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武传》备课资源:解读班固《苏武传》“苏武留胡节不辱。雪地又冰天,苦愁十九年。渴饮雪,饥吞毡,牧羊北海边……” 一首曲调古朴闻之令人落泪的歌曲,唱出了苏武的忠贞。但要想真正读懂苏武身上的坚贞不渝,就必须“破译”苏武出使匈奴19年里面临着的种种人生困境。 班固的《苏武传》在给我们还原一个历史真实的同时,更给我们提供了完整的答案。 一.死的困境 “时汉连伐胡,数通使相窥观……乃遣武以中郎将使持节送匈奴使留在汉者,因厚赂单于,答其善意。” 带着汉武帝“答其善意”诏旨的苏武在即将完成出使使命时却遇到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缑王与长水虞常等谋反,随苏武出使匈奴的副使张胜参与其中。事情败露,“张胜闻之,恐前语发,以状语武。武曰:‘事如此,此必及我,见犯乃死,重负国!’欲自杀。” 作为汉武帝派出的出使匈奴的汉使团正使苏武知道,有汉使团副使张胜参与的叛乱一定会牵连整个汉使团,自己当然更难脱干系。 外交无小事,涉及到汉王朝的尊严,苏武本能的反应就是以死来维护汉室的尊严,此刻苏武就面临着第一重困境——死的困境。 苏武“欲自杀,胜、惠共止之”,张胜、常惠及时地阻止了苏武的自杀,使苏武欲死而不能。 苏武此时的自杀真是最明智的选择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一者,有副使张胜参与的匈奴内乱是否与正使有关?二者,这次内乱是否有汉王朝在背后指使?这一切都无法澄清。 既然死是苏武不可以选择的结局,那么只有活下去,但要生存又谈何容易? 二.生的困境 此刻,苏武及整个汉使团面临的最迫切的任务就是扭转外交上的被动局面。 “武谓惠等:‘屈节辱命,虽生,何面目以归汉!’引佩刀自刺。” 苏武此刻在卫律面前的自杀却是明智的,是扭转汉使团被动外交局面的最有效选择。 一者,告诉卫律及其所代表的匈奴,自己作为汉使团的正使如果参与了叛乱就是“屈节辱命”,这就违背了他出使的初衷——使汉与匈奴修好。苏武不赞成更没有指使副使张胜参与,张胜参与匈奴叛乱只是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汉使团的行为,更代表不了汉使团背后的汉王朝。 二者,隐讳地告诉张胜,图一时痛快参与匈奴的叛乱,本身就是“屈节辱命”,要勇于承担责任,不要推卸,不要贪生怕死。 苏武再次自杀不成,但苏武的这番话、这个动作,客观上却起到了三重功效:1、表明自己及汉王朝的清白;2、扭转了外交上的被动局面,巧妙地化解了一场外交危机;3、赢得了对方的君主单于的尊重,当然这是一个意料之外的功效。 苏武痊愈后,单于却并没有打算放苏武归汉。当然,苏武已没有再死的理由和必要,唯有保全自己的生命才能完成使命,不屈节、不辱命。但生存比死亡更需要智慧,更需要勇气,因此苏武面临的困境也就更多。 1.诱惑困境
单于想招降苏武,首先派出了汉降臣卫律前来劝降。卫律一来就“剑斩虞常”,并两次举剑威吓苏武,苏武不为所动。卫律见威逼之无用,就利诱之。随后卫律就说:“苏君,律前负汉归匈奴,幸蒙大恩,赐号称王,拥众数万,马畜弥山,富贵如此。苏君今日降,明日复然。空以身膏草野,谁复知之!”对苏武而言,这个“复然”不能不说是个极大的诱惑,只要投降,阶下囚可以一跃而成为匈奴王,可以拥众数万,马畜弥山,极尽富贵荣华,但苏武依然没有应。 在这一回劝降与不降的斗争中,虽卫律使尽了浑身解数,但苏武却抵制住了匈奴人的诱惑。 2.生存困境 前者,为维护自己及汉王朝的尊严,苏武决绝地选择自杀,赢得了单于的“壮其节”。卫律劝降未遂更激发出了单于“愈益欲降之”的决心。 这一回,单于用维持生命最基本的生存所需来威胁苏武。先“乃幽武置大窖中,绝不饮食”,后又“徙武北海上无人处”,“廪食不至”,企图使苏武屈服。但苏武却顽强的活了下来,你将我“置大窖中,绝不饮食”,我就“啮雪与旃毛并咽之”;你将我“徙武北海上无人处”,“廪食不至”,我就“掘野鼠去屮实而食之”。 3.情感困境 苏武出使匈奴的第二年,李陵投降了匈奴。李陵和苏武的关系自与卫律和苏武的关系不同,“陵与子卿素厚”,最初,二人同为侍中,同朝为官,后苏武出使匈奴,苏武母亲亡故,李陵“送葬至阳陵”。 李陵归降匈奴“久之”,单于派出了李陵前来劝降苏武。李陵的劝降极富艺术性,从二人过去的情谊,到现在苏武的处境,再到假使苏武回国后茫茫未知的结果,可以说李陵都替苏武想到了,不可谓不全,不可谓不细,试图以情感来软化苏武。 但苏武却不为所动。李陵不死心,想再次劝说苏武时,苏武却说“自分已死久矣!王必欲降武,请毕今日之欢,效死于前”。一个“王”字,从情感上拉开了与李陵的距离;一个“死”字,表明了自己誓死不降的决心。 李陵劝降的结果是,连李陵自己都感到羞愧无比。“嗟呼!义士!陵与卫律之罪上通于天。” 4、心灵困境 对于苏武而言,高官诱惑可以抵制,生存困难可以克服,情感软化可以不为所动,但苏武无时无刻不面临着心灵困境——孤独、绝望、寂寞、无助…… “穷目极望,不见所识;侧耳远听,不闻人声。”(《报李陵书》苏武) 受不了孤独,忍不了绝望,耐不了寂寞,抗不了无助,是人类的通病。但苏武却不为所动,毅然绝然地忍受着心灵的煎熬,持节牧羊,终于等到了归汉的那一天。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纠结于哈姆莱特心中的生死抉择问题,从人类诞生之日起就亘古存在着,尤其是在面临着与国家、民族、气节、尊严等严肃命题相关联的时刻,这种抉择就愈加显得艰难。 非常“不幸”,苏武就面临着这种“艰难”。但苏武面临的困境又不同于我们每个人生命中可能遇到的困境,他面临的困境是我们每个人困境的综合,并浓缩在了19年中。但苏武又是“幸运”的,生死困境面前,他经受住了考验,以他的坚忍不拔、忠贞不渝担负起了民族大义,挺起了我们民族不屈的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