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姜夔·扬州慢
加入VIP免费下载

宋·姜夔·扬州慢

ID:846854

大小:47.5 KB

页数:8页

时间:2022-02-24

加入VIP免费下载
温馨提示:
1. 部分包含数学公式或PPT动画的文件,查看预览时可能会显示错乱或异常,文件下载后无此问题,请放心下载。
2. 本文档由用户上传,版权归属用户,天天资源网负责整理代发布。如果您对本文档版权有争议请及时联系客服。
3. 下载前请仔细阅读文档内容,确认文档内容符合您的需求后进行下载,若出现内容与标题不符可向本站投诉处理。
4. 下载文档时可能由于网络波动等原因无法下载或下载错误,付费完成后未能成功下载的用户请联系客服处理。
网站客服:403074932
资料简介
姜夔(1155~1209)字尧章,号白石道人,饶州鄱阳人(今江西鄱阳)。南宋词人。少年孤贫,屡试不第,终生未仕,辗转江湖,一生清贫自守,耿介清高。早有文名,颇受杨万里、范成大、辛弃疾等赏识,以清客身份交游公卿。人品秀拔,体态清莹,汽貌若不胜衣,望之若神仙中人。工诗词、精音律、善书法,对词的造诣尤深。是继苏轼之后又一难得的艺术全才。有诗词、诗论、乐书、字书、杂录等著作。其词题材广泛,有感时、抒怀、咏物、恋情、写景、记游、节序、交游、酬赠等。多抒写流落江湖而不忘忧国的感时伤世的思想,描写其漂泊羁旅生活,抒发不得用世及情场失意的苦闷心情,以及超凡脱俗、飘然不群又如孤云野鹤般的个性。存词八十余首,多为记游、咏物和抒写个人身世、离别相思之作,偶然也流露出对时事的感慨。其词情意真挚,格律精严,语言华美,风格清幽冷隽,有以瘦硬清刚之笔调矫婉约词媚无力之意。代表作《暗香》《疏影》,借咏叹梅花,感伤身世,抒发郁郁不平之情。王国维《人间词话》云:“古今词人格调之高,无如白石,惜不于意境上用力,故党无言外之味、弦外之响。”白石上承周邦彦,下开吴文英、张炎一派,是格律派代表作家,对后世影响深远。其诗初学黄山谷,后学晚唐陆龟蒙,虽精心刻意词句,但较少纤巧之痕,诗风清妙秀远。所著《诗说》颇具独到见解。白石词清空高洁,极富想象,语言灵动自然,艺术成就较高。清者,不染尘埃之谓;空者,不着色相之谓。其清空既非传统婉约词之绵丽软媚,亦非豪放末流之粗犷叫嚣,又不似东坡旷达之清空。张炎《词源》云:“词要清空,不要质实。清空则古雅峭拔,质实则凝涩晦昧。姜白石词如野云孤飞,去留无迹。”要言之,白石更善于以诗人笔法入词,且更多地以骚入词,对客观现象不作更多的质实描写,而对灵气飘忽的心境则极善捕捉与表达。在以骚入词时,又善于吸收江西诗风注重锤炼、讲究瘦硬峭拔的特点,故于清空中不乏刚劲峻洁之气。白石词在文学史上具杰出地位,清代浙西派词人奉之为宋词第一人,比为词中老杜。白石词的骚雅特色,影响极深远,遂以白石为代表而有“骚雅派”,包括吴文英、史达祖、高观国、张炎、王沂孙、周密等。这是继辛弃疾之后所形成的又一个词派。既不同于香而弱的婉约派,亦不同于苏辛以来的豪放派。更注重发挥雅与骚的传统。雅,指受时代濡染以雅相标榜,以雅为美学理想。骚,指以诗人笔法入词,侧重继承以楚骚为开创和代表的,以表现自我抒发自我的主观性描写为主要目的的抒情传统。注重抒写心境是骚雅派词人的主要特征,亦其对词的发展和贡献。骚雅派词人加强了词的表现自我的能力,丰富了词的抒情手段,在词史上具一定开创之功,但为了追求骚雅,又走上了过于隐晦、细小、破碎、缺少开阔意境与开阔手段的道路,将词带入一个狭小的天地,这对词的发展又起到了不利的限制作用。白石乃词派最高代表。《扬州慢》淳熙丙申至日,予过维扬。夜雪初霁,荠麦弥望。入其城,则四顾萧条,寒水自碧,暮色渐起,戍角悲吟。予怀怆然,感慨今昔,因自度此曲。千岩老人以为有《黍离》之悲也。