸侯,以五倍之地,十倍之众,发愤西向,以攻山西千里之秦,而不免于死亡。我读过《史记》中六国世家的故事,內心感到奇怪:全天下的诸侯,凭着比秦国大五倍的土地,多十倍的军队,全心全力向西攻打殽山西边面积只千里的秦国,却免不了灭亡。 常为之深思远虑,以为必有可以自安之计,盖未尝不咎其当时之士虑患之疏,而见利之浅,且不知天下之势也。我常为这件事作深远的思考,认为一定有能够用来自求安定的计策;因此我总是怪罪那时候的一些谋臣,在考虑忧患时是这般的粗略,图谋利益时又是那么的肤浅,而且不了解天下的情势啊!   夫秦之所以与诸侯争天下者,不在齐、楚、燕、赵也,而在韩、魏之郊;诸侯之所与秦争天下者,不在齐、楚、燕、赵也,而在韩、魏之野。秦国要和诸侯争夺天下,不在于齐、楚、燕、赵等地区,而是在韩、魏的国境;诸侯要和秦国争夺天下,也不在于齐、楚、燕、赵等地区,而是在韩、魏的土地。 秦之有韩、魏,譬如人之有腹心之疾也。对秦国来说,韩、魏的存在,就好比人有心腹的疾病一样; 韩、魏塞秦之冲,而弊山东之诸侯,故夫天下之所重者,莫如韩、魏也。韩、魏两国阻碍了秦国出入的要道,却掩护着殽山东边的所有国家,所以全天下特別看重的地区,再也没有比得上韩、魏两国了。 昔者范睢用于秦而收韩,商鞅用于秦而收魏,昭王未得韩、魏之心,而出兵以攻齐之刚、寿,而范雎以为忧。从前范雎被秦国重用,就征服了韩国,商鞅被秦国重用,就征服了魏国。秦昭王在还没得韩、魏的人心以前,却出兵去攻打齐国的刚、寿一带,范雎就认为是可怕的。 然则秦之所忌者可以见矣。既然这样那么秦国忌讳的事情,就可以看得出来了。 秦之用兵于燕、赵,秦之危事也。越韩过魏,而攻人之国都,燕、赵拒之于前,而韩、魏乘之于后,此危道也。 秦国要对燕、赵两国动用兵力,这在秦国是危险的事情;越过韩、魏两国,而去攻打人家的国都,燕、赵在前面抵挡它,韩、魏趁机从后面偷袭他,这是危险的事啊。 而秦之攻燕、赵,未尝有韩、魏之忧,则韩、魏之附秦故也。可是当秦国去攻打燕、赵時,却不曾有韩、魏的顾虑,就是因为韩、魏归附了秦国的缘故啊。 夫韩、魏诸侯之障,而使秦人得出入于其间,此岂知天下之势邪!那韩、魏是诸侯各国的屏障,却让秦国人能够在他们的国境內进出自如,这难道是了解天下的情势吗? 委区区之韩、魏,以当强虎狼之秦,彼安得不折而入于秦哉?抛弃小小的韩、魏两国,(让他们)去抵挡像虎狼一般强橫的秦国,他們怎能不屈服而归顺秦国呢? 韩、魏折而入于秦,然后秦人得通其兵于东诸侯,而使天下遍受其祸。韩、魏因屈服而归顺秦国,从这以后秦国人就可以出动军队直达东边各国,而且让全天下都遭受到他的祸害。   夫韩、魏不能独当秦,而天下之诸侯,藉之以蔽其西,故莫如厚韩亲魏以摈秦。韩、魏是不能单独抵挡秦国的,全天下的诸侯,必须靠他们去隔开西边的秦国,所以不如亲近韩、魏来抵御秦国  秦人不敢逾韩、魏以窥齐、楚、燕、赵之国,而齐、楚、燕、赵之国,因得以自完于其间矣。(这样)秦国人就不敢跨越韩、魏,来图谋齐、楚、燕、赵四国,而齐、楚、燕、赵四国,也就因此可以在他们的疆域內保存自己的国家了。 以四无事之国,佐当寇之韩、魏,使韩、魏无东顾之忧,而为天下出身以当秦兵;凭着四个没有战事的国家,协助面临敌寇威胁的韩、魏两国,让韩、魏没有防备东边各国的忧虑,替全天下挺身而出来抵挡秦国军队; 以二国委秦,而四国休息于内,以阴助其急,若此,可以应夫无穷,彼秦者将何为哉!用韩、魏两国对付秦国,其余四国在后方休生养息,来暗中援助他们的急难,像这样,就可以永远应付了,那秦国还能有什么作为呢? 不知出此,而乃贪疆埸(yì)尺寸之利,背盟败约,以自相屠灭,秦兵未出,而天下诸侯已自困矣。诸侯们不知道要采取这种策略,却只是贪图边境上些微土地的利益,违背盟誓、毀弃约定,来互相残杀同阵营的人,秦国的军队还没出动,天下的诸侯各国就已经困住自己了。 至于秦人得伺其隙以取其国,可不悲哉!    直到让秦国人能够趁虚而入来并吞他们的国家,这怎不令人悲哀啊! 李桢《六国论》(原文及译文)宋二苏氏论六国徒事割地赂秦,自弱、取夷灭,不知坚守纵约;齐、楚、燕、赵不知佐韩、魏以摈秦:以为必如是,而后秦患可纾。宋朝苏洵和苏辙认为六国只会割地贿赂秦国,(六国的割地)是自己削弱自己而导致灭亡的。(他们)不知道坚守合纵盟约的重要;齐国、楚国、燕国、赵国不知道帮助韩国、魏国来(一起)抵抗秦国:认为必须像这样(割地贿赂秦国)之后,秦国的威胁(就)可以消除。 夫后世之所以恶秦者,岂非以其暴邪?