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凭箜篌引李贺
李凭箜篌引李凭:梨园弟子,因善弹箜篌,名噪一时,“天子一日一回见,王侯将相立马迎”。他的精湛技艺,受到诗人们的热情赞赏。引:一种古代诗歌体裁,篇幅较长,音节、格律一般比较自由,形式有五言、七言、杂言。
走近作者:李贺(790—816):字长吉,福昌(今河南宜阳)人,唐代诗人。早有诗名,但因父讳而无法应试进举,—生抑郁,27岁病逝,他的作品继承前代积极浪漫主义传统,驰骋想像,运用传说,熔铸词彩,创造出—种新奇瑰丽的境界,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
李凭箜篌引吴丝蜀桐张高秋,空山凝云颓不流。江娥啼竹素女愁,李凭中国弹箜篌。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十二门前融冷光,二十三丝动紫皇。女娲炼石补天处,石破天惊逗秋雨。梦入神山教神妪,老鱼跳波瘦蛟舞。吴质不眠倚桂树,露脚斜飞湿寒兔。
吴丝蜀桐张高秋写“吴丝蜀桐”有何作用?“吴丝蜀桐”写箜篌构造精良,借以衬托演奏者技艺的高超。品读诗歌译文:用吴丝和蜀桐制成精美的箜篌在秋高气爽时弹走起来。张:弹奏。
吴丝蜀桐张高秋高秋:秋高气爽,天空明亮透澈,自然看起来格外高远。既点明了演奏的时间,又写出了演奏的环境。张高秋:不仅是写演奏的抽象动作,更易引起联想:音乐情韵高远饱满,直上云霄——像礼花一样,起于弦上一点,然后发散到长空去。
空山凝云颓不流优美悦耳的弦歌声一经传出,飘散在寂寞山间的闲云都为之动容,凄然停步仿佛在俯首谛听。移情于物,把云写成具有人的听觉功能和思想感情。译文:空山里的浮云(被箜篌的乐音吸引)颓然凝滞在那里不再流动了。此句有“响遏行云”之意。形容箜篌乐音之美。
江娥啼竹素女愁音乐变得愁苦郁闷,我们仿佛听到娥皇和女英在湘江边为舜痛哭不己,泪尽,继之以血,将湘江之竹尽染绯红;又仿佛在重温素女弹奏起五十弦瑟,令人悲不自禁……从侧面写出了音乐声的感人肺腑。江娥对竹洒泪,素女也满脸愁容
李凭中国弹箜篌点出演奏者的名姓,并且交代了演奏的地点。诗人故意避开了叙事性的交代和直说,另作精心安排,先写琴,写声,然后写人。这样,突出了乐声,有着先声夺人的艺术力量。译文:这都是因为著名梨园乐师李凭在国都京城弹奏箜篌啊。中国:国都,京城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译文:清脆、铿锵的乐声好像是昆山美玉碎裂的声响,舒缓和畅的乐声又好像那传说中的凤凰在歌唱。哀愁与悲伤的乐声好像带露的芙蓉低声哭泣,欢快与明朗的乐声又好像是兰花开放笑语轻柔。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以声比声“玉碎,状其声之清脆;凤叫,状其声之和缓。”“芙蓉泣,状其声之惨淡;香兰笑,状其声之冶丽。”形容箜篌乐声像玉碎声、凤凰叫声那样激越。昆山:也叫“玉山”或者“群玉之山”。凤凰:在传说中是一种高贵的神鸟。用二者衬托其声之美。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以形比声昆山玉碎:唤起山崩地裂的形象感,形容乐声乍起的壮观。凤凰叫:唤起孤独哀鸣的形象感,形容乐声的幽怨。芙蓉泣露:唤起露滴残荷的形象感,形容乐声的凄凉。香兰笑:唤起兰花盛开宛如笑靥的形象感,形容乐声的欢快愉悦。
十二门前融冷光,二十三丝动紫皇译文:和美的乐声在空中回荡,使长安十二道城门前的冷气寒光消融,乐声又飘到天庭,连天帝也被感动。十二门:借指长安,当时的京城长安四面,每面有三个门,所以说是十二门。紫皇:双关语,兼指天帝和当时的皇帝。夸张双关
十二门前融冷光,二十三丝动紫皇清冷的乐声使人觉得长安城沉浸在寒光之中——音乐具有不可抗拒的感化力和渗透力——整个长安城仿佛只有箜篌的美妙旋律在回荡。
十二门前融冷光,二十三丝动紫皇箜篌上的那二十三根丝弦弹奏出的妙音,连天上的玉皇大帝和人间的皇帝都为之感动。巧妙的过渡手法,承上启下,比较自然地把诗歌的意境由人间扩大到仙府。
以下六句,诗人凭借想象的翅膀,飞向天庭,飞上神山,把读者带进更为辽阔深广、神奇瑰丽的境界。
女娲炼石补天处,石破天惊逗秋雨译文:激昂的乐声直冲女娲炼石补天的地方,补天的五色石被震破,引出漫天秋雨。逗:引出
女娲炼石补天处,石破天惊逗秋雨那激越的声响,那憾人心肺的力量,震破了女娲所补的苍天;结果石破天惊,秋雨倾泻。秋雨密密匝匝的坠落声,可以摹状乐声的急促,也可以唤起连绵不绝的忧郁形象。
梦入神山教神妪(yù),老鱼跳波瘦蛟舞译文:乐声传到神山上,好像李凭在向神女传授技艺,听到乐声,潜藏的老鱼和瘦蛟也被感动的随着波浪翻腾起舞。
梦入神山教神妪(yù),老鱼跳波瘦蛟舞教:不但是对乐师的高度评价,更是对乐曲的无比赞赏,就是誉之为仙乐了。老、瘦:极平常的字用得极生动。鱼之愈老,活动意识愈淡,而今这沉稳的老鱼居然跳起波来,可见音乐感染力之大。蛟乃龙之健者,而今瘦了,想见是大病之中或者之后,如此瘦蛟而能翩然起舞,可见音乐己使之达到了忘我的境界。
吴质不眠倚桂树,露脚斜飞湿寒兔。译文:夜深了,那辛劳了一天的的吴刚依靠在桂树旁,入神的听着乐声难以入眠,斜飞的露滴打湿了正在聆听的玉兔。
吴质不眠倚桂树,露脚斜飞湿寒兔。舞蹈完成,乐曲结束。但是,成天伐桂、劳累不堪的吴刚还倚着桂树,久久地立在那儿,竟忘了睡眠;玉兔蹲伏一旁,任凭深夜的露水不停地洒落在身上,把毛浸湿,也不肯离去。听众听得入了迷,曲已终而意犹未尽。以静物衬托出乐声的吸引力和感染力强。
艺术特点:和白居易的《琵琶行》中“曲终收拔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一样,都是侧面描写,表现音乐终结后,听众却沉浸在音乐所带来的情绪中久久不能脱出。
李贺这首诗用瑰丽的词采,天上人间的想象来描摹听音乐的感受,把一首悲戚的乐曲描写得惊天动地。诗本身也和乐曲一样有了一种凄寒冷艳的气质——“冷如秋霜,艳若桃李。”在艺术手法上,这首诗运用通感的手法把诉诸听觉的音乐充分的形象化、视觉化,化无形为有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