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中国古代文论中的两种阐释文本的理论,阐释句子。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研一高香艳(212115051)
子贡曰:“贫而无谄,富而无骄,何如?”子曰:“可也。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者也。”-----《论语·学而》子贡曰:“《诗》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谓欤?”子曰:“赐也,始可与言《诗》已矣,告诸往而知来者。”
按:此章子贡所引诗见《诗·卫风·淇奥》首章,全章作:“瞻彼淇奥,绿竹椅琦。有匪(斐)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侗兮,赫兮恒兮。有匪君子,终不可援兮。”意思是在那绿竹茂椅的淇河之湾,有一位文采斐然的少年,正在“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地刻苦学习。他的神情庄重,仪态威武,十分抢眼,令人难忘。“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二句,本是形容修学的辞句。所以,当孔子讲到“贫而乐道,富而好礼”的时候,子贡引之以为形容,并得到孔子嘉许。《大学》引此章诗,亦云:“如切如磋者,道学也;如琢如磨者,自修也。”其“汤之盘铭”章又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是故君子无所不用其极。”所谓“君子无所不用其极”,正是就此诗而言:因为在淇奥,所以说“无所不”;因为“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所以说可见古人确以二句为形容修学之诗。而“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地修学,无疑又是求上进的表现,所以《论语》此章“未若贫而乐”下必当有“道”字。不然,言“贫而乐”,则有苟且之嫌,且与诗义不合。又:二句既是形容修学,则“切”、“磋”、“琢”、“磨”自当为表示动作正在进行。今或以“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为形容已然之物,则恐非是。
此章:“未若贫而乐”一句,梁皇侃《论语义疏》(新安她氏知不足斋本)作“未若贫而乐道”,比今本多一“道”字。由于“道”字的有无直接影响到对此章、乃至对孔子人格思想的理解,所以,这一差异便引起了清代以来众多研究者的高度关注。尽管大家的说法纷纭错杂,但综合而论,可归纳为两种基本观点:一是古本《论语》本来就作“未若贫而乐道”,今本作“贫而乐”,乃是在传抄中脱漏了一个“道”字;二是它实际上反映了《鲁论语》和《古论语》的版本歧异—《鲁论语》作“贫而乐”,《古论语》作“贫而乐道”。
子贡,姓端木,名赐,字子贡,春秋时卫(河南)人,孔子的学生。他的名字在《论语》一书中出现了57次,远多于其他弟子。就是孔子经常称道的弟子颜回也仅出现了32次。子贡能言善辩,才华横溢,通达事理,又是春秋时代著名的富商。司马迁说:“七十子之徒,赐最为饶益。……子贡所至,国君无不分庭与之抗礼。”孔子在世时,子贡就已名扬四海,有人甚至认为子贡“贤于仲尼”,而子贡对于其师孔子的赞扬也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其师生之情胜于父子。孔子死后,“唯子贡庐于冢,凡六年,然后去”。
孔子与子贡的这段对话,是《论语》中的精彩之笔,华彩断章。整个对话分为两个部分,前半部分探讨了一个人面对贫富当如何处之泰然的问题;后半部分则形象表达了孔子赞赏并践行的“温故而知新”、“学而时习之”的学问观。一问一答、启发联想的两个回合对话,不仅再次阐发了孔子的快乐原则,也表明了其对礼和道的终极追求;更重要的是,借助《诗经》话语的神来之笔,这段对话为我们树立了一种充满直觉意境、审美情趣的君子风采。
贫:《唐韻》符巾切。《集韻》《韻會》皮巾切。並音頻。《説文》:財分少也。《爾雅·釋言》註:謂貧陋。疏:貧者,無財也。谄:奉承;献媚。富:《廣韻》《集韻》《韻會》並方副切。否去聲,财物多(古跟“贫”,今跟“穷”相对)。骄:《集韻》《韻會》居妖切,怠慢;轻视。乐:乐于,乐意。《战国策·楚策一》:“法令既明,士卒安難樂死。”礼:社会生活中由于风俗习惯而形成的行为准则、道德规范和各种礼节。
子贡说:“人虽然贫穷却不巴结奉承,虽然有钱却不骄傲自大,怎么样?”孔子说:“比不上贫穷的人乐于道德的自我完善.富有却有崇尚礼节的了".”孔子温婉地否定了子贡的看法,提出了安贫乐道,有钱而谦逊好礼的道理。此处“安贫乐道”中的贫,应该首先是指物质贫乏,还更指的是沉于下僚时精神上的苦闷和高远志向无处发抒的内心伤痛。
“贫而无谄”说明人穷志不短,体现了一种道德意志的力量,道德对于他来说还具有“他律”性质。同样,“富而无骄”也只是一种自谦之道,确实意识到自己作为存在的有限性,意识到物质财富的多少并不能代表人的真正的价值所在,所以,在道德修养上还需要主体的不断进益。