以余观之,彼六国者皆欲为秦所为,未可专以罪秦也。后人痛恨秦国的原因,难道不是因为秦国统治者的残暴吗?据我看来,那六国都想做秦国所做的事,未必只是因为秦国有罪。 当是时,东诸侯之六国也,未有能愈于秦者也;其溺于攻伐,习于虞作,强食而弱肉者,视秦无异也。在这个时候,山东诸侯六国中,没有一个(诸侯国的实力)能超过秦国的啊,他们沉溺于武力攻打,习惯于尔虞我诈,弱肉强食,(这)与秦国相比没有什么不同啊。 兵连祸结,曾无虚岁。战争连续不断,战祸连年不绝。  向使有擅形便之利如秦者,而又得天助焉,未必不复增一秦也。假使以前拥有的地理形势如秦国那样有利,并且又得到上天的帮助,那么六国当中的一国也可以成为像秦国一样的国家。 惟其终不克为秦之所为,是以卒自弱,而取夷灭。只是他们最终没有能够做秦国所做的事,因此(六国)是自己削弱(自己),而导致灭亡的。 当苏秦之始出也,固尝欲用秦,而教之吞天下矣。诚知其易也。当苏秦才出来(游说)时,本来曾想得到秦国所用,而希望秦国统一天下。(苏秦)的确知道那是容易(的事)。 使秦过用之,彼其所以为秦谋者,一忧夫张仪也。(他)要求秦王重用自己,他那时要为秦国谋划的原因是只怕张仪。 惟其不用,而转而说六国以纵亲,彼岂不逆知天纵约之不可保哉?只因他不被秦国所用,就转而游说六国合纵,他难道没有预料到纵散约败之后不能保护(自己)吗? 其心特苟以弋一时之富贵,幸终吾身而约不败。他只是想暂且用这种方法获取一时的富贵,希望自己在世时合纵不散。  其激怒张仪而入之于秦,意可见也,洹水之盟,曾未逾年,而齐、魏之师已为秦出矣。他用计激怒张仪使张仪来到秦国,其意图是显而易见的,洹水之盟,还不过一年,齐国、魏国的军队已经替秦国出征了。 夫张仪之辨说,虽欲以散纵而就衡,顾其言曰,亲昆弟同父母,尚有争钱财,而欲恃诈伪反覆,所以状衰世人之情,非甚谬也。张仪的辩说,虽说是只想使合纵离散而连横成功,但从他说的话来看,即使是同一父母所生的亲兄弟,还有争夺钱财的,而想凭借着虚伪欺诈、反复无常的策略,来陈述衰微时代人们的情形,并没有什么错。 彼六国相图以攻取,相尚以诈力,非有昆弟骨肉之亲,其事又非特财用之细也。那六国相互图谋互相攻打,相互欺诈互相威胁,(他们)没有兄弟骨肉之亲,他们的事又不只是财物用度的小事。 而衡人方日挟强秦之威柄,张喙而恐喝之,即贤智如燕昭者,犹且俯首听命,谢过不遑,乃欲责以长保纵亲,以相佐助,岂可得哉!而(主张)连横的人正在一天天地用强秦的威势,张嘴威胁六国,即使贤明(而有)智慧如燕昭王那样的,还只得俯首听命(于秦),不停地道歉谢罪。你想要求长保合纵如亲,相互辅助,怎么可能啊!  所以然者,何也?则以误于欲为秦之所为也。这样说的原因是什么呢?就是因为错在想做秦国所做的事。 六国皆欲为秦之所为,而秦独为之,而遂焉者,所谓得天助云尔。六国都想做秦国所做的事,而秦国独做了,而且成功了,这就是所说的得到了上天的帮助啊。 嗟夫!自春秋以来,兵祸日炽;迄乎战国,而生民之荼毒,有不忍言者。唉!自春秋以来,战祸一天天的严重;到战国,老百姓被残害的情况,有的(已经)到了不忍说的地步了。 天之爱民甚矣,岂其使六七君者,肆于人上,日驱无辜之民,胼手胝足、暴骸中野,以终刘于虐乎?上天很爱人民啊!难道它能使六七个君王,临驾于人民之上,天天驱赶无辜的人民,使他们手足长满老茧、小腿暴露在外,而最终被虐杀吗? 其必不尔矣!它一定不想这样啊! 是故秦不极强,不能灭六国而帝,不帝,则其恶未极,其恶未盈,亦不能以速亡。因此秦国不极强盛,就不能灭六国而称帝,不称帝,那么它的罪恶(就)不能达到极点,秦国没有恶贯满盈,也就不会迅速灭亡。  凡此者,皆天也,亦秦与六国之自为之也。这一切,都是天意,也是秦国和六国自己造成的结果啊。 后之论者,何厚于六国,而必为之图存也哉!后人的评论,为什么偏重六国,而一定要他们存在呢! 曰:“若是,则六国无术以自存乎?”(有人)说:“如果这样,那么六国就没有办法来保存自己了吗?” 曰:奚为其无术也。焉独存,虽王可也。孟子尝以仁义说梁、齐之君矣,而彼不用也,可慨也夫。回答说:哪里是他们没有办法啊!岂止是保存下来,即使称王(也)可以。孟子(就)曾经用仁义游说梁国、齐国的君王,而他们都不采纳,这真可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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