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黑结婚》“热”的思考重庆市巫溪县尖山中学童清华2009年10月20日《小二黑结婚》是赵树理的成名作。《小二黑结婚》出版不久,太行山的山庄窝铺、沟沟岔岔里都掀起了争读争念《小二黑结婚》的热潮。第一版连印2万册,仍供不应求,后又陆续印到4万册,其他根据地如山东、淮北、晋绥、冀中也纷纷翻印。蒲剧、中路梆子、秧歌剧等多种地方剧种也争相将《小二黑结婚》搬上了舞台,并受到广大观众的热烈欢迎。1943年年底,彭德怀将赵树理的《小二黑结婚》和他的另一部小说《李有才板话》送给了在延安的毛泽东。赵树理的小说以通俗见长,面向工农兵大众,自然得到了毛泽东的欣赏。毛泽东特意向延安文艺界推荐了赵树理,并说:“太行山出了一个了不起的青年作家!”与此同时,文艺界一些知名人士郭沫若、周扬、茅盾等也纷纷著文盛赞这两部小说的成功。著名作家孙犁也写专文评价赵树理,称赞“他的小说,突破了此前一直很难解决的、文学大众化的难关”。而在当时众多评论中,时任中共晋察冀中央局宣传部长周扬的文章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他在《新的人民的文艺》一文中称《小二黑结婚》是“反映农村斗争的最杰出的作品,也是解放区文艺的代表之作”。在另一篇重量级文章《论赵树理的创作》中,周扬在谈到《小二黑结婚》时这样写道:“作者在这里讴歌自由恋爱的胜利吗?不是的!他是在讴歌新社会的胜利(他们开始掌握自己的命运,懂得为更好的命运斗争),讴歌农民中开明的、进步的因素对愚昧、落后、迷信等等因素的胜利,最后也最关重要,讴歌农民对封建势力的胜利。”称赞赵树理是“一位具有新颖独创的大众风格的人民艺术家。《小二黑结婚》不仅在内地引起阅读热潮,而且在香港也很受欢迎。当年由香港华夏书店出版的《小二黑结婚》一经出版便购者如云,香港《大众文艺丛刊》推出了由作家毕来改编的快板书《小二黑结婚》。香港南方学院南方剧社还在香港孔圣堂、红孩儿剧场公演了话剧《小二黑结婚》,一时间观众如云、座无虚席。正在香港的郭沫若夫妇、章乃器夫妇、邓初民夫妇都前往观看。香港民众正是从《小二黑结婚》等相关作品中了解了八路军、共产党的干部,看到了争取自由的小二黑、小芹等新青年的全新生活。《小二黑结婚》使赵树理一举成名,许多国际友人也慕名前来采访他。1947年,在河北武安县一个小山村,美国记者贝尔登采访了赵树理,还风趣地问道:“你拿了多少版税?”赵树理笑笑说:“我不收版税,我们是供给制,我写小说是为人民服务。”贝尔登在采访赵树理时,解放区人民对《小二黑结婚》的热情也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在一篇文章中这样写道:“在解放区,除了毛泽东、朱德,就是赵树理最出名了。”以上的这些叙述足可看出《小二黑结婚》在当时是多么热。为什么这么热呢?我想是由于以下原因吧﹗《小二黑结婚》是青年男女争取婚姻自由的颂歌历史上各种文学题材中,不乏由于封建
婚姻包办制度的原因造成的悲剧。梁山泊与祝英台生不能同居死同穴,《孔雀东南飞》中的焦仲卿与刘氏,尽管刘氏“鸡鸣入机织,夜夜不得息。三日断五匹”,仍然在婆母的眼中落得个“大人故嫌迟”“此妇无礼节,举动自专由,吾意久怀愤”,容不得焦仲卿“汝岂得自由”。在母亲的逼迫下,刘氏“揽裙脱丝履,举身赴清池”,焦仲卿“自挂东南枝”。《天仙配》中的董永与七仙女,牛郎与织女,皆由于触犯天规,不得不天上人间两地分居。读了这些故事,我们为之辛酸,为之流泪,我们不能不对造成这些悲剧的封建婚姻制度的憎恨。幸好,社会发展到二十世纪四十年代,中国共产党领导的边区政府颁布了《婚姻暂行条例》、《妨害婚姻治罪法》,对婚姻自由做了明确规定。