孔子心目中的“义”和“道”等,才是真正超越贫富的。富贵之所以于我如浮云,不是因为富贵本身真的不好,而是因为我没有固守道义,所以再多的富贵都是无价值的。子贡是生意人,孔子最阔的学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儒商”,既会做买卖,还有文道的修为。所以,这段对话具有充分的针对性和现实性。孔子因材施教,恰逢其时地引导子贡认识到,对待贫富的态度无论如何“无谄”和“不骄”,都不如从贫富本身的视野抽离开来,将眼光投向“乐道”和“好礼”,这是人生更重要的事情。贫而无谄富而不骄,仅仅是一种消极自善的人生立场,贫而乐道富而好礼,才是积极精进的人生取向。
为何孔子认为“贫而乐”比“贫而无谄”境界更加高?贫而乐”髙就髙在这个“乐”字!“乐”首先是没有怨言,其次是保持平和快乐的心情,再次是为不再贫困做一些准备。
“穷”(“穷”与“通”相对),衣食上的无助为“贫”(“贫”与“富”对)。在孔子看来,“穷”必“贫”,但“贫”未必是由于“穷”;“通”可以“富”,但“通”并不是为了“富”。对于“君子”而言,穷通贫富的关键在于“道”或“义”。所谓“固穷”、“贫而乐”,并不是说仕途上的无奈或生活中的“曲肱而枕”、“箪食瓢饮”本身有什么可乐,而是指不为贫、穷而改变体“道”乐“义”之心。
贫而乐《论语》以“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开篇,提纲挈领,已经点出了在孔子心目中,快乐的根源在于学习并实践的过程,这是一个值得一生去求索和修行的过程。所以,这里的乐,不是自娱自乐的出世神秘主义态度,毋宁是一种满载入世价值取向的修身过程。在皇侃本的注疏中,“乐”下面多了个“道”字。郑玄《注》云:“乐谓志于道,不以贫为忧苦。”这是对“贫而乐”的恰当把握,即所谓的“安贫乐道”,注重的是后面的“道”的追求,这就使得“乐”有了实际的指向,这种指向超越了物质经济条件的限制,体现出一种超凡脱俗的人生境界。
这一人格资源已经成为儒家的一个重要精神传统。孔子秉持的是经世济民的人生观,而不是消极无为的避世观,贫而乐,是坚守道统,是为将来的入世做充分的积累和预备;富而好礼,是做好表率,是通过自我督责的示范来影响和教化社会。
孔子认为,“教民”不仅是提高劳动者生产积极性并从而实现“富民”目标的主要途径,而且也是提高劳动者道德素质并从而使劳动者确立正确的财富观的必由之路。孔子意识到,一个人在富裕之后,如果不提高自身的道德修养,就会产生一种“富而骄奢”或“饱食终日无所用心”的不良道德状态,而这一状态反过来会对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造成不良的影响。这也就意味着:物质财富虽然是道德思想意识的基础,但是人的道德水平并不是物质财富的自然延伸,二者之间并不具有必然的同步性关系。管子所谓“仓禀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其实只看到了经济基础对道德意识的决定作用,而未能看到人的道德意识的相对独立性。因此,孔子认为,要使人做到不仅“贫而无谄,富而无骄”,而且还要使人做到“贫而乐”和“富而好礼”,不对百姓进行教育是不行的。因为只有教育才能使人既承受生命之“重”(劳动),又承受生命之“轻”(闲适)。而教育的主要内容同样也不是技术知识,而是以礼仪为核心的道德知识。孔子主张“礼下庶人”,并认为“有教无类”,肯定了“庶人”成为“士君子”的可能性。这些都说明孔子的“富民”思想并没有局限于经济领域,没有以成就“经济人”为目标,它始终与道德问题相关联,与成就“君子”或“道德人”相联系。
孔子又曾说:“贫而无怨,难。富而无骄,易。”但“富而好礼”又较之“贫而乐道”有大得多的社会影响,并且也更加切合时事,所以在子贡看来,“富而好礼”就要实用得多,这可能就是子贡“货殖”的动机,也可能正是孔子支持子贡经商的原因。“孔子的传道和子贡的谋利有时是紧紧结合在一起的。”“至少是子贡做买卖,供给周游列国的孔子和同门。”子贡之为道、修身总是抱定学以致用,由易而难,由近及远,深入浅出的宗旨,由此可见一斑。子贡曾以“诗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比之,而深得孔子赞许:“赐也,始可与言诗已矣,告诸往而知来者。”也正由于此,在当时子贡才能够成为“孔子学说的发言人”。孔子学说也大都经过子贡的亲自解释而更加让人易于接受和切合现实,从而介绍给社会。子贡之“达”的其他表现也可以说正是其合理运用和正确理解“孔学”的结果。
孔子和子贡的这段对话充满了立体感、丰富感、层次感、景深感和历史感。它促使我们更深入地思考到底什么样的人生才是值得我们过的?苏格拉底说,未经省察的人生没有价值;维特根斯坦说,告诉他们,我度过了美好的一生;奥斯特洛夫斯基说,当我们回忆往事,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从值得过的人生来衡量,忧伤喜乐、贫穷富贵、失败成功等等,都将附属于某种更有价值的人生取向。保罗在他的“狱中书信”中写道:“我现在被浇奠,我离世的时候到了。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过了,当跑的路我已经跑尽了,所信的道我已经守住了。”孔子一生的“守信好学,守死善道”,也是这种值得过的人生的生动写照。
贫会怎样,富会怎样,都不是最重要的,原来生命并不需要刻意寻求某种极致的体验,但我们却可以从平凡的日常生活管理中学会某种自主的人格、开明的精神、进取的心态、坚韧的意志,以应对可能面对的各种贫富巨变、灾难富足、大悲大喜。一种乐观、豁达、淡定的生命姿态或许不是单靠修行和外在的事功就能获得的,而要靠某种“外体虽然毁坏,内心却一天新似一天”的内在丰盈,以及这种丰盈表达出来的对人生的激情、责任感和判断力来成就。总结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