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驻初程。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杜朗俊赏,算而今重到须惊。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注释】:○淳熙丙申至日:宋孝宗淳熙三年(1176)冬至日。○维扬:江苏扬州之别称。《尚书·禹贡》:“淮海维扬州。”后人每以维扬为地名。 ○荠麦:荠菜和麦。《淮南子·地形训》:“麦秋生夏死,荠冬生中夏死。”○戍角:守城军士所吹的号角。○千岩老人:萧德藻字东夫,号千岩老人。以侄女妻姜夔。○黍离:《诗经·王风》篇名。首句“彼黍离离”,因以名篇。写周大夫过西周旧都,见宫室长满禾黍,怀念故国,作诗寄慨。○淮左名都:宋时于淮扬一带置淮南东路,称为“淮左”。扬州为淮左名城。○竹西:杜牧《题扬州禅智寺》诗:“谁知竹西路,歌吹是扬州。”扬州有竹西亭。○解鞍少驻:卸下马鞍,暂时停留。少,暂时、稍微。○初程:旅程的开始一段。○春风十里:回顾扬州旧时繁华情景。杜牧《赠别》诗:“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胡马窥江:宋高宗建炎三年,金人初犯扬州,其后绍兴三十一年、隆兴二年,淮南皆尝被侵。○杜朗俊赏:谓杜牧英俊聪颖,善于欣赏。○算而今、重到须惊:谓扬州昔日繁华,而今乱后荒凉,杜牧若重来见此,也要触目惊心。算,料想。○纵豆蔻词工:杜牧《赠别》诗中“豆蔻梢头二月初”喻妙龄女郎。纵,即使。○青楼梦好:杜牧《遣怀》诗:“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青楼,妓院。○二十四桥:杜牧《寄扬州韩绰判官》:“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沈括《补笔谈》:“扬州在唐时最为富盛,旧城南北十五里一百一十步,东西七里三十步,可纪者有二十四桥。最西浊河茶园桥,次东大明桥,入西水门有九曲桥,次东正当帅牙南门,有下马桥,又东作坊桥。桥东河转向南,有洗马桥,次南桥,又南阿师桥,周家桥,小市桥,广济桥,新桥,开明桥,顾家桥,通泗桥,太平桥,利国桥。出南水门有万岁桥,青园桥。自驿桥北河流东出,有参佐桥,次东水门东出有山光桥,又自牙门下马桥直南,有北三桥中三桥南三桥,号九桥,不通船,不在二十四桥之数,皆在今州城西门之外。”案:沈氏所列桥下或自注今存,知已有不存者,且数亦不合。祝穆《方舆胜览》云:扬州府二十四桥,隋置,并以城门坊市为名,后韩令坤省筑州城,分布阡陌,别立桥梁,所谓二十四桥,或在或废,不可得而考矣。斯语当得其实。李斗《扬州画舫录》则谓“廿四桥即吴家砖桥,一名红药桥。”则是一桥之名。○桥边红药:《一统志》:“扬州府开明桥,在甘泉县东北,旧传桥左右春月芍药花市甚盛。”【赏析一】:此词是春熙三年白石自鄂中沿江东下,路过扬州时所作,时白石年二十二岁。扬州在唐时是及繁华的名城。宋南渡后,屡经兵火:建炎三年,金人初犯扬州;其后绍兴三十一年,隆兴二年,淮南皆尝被侵犯。隆兴二年是白石作此词前十二年,而劫后景物萧条,依然使词人兴“废池乔木”之感,“黍离之悲”。词起句“淮左名都,竹西佳处”以对句指出扬州,切词序“过维扬”。周济尝评此二句为“俗滥”,实则不然。作者特以重笔点出历史名城,为的是反衬下文的劫后萧条。“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则十里长街,从前的珠帘画阁,已荡然无存。杜甫诗:“城春草木深”,可与相比。此段切词序“四顾萧条”、“废池乔木,犹厌言兵”,极耐寻思。