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衛填海》譯文再向北二百里,叫做發鳩山,山上多有柘樹;在那兒有一種鳥:它的形狀像烏鴉,花腦袋,白色的喙,紅色的腳,名字叫“精衛”,它的叫聲很像呼叫自己。這隻鳥是炎帝的小女兒,名字叫“女娃”。女娃去東方的大海遊歷,溺水(而死),不能回來了,所以變成了精衛。“精衛”常常銜取西方山上的(小)木棒和(小)石子,來填塞東方的大海。漳水發源於這裡(發鳩山),向東奔流,注入黃河。
《女媧補天》譯文古時候,(天的)四個角倒塌了,九州大地崩裂了,天不能普遍地覆蓋(萬物),地不能周遍地承載(萬物)。大火蔓延不熄滅,洪水浩大不止息。猛獸吞食善良的百姓,猛禽攫取老人和身體弱的人。於是,女媧燒煉五彩的石頭來修補蒼天,砍斷大龜的腳來支撐(天的)四個角,殺死黑龍來拯救冀州,堆積蘆灰來阻止洪水。蒼天補好了,(天的)四個角立正了,洪水乾涸了,冀州安定了,兇猛的禽獸死掉了,善良的百姓生存下來了。
《蝜蝂傳》譯文蝜蝂,是一種喜愛背東西的小蟲。(它)行進中遇到東西,就拿取上,昂著頭背著東西。背(bèi)上的東西越來越重,即使勞累非常也不停止。它的後背很滯澀,因而東西堆積不散落,終於跌倒在地起不來。有的人同情它,替(它)去掉它背的東西。如果(又)能行進,(它)又像從前一樣拿取東西。(它)又喜好往高處爬,用盡了它的氣力也不停止,直至墜落在地而死。如今世上嗜好貪取的人,遇到財物從不避讓,來加厚他的家産,不知道(財物)是自己的負累,只擔心財物不能積聚。等到他疏忽大意、跌倒垮臺,被罷官,被降職調往邊遠地區,也已經疲困不堪了。假如能(重新)起用,又不悔改,每天(只)想著提高他的官位,增多他的俸祿,並且貪得掠取更加厲害,從而接近墜落(摔死),看著以前(因求官貪財而)死亡的人也不知道戒懼。雖然他的形體魁梧高大,他的名稱是人,但是(他的)智識卻像小蟲一樣,也太可悲了。
藍田縣丞廳壁記縣丞的職務是用來輔佐縣令的,對於一個縣邑(的事情)沒有不應當過問的。縣丞的下面是主簿、尉。主簿、尉都有(自己)分內的職責。縣丞的職位高,(且)迫近縣令,按慣例為了避嫌不肯定否定(即決定)事情。文書要辦理,小吏抱著已成的案卷到縣丞那兒去,捲起公文的前邊,用左手夾著,右手捏著紙的底邊,像鵝和鴨子一樣排成行,魚貫而入,(與縣丞)并排站立,斜視著縣丞,說:“應當署名。”縣丞拿起筆,打量簽名的位置,署上名,實在恭謹。看著小吏,問:“行不行?”小吏說:“行。”就退出了。(縣丞)不敢稍微查看(公文的內容),完全不知道什麽事。官職雖然尊貴,權勢反而處於主簿、尉之下。民間俗諺點數不盡職(的官員),一定會說到“縣丞”,甚至拿(這個)互相詆毀。縣丞的設置難道本來使得是這樣嗎!博陵人崔斯立,像耕種紡績那樣勤奮學習,來積累他的知識,(他的學問)包羅宏深,境界開闊,日益博大而擴展。貞元初年,(崔斯立)憑仗著他的才能,在京師(和別人)比試才藝,兩次都考中了,兩次考試戰勝了一千餘人。元和初年,(崔斯立)因為以前擔任大理寺評事時談論朝政得失而被貶官,兩次貶謫轉徙,(最後)在這個縣邑擔任縣丞。剛到(藍田縣)時,(他)歎息著說:“官職沒有卑微的,但我的才能(恐怕)不足以稱職。”噤聲(不能表達自己意見)、(才能)得不到施展之後,又歎息著說:“縣丞啊!縣丞啊!我沒辜負縣丞(這個職位),但縣丞(這個職位)辜負了我。”於是(他)砍掉了所有的棱角,收斂了所有的鋒芒,完全按照以前縣丞的做法,打破自己的為人原則來做事。縣丞的廳壁原來有一篇記,房屋損壞,漏雨髒污,不可識讀,崔斯立更換了桷和瓦,粉刷修飾了廳壁,寫上所有前任者的名氏。庭院中有老槐四行,南牆有巨竹千根,整齊地排列著,如同互相扶持,水聲氵虢氵虢,循著臺階鳴響。崔斯立徹底打掃洗刷了(院子),對稱地栽了兩棵松樹,每天在松竹間吟哦。有來詢問(事情)的人,崔斯立總是回答說:“我正有公事,你姑且離開吧。”考功郎中、知制誥韓愈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