但要在婚姻问题上破除已沿袭千年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些封建陈规,也并非一朝一夕的事。为了更好地宣传婚姻自由,破除农村中的陈规陋习,赵树理以两个村干部以“乱搞男女关系”为名进行批斗并最终杀害岳冬至这一案件为素材,创作了这部反对封建礼教的小说《小二黑结婚》。为了宣传婚姻自由的幸福美好,原本发生在生活中的这一真实惨案在赵树理这里打个了弯,由悲剧变成了喜剧,有了个圆满的结局。小说描写的是:1942年,山西某抗日根据地的小山村里,民兵队长小二黑与同村姑娘于小芹相爱,却遭到双方父母的反对。二黑的父亲二诸葛还私下里给二黑收了个童养媳;小芹的母亲三仙姑由于贪财,逼小芹嫁给吃喝嫖赌的吴广荣。一天夜里,二黑和小芹正在商量终身大事时,却被早已垂涎小芹的地痞金旺等捆住,借机陷害。幸得区长及时赶来,逮捕了一向欺压百姓的金旺,当众教育了二诸葛和三仙姑,并批准了小二黑和于小芹结婚,有情人才终成眷属。《小二黑结婚》的大团圆结局,扣击了人民的心弦,满足了人民婚姻自由的意愿,抨击了两千多年的封建的吃人礼教,使人们压抑愤懑的心理得到全部的释放;唱响了一曲青年男女争取婚姻自由的颂歌。《小二黑结婚》的出版、大量发行对当时及后世青年男女的婚姻观念有着深远的影响。它的新的思想意义,它的通俗生动,它的明白晓畅的语言为宣传《婚姻暂行条例》、《妨害婚姻治罪法》以及今天的《新婚姻法》,为破除封建迷信思想都起到了很好的促进作用,从而担当了小说的社会功能。老主题翻出新意义描写青年男女争取婚姻自由的斗争,是现代文学的老主题。但这一主题在现在是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即在解放区发生的,老主题就具有了新的主题意义,作品写出了这一主题在解放区新历史条件的新的深刻意义。第一,小二黑和小芹争取婚姻自由的斗争,是解放区人民反霸除暴的民主改革的一个组成部分。因为抗战时开辟的抗日根据地,有些地方开始时基层政权还被恶霸势力把持。刘家蛟的村政权,就被金旺和兴旺两封建恶霸控制。小二黑和小芹的自由恋爱被他们阻挠、破坏。他们利用手中的权力,开会斗争小二黑和小芹。他们捆绑,小二黑和小芹送区上处理。因此,小二黑和小芹争取婚姻自由的斗争,就已不单是他们个人的事情。这一场斗争的结果,是开群众大会清算金旺、兴旺横行霸道,欺压村民的罪行,发动群众斗倒恶霸改选了村政权。这既是小二黑和小芹争取婚姻自由斗争的胜利,更是解放区人民反霸除暴的民主改革的胜利。
第二,小二黑和小芹争取婚姻自由的斗争是是解放区建立新的婚姻观念,清算封建婚姻制度和迷信思想的一个组成部分。封建婚姻制度是婚姻由家长作主,迷信思想还要掐算生辰八字。两个家长都反对小二黑和小芹的婚事,二诸葛认为小二黑和小芹命相不对,给小二黑找了一个八九岁的童养媳。三仙姑出于变态私欲,把小芹许给了年龄很大的军阀,说是“前世因缘由天定”。这一场争取婚姻自由的斗争,其结果是否定了家长的包办婚姻,批判了婚姻讲命相八字的迷信思想,肯定了小二黑和小芹在自由恋爱基础上的婚姻的合法性。这是解放区建立婚姻自主的新观念、新法令,清除封建婚姻关念和迷信思想的胜利。小二黑和小芹在争取婚姻自由的斗争中,充满自信,敢于斗争,这意味着解放区新一代农民的成长,标志着一个深刻的社会变化已经兴起,并且正在深入发展。这一场斗争最后以区长根据法令为小二黑和小芹自主婚姻作主,肯定他们婚姻的合法性;否定和解除了他们的包办婚姻。这一完整结局说明了人民政权是人民是实现自主婚姻的最可靠的保证,使作品具有了歌颂人民政权、歌颂解放区新社会的意义。塑造了各具特色的人物形象 小说塑造了三组各具特色的人物,读后给人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小二黑和小芹:新型农民的典型。