“池”“木”乃无知之物,尚且“犹厌言兵”,则人们的心情可想而知了。“渐黄昏”三句,切词序“暮色渐起,戍角悲吟” 。此词上片着重写景,陈廷焯对它极为赞赏,认为“写兵燹后情景逼真。”又说:“犹厌言兵四字,包括无限伤乱语,他人累千百言,亦无此韵味”云云。此词下片着重抒情。唐人咏扬州的作品,杜牧数诗最为著名,所以下片一开始即引杜句。所谓“重到须惊”乃指杜牧而言。意谓杜牧亲历扬州的昔日繁华,今见如此萧索,定须惊倒。那么,他面对劫后的扬州,纵有春风词笔,也难以再去写那些儿女情深的诗篇了。如此理解,则白石纵然提到“豆蔻”、“青楼”等句,不至于影响或削弱这首词“黍离之悲”的严肃意义。“波心荡、冷月无声”是名句。无声者,无复有昔日的管弦吹奏声,无复有昔日的笑语喧哗声,无复有昔日的鸡鸣犬吠声。如今唯一的声音,只有“清角吹寒”而已。此以无声衬有声,切词序“戍角悲吟”。末了以“红药”作结,最含深意。扬州芍药最负盛名,往昔花开时裙屐络绎于途。如今乱后城空,花开究为谁来?以问语结,更含无限凄怆。这首词表达了作者感怀家国、伤时念乱的心情。在姜词中,这是一首反映现实比较深刻动人的作品。它是鲍参军的《芜城赋》不得专美于前。(夏承焘《姜白石词校注》)【赏析二】:此词作于宋孝宗淳熙三年(1176)冬至日,词前小序对写作时间、地点及写作动因做了交代。姜夔因路过扬州,目睹劫后扬州萧条景象,追忆昔日繁华,悲叹今日荒凉,而作此词以寄托对扬州昔日繁华的怀念和对今日山河破碎的哀思。上阕:纪行写景。“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驻初程”,词人解鞍少驻的扬州位于淮水之南,是历史上令人神往的名都,“竹西佳处”本自杜牧《题扬州禅智寺》:“谁知竹西路,歌吹是扬州。”竹西,亭名,在扬州东蜀岗上禅智寺前,风光优美。但经过金兵铁蹄蹂躏之后,如今是满目萧条。“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词人这里用以少总多的手法,只摄取两个镜头:“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和“废池乔木”,这两个具有代表性的镜头。当年垂柳夹道、春风弥漫的十里长街,楼阁参差、珠帘掩映,如今却只见荠麦和野草,城池荒芜、人烟稀少、房屋倾斜的凄凉情景。结尾三句:“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又转换画面,由所见转写所闻,气氛的渲染亦更加浓烈。当黄昏日落之时,悠然响起的清角声,打破了黄昏的沉寂,这是用音响来衬托寂静,更增加了萧条的意绪。这一切交织在一起,一切景物在空间上来说都统一在这座空城里,“都在”二字,使一切景物联系在一起。写出了为金兵破坏后留下这一座空城所引起的愤慨;写出了对宋王朝不思恢复,竟然把这一座名城轻轻断送的痛心;也写出了宋王朝就凭这样一座空城防边,如何不引起人们的忧心忡忡,哀深恨彻。下阕:伤今怀古,以杜牧笔下当年扬州的繁盛景象来反衬现在扬州的冷清萧条。“杜朗俊赏,算而今、重到须惊”是作者的联想,他联想到杜牧如果重游扬州,面对今日之萧条,亦会感到心惊。“算”乃料想之意。“总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即使杜牧诗才卓荦,当他面对扬州如此惨状,亦再无诗思摹写儿女情长了。“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如今二十四桥仍在,明月夜亦仍有,桥边的芍药花也寂静的开着,却无人欣赏,玉人吹箫的风月繁华已不复存在。词人以桥下“波心荡”之动来映衬“冷月无声”之静。“波心荡”是俯视之景,“冷月无声”本仰观之景,但映入水中,又成为俯视之景,与桥下荡漾的水波合成一个画面,从这个画境中,似乎可见词人低首沉吟的景象。总之,写昔日繁华正是为了表现今日之萧条。【赏析三】:全词通过空灵的比兴手法,以谐婉的音节、精妙的字句和自然景物的衬托,反映了寄慨很深的家国之恨,表现了作者孤高的个性人格,从而充分体现出白石词“清空”的艺术风格,确实是白石词中具有代表意义的重要作品。 此词作于宋孝宗淳熙三年(1176),距完颜亮南侵已有十五年,距符离之败亦有十三年,但扬州城却依然是四顾萧条,一片残破。作为一个身世孤寒流落江湖的旅人,一个关心国家前途的词人,当他征途小驻,这座想象之中昔年歌吹极盛的名城,却以残破凄凉的姿态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目击心伤,就在沉重的叹息中抒发出对乱后芜城的伤悼之情,以及由此而生的无限哀时伤乱之感。在怀古伤今的情调中,不仅写出名城扬州的昔盛今衰,更重要的是借此道出词人对国事的深切忧念,而在这种士大夫式的“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的家国之恨中,又充满着白石词所特具的低徊不尽的韵味。当时诗人萧德藻之所以会认为这首词有黍离之悲,其原因即在于此。起首八字,不用辞藻,以拙、重、大的笔墨,概括出想象中昔年维扬的繁华景象。“淮左名都”,点出扬州在全国的地位;“竹西佳处”,又说明竹西在扬州的地位。“解鞍”句纪初过扬州。“过春风”两句笔锋忽转,折入眼前“城春草木深”的荒凉景象,警动异常。只言十里荠麦,是上承起首八字,提空点出昔年扬州何等繁华,而今却屋宇荡然,人烟稀少,雪后芜城,四顾萧条,这就是虚处传神、用笔精妙之处。李白《越中览古》诗:“宫女如花满春殿,只今唯有鹧鸪飞。”是通过对比写今昔之感;白石在此所用笔法一起一伏酷肖太白。又辛弃疾晚年在镇江知府任上曾赋《永遇乐》一首,其中有“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之语,指出他在宋高宗绍兴三十二年(1162)奉表南归时,那想象之中春风十里、歌吹喧天的扬州路,却是沉没在一片烽火之中。两位词人,在乱离的岁月里先后路过扬州,所见所感有相似之处,当形诸吟咏时所用的手法亦极相仿,在白石词中是“荠麦青青”,在稼轩词中则为“烽火扬州”,对比之下,伤心怀古之情,不禁黯然而生。伤今,主要是叹息中原沦丧、山河破碎;怀古,则系借杜牧诗笔渲染出国力强盛时代的名城春光。一今一古,一衰一盛,其中反映出作者寓意很深的慨恨,他们都同样地痛心于南宋王朝苟安江左,不思恢复,致使长江以北成为敌骑纵横之所,名城扬州亦因完颜亮等南侵而破坏殆尽,如今或仅见青青荠麦,或惟睹连天烽火,令人悲不自胜,忧愤难禁。“自胡马”两句,进一层言战乱之惨、破坏之大,即连废池乔木,犹对敌人的侵略残杀感到十分厌恨,则人们在伤乱之余对这种残酷战乱的痛心疾首更不待言。这是借物比人,深透无匹。本来,废池足以显蹂躏之深;乔木是用以寄托故国之思。这里则用拟人手法赋予它们以生命和情感,而与词人一齐哀时伤乱,饮恨无穷。李白《战城南》诗:“匈奴以杀戮为耕作,古来唯见白骨黄沙田”,是直接以白骨黄沙反映杀戮之惨,两者在手法上可称异曲同工。“渐黄昏”两句又进一层点出空城寒角,是静中见动,用来反衬出周遭一片沉寂,从而暗示出敌骑威胁未除,而朝廷却只图暂时苟安,以空城防边,这种现象使词人不仅深感凄寂,而且更觉忧心忡忡哀不可抑。这里揭出空城,用以衬托起首的“佳处”、“名都”,十分出色,且又由此生发出下阕词意。换头用杜牧诗意,忆昔伤今,不禁唏嘘。白石落魄江湖,辄以杜牧自喻,这在其词《鹧鸪天·十六夜出》:“东风历历红楼下,谁识三生杜牧之”最为明显,其中自然也表现了封建文人的阶级局限。以下“算而今重到须惊”写往昔繁华而今荒废,故使人“惊”。