他们是解放区新一代农民的典型。他们不象老一辈农民受封建思想束缚深,他们接受新思想、新事物快。小二黑在反“扫荡”中打死过敌人,得到过特等射手的奖励,是村里的青抗先队长。他们敢于斗争,主要表现在掌握自己的命运。坚决反对封建包办婚姻,大胆地自由恋爱。当二诸葛为儿子收留了一个八九岁的女孩作童养媳时,小二黑含糊地说;“您愿意养,你就养,反正我不要”。当三仙姑要将小芹嫁给—个旧军官做续时,小芹坚决反对,并明确表示说:“我不管,谁收了人家的东西,谁跟人去”。两人并在斗争中,自由恋爱结婚。他们比梁山泊与祝英台、焦仲卿与刘氏要坚强得多,也要幸运得多,因为他们生得逢时。反对封建迷信。小二黑原先也跟他爹二诸葛学些算卦之类的事,后来在事实面前逐渐清醒,开始厌恶。反对父亲的迷信行为。小芹也对她母亲的弄神行为不予理睬。反对恶势力。当恶势力金旺、兴旺利用被窃取的职权设下圈套,斗争小二黑和小芹时,他们毫不示弱,敢于面对面地以理抗争,并在党和民主政府的支持下,克服了自身的旧思想和旧道德,树立了新的思想道德,新的思想愿望,最后取得了斗争的胜利。 二诸葛、三仙姑:落后农民的典型。他们由于深受封建思想的毒害,既不明白自己受苦的根源,又无力改变自己的生活地位,便养成了落后、守旧、自私、迷信的性格。他们都有封建思想,在儿女婚姻问题上,都反对小二黑和小芹的自由恋爱,要以父母之命给他们包办婚姻。二诸葛给小二黑找了个八、九岁的女孩做童养媳。
三仙姑要把小芹许配给当过旅长的旧军阀。两人都迷信。二诸葛“抬脚动手都要论一论阴阳八卦,看一看黄道黑道”。三仙姑是个神婆,每月初一、十五都要顶着红布遥遥摆摆装扮天神。以上是他们的相同点。但他们有很大的不同。二诸葛是真迷信。“不宜栽种”的故事说明他真相信黄道黑道,结果误了农时,成为笑柄,得了个讽刺性的外号“不宜栽种”。三仙姑是假迷信,“米烂了”的故事足以说明什么天神附身都是唬弄人的,也因此传为笑柄,得了个讽刺性的外号“米烂了”。二诸葛虽然封建迷信思想很重,但性格厚道,软弱胆小。他反对小二黑和小芹的婚姻是由于真迷信,真相信两人命相不对。作为父亲,他不得不为儿子的终身大事考虑,总要投个吉祥。他反对小二黑和小芹的婚姻是为了他对儿子的爱。当二诸葛看见小二黑被人家捆起来的时候,“就跪在兴旺面前哀求道:‘兴旺!咱两家没有什么仇!看在我老汉面上,请你们诸位高高手……’”。当小二黑和小芹被送到区上的时候,二诸葛“取出三个制钱占了一卦,占出之后吓得他面色如土。”当二诸葛到了区上见了区长,恳求区长“恩典恩典”。这些都反映了他的善良和胆小。三仙姑却是自私心很重的变态私欲。她原本也是封建包办婚姻的受害者。因对婚姻不满,以装扮仙姑使青年围者她转来满足私欲。现在虽然四十五岁了,这在当时农村以是接近老年的妇女了,却还来个“老来俏”,以吸引青年人。他反对小二黑和小芹的婚事,把小芹许配给旧军阀,完全是变态私欲。因为她也喜欢小二黑。如果小芹和小二黑结婚,小二黑就没有她的份了,作为丈母娘,她和小二黑说句笑话就不能了。作为做母亲的,有这样的思想和行为,不为女儿的幸福着想,为自己的变态私欲而坑害女儿,真实太不应该。两个落后农民,他们的思想都与新的时代格格不入,但他们毕竟是受封建毒害的善良农民,他们的思想也是可以改造的。在作品的结尾,三仙姑改变了打扮,二诸葛也撤去了香案。 金旺、兴旺:封建恶势力的代表。金旺兄弟利用农村新政权的稚嫩和农民的保守思想摄取了基层政权的职位,为非作歹兴风作浪,调戏小芹,非法斗争和捆绑小二黑和小芹,把持乡村政权。但他们最终还逃不出人民政权的惩罚。通俗易懂,具有浓郁的地方特色 《小二黑结婚》的故事情节、人物心理、民情风习等等都具有民族的地方特色。地方色彩愈浓,愈具有民族特色。小说具有山西太行山区的很浓的地方特色。第一,在结构上,采用单线发展的手法。情节连贯,故事性强,结构严谨,首尾照应。小说以小二黑和小芹婚姻恋爱为情节线,沿着这单一的线条发展。整部作品是一个颇具曲折的大故事,其间又穿插一些小故事,“不宜栽种”、“米烂了”等等。情节连贯,环环相扣,节与节衔接的很紧、过渡得很自然。如第一节结尾讲三仙姑“米烂了”的故事,很自然地转入第二节“ 三仙姑的来历”;第二节结尾“三仙姑有什么本领能团结这伙青年呢?这秘密在她女儿小芹身上。很自然地转入第三节“小芹”,第三节结尾讲到金旺调戏小芹碰了钉子,很自然地转入第四节“金旺弟兄”。结构严谨完整,有头有尾,