“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又深一层,指昔年韵事流传、豆蔻词工的诗人,假如今日重来,目睹残破景象,恐也难再有逸兴书写儿女恋情。“算”字,“纵”字都是虚拟,借此透露出极为深沉的含义。下面再写眼前波荡月冷的夜景,也是静中见动,透露出繁华衰歇、触目伤怀的悲凉情调。这与鲍照《芜城赋》中的“东都妙姬,南国丽人,蕙心纨质,玉貌绛唇,莫不埋魂幽石,委骨穷尘”同一意境,不过鲍照是用实写,白石却用虚笔。虚实笔法不同,但二人在此情此景中低回哀伤之情的感人心腑,却是一样的。最后,词人叹息桥边红药,年年如旧,但又有何人来欣赏领略呢!杜甫《哀江头》云:“江头宫殿锁千门,细柳新浦为谁绿。”诗意极为沉痛,白石词中的哀时伤乱之意,与杜诗正好相同,而以“知为谁生”的手法刻画寂寞空城、萧条无人的乱后景象,则又显然从杜诗中脱胎而来。 词人对人民所遭受的苦难表示了同情,对由于南宋小朝廷苟安求和而找来的侵略战乱表示痛心。作为一个流落江湖的失意文人,他的同情和不满虽然还不能与当时豪情洋溢、坚持抗战的爱国文人相比,但却与屈膝求和的投降派迥然不同,他至少能在词中寄与一定的爱国思想。这样的思想内容,是在独特的艺术手法之下逐步表现出来的。首先,从章法来看,这首词从起到结,脉络分明,通篇系从荠麦、废池、乔木、清角、冷月这些景物体现出作者感伤扬州残破的情怀。上下两片,则采用抚今思昔、景中见情的对比方式进行抒写。再以句法来看,词中有用拟人句,使以物拟人,使无情之物转化为富含情感。如“废池乔木,犹厌言兵”是设想废池乔木的感觉,则人们的感时伤乱不问可知。也有用透过句,如“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是透过一层立说,用来表示心中哀伤之极,语意曲折含蓄。再从律法来看,词中句首多作去声,如“过”、“尽”、“自”、“废”、“渐”、“杜”、“算”、“纵”、“二”、“念”等都是。万树《词律》认为词中去声字最为重要,并指出:“名词跌宕处,多用去声。”此语颇得倚声三昧,然亦本于沈义父《乐府指迷》。去声字,与音乐关系最大。因为上、去、入三仄声中,入可作平,上介乎平仄之间,惟去声由低而高,最为响亮,所以在领头处,即在句中也将去声字运用得十分精当。如“波心荡、冷月无声”,“荡”字是去声字,声音既响亮,而通过声音来体现水波荡漾、冷月无声的境界,亦是传神之笔。《词旨》把此句列为警句,主要就是由于作者体会深刻,用字精炼,能化静为动,从中表达出自己身历其境的思想感情和艺术情趣,从而也给人以美的感受。其次,此词多用对比,充满着驰骋的想象。其中有用古事比今事的,作者以想象中历史上扬州的繁华,来和目前扬州的一片残破景象进行对比,则一兴一衰,不待言传而可知。又有用昔人比今人的,作者以想象中诗人杜牧的风流俊赏来和自己的解鞍沉吟进行对比,则一为承平之世,一是身逢离乱,又是不言而喻。还有以昔景比今景的,作者以想象中春风十里的扬州名城,来和今日荠麦青青、废池乔木进行对比,则一为游赏胜地,一则寂寞荒凉,不堪回首。以上这许多丰富深刻的想象对比,是极有助于展开对现实情景的抒写的。与此同时,作者或采用衬托,以空城衬托名城,或运用虚笔进行概括的勾勒,逐步暗示出作者对国事的关心,对朝政的感慨,从而抒发了封建文人身遭离乱之时的黍离之悲。宋翔凤《乐府余论》云:“其流落江湖,不忘君国。皆借托比兴,于长短句寄之。”通过以上较为全面的评析可以看出,白石词的艺术风格是和作者的特定生活环境、思想倾向以及文学、音乐等各方面的艺术修养分不开的。在本词中,作者塑造了一个具有一定的时代和阶级特征的文人形象,并且以其真实和生动使读者受到感染,得到美的享受。在春日黄昏,路过维扬的年轻词人,漫步于这座寂寞凄凉的空城,周围的残破景象,使他叹息敌人蹂躏之深,同情百姓遭遇之惨,痛心边境守备之疏,更结合着自身流落之悲而发出了寄慨极深的家国之恨。凡此种种,都是在欲言又止、欲说还休的心情下曲曲暗示,步步透露的,而这些内心活动,又都是通过想象,通过比兴,通过暗示来传达表现,从而流露出言有尽而意无穷的深长韵味,体现了白石词“清气盘空”、“高远峭拔”的风格特色。(唐圭璋)附:夏承焘《论姜白石的词风》姜白石名夔,鄱阳人。父噩,任湖北汉阳县知县。白石幼年随宦,往来汉阳二十来年。在湖南遇见福建老诗人萧德藻(千岩)。德藻赏识他的诗,把侄女嫁给他,带他寓居浙江湖州。因此,白石三四十岁以后便常住杭州。宋宁宗庆元三年(1197),他作大乐议及琴瑟考古图上政府;五年,又上圣宋铙歌十二章,得“免解”与试进士,但仍不及第。宁宗嘉定年间卒于杭州,年六十余岁。在南宋作家里,他比陆游、范成大、杨万里、尤袤少三十来岁,比辛弃疾少十来岁,与叶适、刘过诸人同年辈。白石一生不曾仕宦。他除了卖字之外,大都是依靠他人的周济过活的。他的友人陈造有诗赠他说:“姜郎未仕不求田,倚赖生涯九万笺。囷载珠玑肯分我?北关当有合肥船。” 又说:“念君聚百指,一饱仰台馈。”他所依靠的人:在湖南、湖州是萧德藻;来往苏州时是范成大;相依最久的是寓居杭州时的张鉴。张鉴是南宋大将张俊的后裔,有庄园在无锡,曾经要割赠良田供养白石,这时白石四五十岁。南宋中叶是江湖游士很盛的时代。他们拿文字做干谒的工具,如宋谦父一见贾似道,得楮币二十万,造起阔房子。因此有许多落魄文人依靠做游士过活,白石就是其中之一。不过,他不是宋谦父一流人。白石一生经历南宋高、孝、光、宁四个朝代,在他二十至五十岁那一阶段,正是宋金讲和的时候,偏安小朝廷在这三十年“承平”的子里,朝野荒嬉,置国耻国仇于度外。白石二三十岁时,数度客游扬州、合肥等处。江淮之间,在那时已是边区。符离战役之后,这一带地方生产凋敝,风物荒凉,曾经引起这位少年诗人“徘徊望神州,沉叹英雄寡”(《昔游诗》)的感慨。《扬州慢》《凄凉犯》一类词也颇有“黍离之悲”。但三四十岁南归之后,他的行迹便不出太湖流域附近了。他经常往来的苏杭范成大张鉴两家,都有园林之胜,声妓之娱。绍熙二年(1191)他从合肥归访成大,在范家赏雪看梅,制成《暗香》《疏影》两首自度曲,成大赠他一个歌妓。绍熙五年(1194)张鉴带一队穿柳黄色的家妓同他观梅于西湖孤山,他作一首《莺声绕红楼》词,和国工吹笛。由于这种生活环境,无疑会影响他在作品中对于社会现实问题的反映。白石存词共有八十多首,依内容来分:感慨时事、抒写身世之感的像《扬州慢》《玲珑四犯》等十四五首;山水纪游、节序咏怀的像《点绛唇》《鹧鸪天》等,交游酬唱的像《石湖仙》《蓦山溪》等各有十三四首;怀念合肥恋人的有十八九首;其余二三十首都是咏物之作,其中咏梅花的有十七首,算是他作品中分量较多的一类。后来高观国、史达祖、周密诸人,各爱好姜词,也各以咏物擅场。咏物词有一类是单纯描写事物形象,没有什么寓意。另一类则是有寄托的咏物词。白石咏梅有“昭君不惯胡沙远,但暗忆、江南江北”,前人皆谓此乃抒寄怀徽钦二帝之情;咏蟋蟀有“候馆迎秋,离宫吊月,别有伤心无数”,亦与二帝北行有关。宋末遗民为了避忌讳,便多用咏物词寄托其故国沧桑之感。白石这派词后来广泛地被传诵仿效起来,它的影响一直下逮六七百年后的清代浙派词。朱彝尊说:“词至南宋始极其工,姜尧章氏最为杰出。”(朱彝尊《词综发凡》),又说:“词莫善于姜夔”(《墨蝶斋诗余序》),于是造成清代初年“家白石而户玉田”的风气。我们看清代几百年之中,白石词集的刻本写本多至三四十种,算是唐宋人词集版本最多的一家,这可见当时学习姜词的盛况。白石词所以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它的主要原因,是由于各个时期里和他同类型的词人特别多,从宋末的张炎到清初的朱彝尊、厉鹗等等都是。