首尾照应。作品结束时对人物、事件都有交待,包括次要人物;开头写两位神仙的忌讳,结尾写两位神仙的变化。情节结构上的这些特点,是对中国传统的说唱艺术和古典小说长处的学习和继承。第二,在故事情节展开中,运用白描手法和细节描写刻画人物。就是说,不让故事停顿下来刻画人物(欧美小说常对人物作细微冗长的心理描写而把故事停顿下来);因此,多采用白描手法。白描手法,就是采用简练的笔墨刻画人物的性格和心理。白描手法不对人物心理作静止的细微的分析,而是通过富有个性特征的细节,通过个性化人物语言和动作来刻画人物。这些都是中国古典小说的表现特点。《小二黑结婚》继承了民族表现方法的传统,塑造了小二黑和小芹、二诸葛和三仙姑、金旺和兴旺三组人物。尤其是两位神仙塑造得尤其成功,达到栩栩如生、呼之欲出的地步。例如二诸葛在区上一再恳求区长“恩典恩典,命相不对,这是一辈子的事﹗”一是写出真相信迷信,为小二黑着急;二是写出了这个老农民的特点,他识文断字有点文化,当然接受的不是现代化学校的教育,所以讲起话来半文半白。写小芹: “小芹今年十八了,村里的轻薄人说,比她娘年轻时候好得多。青年小伙子们,有事没事,总想跟小芹说句话。小芹去洗衣服,马上青年们也都去洗;小芹上树采野菜,马上青年们也都去采。”写小二黑:“每年正月扮故事,不论去到那一村,妇女们的眼睛都跟着他转。”这是侧面描写。也是中国文学刻画人物的传统手法之一。第三,语言朴实生动,幽默风趣,表现力强,真正做到了语言的大众化,是在群众基础上提炼的文学语言,简练生动,没有书卷气、学生腔,更没有洋腔洋调。例如,写三仙姑:“米烂了”讽刺她装神弄鬼唬弄人。“虽然已经四十五岁,却偏爱当个老来俏,小鞋上仍要绣花,裤腿上仍要镶边,顶门上的头发脱光了,用黑手帕盖起来,只可惜宫粉涂不平脸上的皱纹,看起来好像驴粪蛋上下上了霜”。讽刺她“老来俏”以吸引男人,把她的脸比作驴蛋实在幽默。特别是“看看仙姑”一节,通过区长,特别是妇女群众对她的反应议论把她的老来俏的变态心理和装神弄鬼的故事放在大庭广众之下剥露,羞得她“一道道热汗在脸上流”,“恨不得一头碰死”,真是无地自容,出足洋相。写二诸葛:“不宜栽种”讽刺他的迂腐;小二黑被金旺等捆绑后送到区上处理,他说:“唉!我知道这几天要出事啦:前天早上我上地去,才上到岭上,碰上个骑驴媳妇,穿了一身孝,我就知道坏了。我今年是罗睺星照运,要谨防带孝的冲了运气,因此那里也不敢去,谁知躲也躲不过?昨天晚上二黑她娘梦见庙里唱戏。今天早上一个老鸦落在东房上叫了十几声,……唉!反正是时运,躲也躲不过。”“二诸葛摸了摸脸,取出三个制钱占了一卦,占出之后吓得他面色如土。他说:‘了不得呀了不得!丑土的父母动出午火的官鬼,火旺于夏,恐怕有些危险了’。”当区长为小二黑主持公道的时候,二诸葛发急道:“千万请区长恩典恩典,命相不对,这是一辈子的事!”以上这些都讽刺了他的迂腐,严重的封建迷信思想,读来令人忍俊不禁。第四,具有浓郁的地方特色。语言具有山西风味:对于三仙姑“下了霜的驴粪蛋”的比喻;给人物起诨号的手法。具有浓重的淳朴的地方风味。总之,《小二黑结婚》之所以一度火热,是因为它从内容和形式都达到了完美的统一。它以
崭新的思想内容和群众喜闻乐见的民族化,大众化的形式,获得了群众的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