他们都依据自己的思想感情有选择地来学习、模仿姜词。其次,由于姜词在艺术技巧上,有其独特的成就,可以为后来者借鉴以抒写和他同类型的思想感情。所以我们论宋词发展史,不能忽视白石对后来的影响。在分析他的思想感情之外,还须对他的艺术造就作较全面的研究。白石作品,在文学史上的评价是词比诗高。我现在论他的词,却要先从他的诗说起。我以为若了解他的诗风转变的经过,是会更容易了解他的词的造就的。白石少年就有诗名,二十多岁萧德藻介绍他去见诗坛老宿杨万里,万里期望他作“尤(袤)萧(德藻)范(成大)陆(游)四诗翁”的后起。白石是江西人,对当时盛行的江西派诗曾下一番工夫;但后来对江西诗派的看法有了转变。四十多岁时,过无锡访老诗人尤袤,尤袤问他作诗学哪一派,他答:“三熏三沐师黄太史氏(黄庭坚);居数年,一语噤不敢吐。始悟3学即病,顾不若无所学之为得,虽黄诗亦偃然高阁矣。”(诗集自叙)晚年写定诗集时,自叙心得说:“作诗求与古人合,不若求与古人异;求与古人异,不若不求与古人合而不能不合,不求与古人异而不能不异。”(同上)也是指学黄诗而言的。白石早年从黄诗入手,中年要摆脱黄诗,自求独造,提出苏轼所说的“不能不为” 一句话作为写诗的最高境地。这个转变固然由于他多年创作的体验,也和那时文坛的整个趋势有关。在北宋末叶风靡一时的江西诗派,到了白石那时,已经流弊丛生,招致了很多人的不满。尤袤对白石评论萧杨范陆四家诗说:“是皆自出机轴,亶有可观者,又奚以江西为?”(同上)杨万里也时常有类似的话(见其《荆溪集自序》等文)。叶适攻击江西诗派更甚于其他诸人(见其所作《徐斯远文集序》)。尤、杨二家都是白石的长辈交游,自然会影响他对黄诗的看法。南宋诗人要修改江西诗派的,大都主张上窥唐诗。杨万里自序《荆溪集》和他所作《双桂老人诗集后序》,都有此主张。白石作自述,说“内翰梁公爱其诗似唐人。”今观白石的近体诗,尤其是绝句,很明显是从江西诗派里出来走向唐人的。白石诗里时常提起晚唐诗人自号天随子的陆龟蒙:诗集下《除夜自石湖归苕溪》:“三生定是陆天随,又向吴松作客归。”又《三高祠》:“沉思只羡天随子,蓑笠寒江过一生。”词集三《点绛唇·丁未冬过吴松作》:“第四桥边,拟共天随住。”这些诗词都是他三十多岁来往苏州、杭州、湖州时的作品。那时他初识杨万里。后来作自述,记万里称赞他:“文无所不工,甚似陆天随。”大概就在这个时候。陆龟蒙的诗在从前是不大有人表彰的。第一个激赏他的人是杨万里。我们看万里读《笠泽丛书》(陆龟蒙诗文集)三绝句:“笠泽诗名千载香,一回一读断人肠。晚唐异味同谁赏?近日诗人轻晚唐。”“松江县尹送图经,中有唐诗喜不胜。看到灯青仍火冷,双眸如割脚如冰。”“拈着唐诗废晚餐,旁人笑我病如癫。世间尤物言西子,西子何曾值一钱。”这真可说是赞不容口了。这三首诗是杨万里淳熙年间在杭州写的,编在《朝天续集》第二十九卷,正是他初识白石的时候。我们因此知道:万里所以拿龟蒙比白石,由于他自己那时正激赏龟蒙诗,这和他要以唐诗修正江西诗派这个主张是有关系的。白石此后有些作品,好像是有意学龟蒙诗的。绍熙二年,也就是识万里后的第四年,他作《除夜自石湖归苕溪》十首诗寄万里,万里回信称赞它说:“十诗有裁云缝月之妙思,敲金戛玉之奇声。”那就是很像龟蒙的绝句诗。他如《湖上寓居杂咏》十四首,颇近龟蒙的《自遣》诗三十绝;《昔游诗》里写洞庭湖的五古,也像龟蒙和皮日休的三十首太湖诗。白石四十多岁还考不上进士,一生漂泊江湖。龟蒙也终老布衣,自号江湖散人。二人身世遭际破相似,其脱离现实的生活也很相似。龟蒙所隐居的吴江,又是白石往来苏杭屡经之地。由此生活因素,加之杨万里对他的嘉奖,和当时由江西诗派上窥唐诗的文学趋势,于是形成了白石的诗风:饶有缥缈风神而缺少现实内容。我在这里详述白石的诗风,目的是为便于下文说他的词风。词是他全部创作里的主要部分,我们更要仔细地来分析它们。我们说,白石的诗风是从江西诗派出来,走向晚唐的,他的词正复相似,也是出入于江西和晚唐是,是要用江西派诗来匡救晚唐温韦、北宋柳周的词风的。白石词和周邦彦并称周姜。周邦彦词上承温韦柳秦,这派词到了白石那时,大都软媚无力,恰好可和那槎枒干枯的江西末流诗作对照。指出江西派的流弊,拿晚唐诗来修改它的是杨万里;拿江西诗风入词的是姜白石。当时人不满江西派诗并不是否定了黄庭坚、陈师道、陈与义诸家,只是不满学错了黄陈诗的人们,不满他们只会模拟黄陈的外表。当时江西派作家吕本中也说:江西学者“失山谷之旨”。杨万里对学者说学江西之法,以调味为比:“酸咸异和,山海异珍,而调胹之妙出乎一手也;似与不似,求之可也,遗之亦可也。”(《江西宗派诗序》)又以饮茶为比:“至于茶也,人病其苦也,然苦味未既而不胜其甘,……三百篇之后,此味绝矣,惟晚唐诸子差近之。”(《刘良佐诗稿序》)他要体味江西和晚唐的歔欷相通的消息,调胹晚唐诸子和黄陈诸家为一体。杨万里所希望在诗里表达到的境地,姜白石却在他的词里达到了。试举一端作例:晚唐以来温韦一派词,内容十之八九是宫体和恋情,它的色泽格调十九是绮丽婉约的,不如此便被视为“别调” 。这风气牢笼几百年,两宋名家,只有少数例外。白石写了不少合肥恋情词,却运用清刚的笔调,像:《踏莎行》中“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归去无人管。”《杏花天影》中“金陵路、莺吟燕舞,算潮水、知人最苦。满汀芳草不成归,日暮。更移舟向甚处。”《长亭怨慢》中“阅人多矣,谁得似、长亭树。树若有情时,不会得、青青如此。”《凄凉犯》中“旧游在否,想如今、翠凋红落。漫写羊裙,等新雁、来时系著。怕匆匆、不肯寄与误后约。”这些词用健笔写柔情,正是合江西派的黄陈诗和温韦词为一体。沈义父作《乐府指迷》。评白石“清劲知音,亦未免有生硬处”。以“生硬”不满白石,就由于他以温韦柳周的尺度衡量白石,并且不了解白石词与江西诗的关系。又,五代北宋人多以中晚唐诗的词汇入词,贺铸所谓“笔端驱使李贺、李商隐”。后来周邦彦多用六朝小赋和盛唐诗,渐有变化,但还是因多创少。只有白石用辞多是自创自铸,如“数峰清苦,商略黄昏雨”、“冷香飞上诗句”等,意境格局和北宋词人不尽同,分明也出于江西诗法。白石一方面用中晚唐诗修改江西派诗,另一方面又用江西派诗修改晚唐、北宋词。以修辞一端来说:他从用唐诗成语辞汇走向用宋诗的造句铸辞,也是他的词风特征之一。关于白石的词风,南宋末年张炎著《词源》,拈出“清空”两字作为它的总评,并且为它下一个比喻:“野云孤飞,去留无迹。”这对后来评议白石词影响很大。我在这里提出一些不同的看法。张炎说:附:杜牧《遣怀》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韩非子·二柄》:人主有二患:任贤,则臣将乘于贤以劫其君;妄举,则事沮不胜。故人主好贤,则群臣饰行以要君欲,则是群臣之情不效;群臣之情不效,则人主无以异其臣矣。故越往好勇,而民多轻死;楚灵王好细腰,而国中多饿人;齐桓公妒而内,故竖刁自宫以治内,桓公好味,易牙蒸其子首而进之;燕子哙好贤,故子之明不受国。故君见恶则群臣匿端,君见好则群臣诬能。人主欲见,则群臣之情态得其资矣。故子之托于贤以夺其君者也,竖刁、易牙因君之欲以侵其君者也,其卒子哙以乱死,桓公虫流出户而不葬。此其故何也?人君以情借臣之患也。人臣之情非必能爱其君也,为重利之故也。今人主不掩其情,不匿其端,而使人臣有缘以侵其主,则群臣为子之、田常不难矣。故曰:去好去恶,群臣见素。群臣见素,则大君不蔽矣。

10000+的老师在这里下载备课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