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兴八首》说课稿一、说教材《秋兴八首》是杜甫寓居四川夔州时写下来的以想望长安为主题的一组七言律诗,它是杜集中七律的代表作。 “秋兴”这个题目,意思是说因感秋而寄兴。这兴也就是过去汉儒说《诗经》的所谓“赋比兴”的“兴”(在四声应读去声)。晋代的潘岳有《秋兴赋》,也是一篇感秋寄兴之作。但《秋兴赋》的体裁是属于辞赋类。而杜甫的《秋兴八首》则是律诗,是唐代新兴的一种诗体。若论它们创作的成就和对后世发生的影响,杜甫的《秋兴八首》当然不是潘岳的《秋兴赋》所可比拟。 这八首律诗是组诗,它从夔州的秋天景物说起,抒写了对长安想望的种种心情。而以第一首为全诗纲领。它的开头四句:“玉露彫伤枫树林,巫山巫峡气萧森。江间波浪兼天涌,塞上风云接地阴。”这正和宋玉《九辩》所说的“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的感叹相同而沉深郁勃过之。接着写诗人留滞峡中的凄紧情状。而“孤舟一系故园心”句,就已经隐约地说出对长安的想望。第二首第三首虽然仍旧是写夔州景色。而“每依北斗望京华”句已明白指出望京,可以说是为整组诗点出了主题。“匡衡抗疏功名薄,刘向传经心事违。同学少年多不贱,五陵裘马自轻肥。”也就是由望京所引起的对诗人自己身世遭遇的回忆和伤叹。到了第四首就直接转入长安,是这组诗的大转捩。“闻道长安似弈棋,百年世事不胜悲”等句,表明了对“安史之乱”后局势的无限感慨。这以下数首都是着重对长安想望的描写。 诗人想望长安,当然首先要回忆起往年疏救房琯①这一件具有重大政治意义的事。因为诗人在这次政治斗争中所遭受的打击是他生命史上永远不可磨灭的伤痕,所以在诗里用匡衡、刘向②自比,而发出了“功名薄”和“心事违”的感叹。匡衡、刘向都是以直谏而遭到当时统治集团排斥,这里用来作譬是具有它的深刻意义的。 一提到长安,也不能不使诗人想到大唐的宫殿以及昆明池、曲江和渼陂诸名胜。特别是曲江,它给予诗人的印象更其深刻难忘。“花萼隔城通御气,芙蓉小苑入边愁。”把“通御气”和“入边愁”③联系起来说,这就可以想见诗人对时事的感慨是多么深长!天宝祸乱的爆发不是没有原因的。前人曾经认为杜甫的《秋兴八首》可以当得庾信的《哀江南赋》(王梦楼语)。而其实,《秋兴》这组诗也正可以与屈原的《哀郢》相比拟。它们所表现出来的对祖国的怀念和对战乱的忧伤,确有其胎息相同之处。 无可讳言,生活在封建时代的诗人,他们的思想大都有一定程度的局限。这在杜甫也不例外。《秋兴八首》虽然描写的着重在当时政治中心的长安,显示了作者忧时伤乱的情绪,但是他的眼光总是超越不出那个腐朽的朝廷。如第二首所提到的“画省④香炉违伏枕”,第五首所提到的“几回青琐⑤点朝班”,都表示着对自己的过去经历和现在的仕宦前途未能忘怀。而“云移雉尾开宫扇,日绕龙鳞识圣颜”⑥,更不免眷恋着那个封建统治者——皇帝的尊严形象,流露了思想的庸俗的一面。 这组诗从夔州写到长安,又从长安写到夔州,回环往复而章法井然。从表面上看,每首诗都是独立的,而实际上则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它的确具有了前人所说的“脉络相承”,“首尾相应”等特点(陈子端语)。作者善于把那种错综复杂的思想情感在这个有约制性的格律形式里完美地艺术表现出来。这和他同时代的诗人比较起来是出乎其类,拔乎其萃的。例如和杜甫齐名的大诗人李白,他的诗长于歌行而不长于律句,在他的现存诗集中,七言律则写得更少。向来被人所传诵的《登凤凰台》这首七律,它的颔联“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和上下联平仄失黏,只能算是拗体,还不是七律的正格,未可与杜甫《秋兴》这些精深而又严整的律诗等量齐观。其它如王维、孟浩然、高适、岑参们所写的七律,也没有象杜甫《秋兴》这样精心独创的作品。
在《秋兴八首》里,也表现了作者艺术手法的多样化。用《秋兴》作为诗题,原是要抒写一种凄怆悲凉的情绪的。但作者却偏在对长安的回忆中运用了不少辉煌华美的句子来烘托这种情绪,迸射出了既沉郁而又绚烂的艺术色彩。例如第五首的“西望瑶池降王母,东来紫气满函关”,第六首的“珠帘绣柱围黄鹄,锦缆牙樯起白鸥”,第八首的“香稻啄馀鹦鹉粒,碧梧栖老凤凰枝”,所描绘的长安景色,正和前面几首诗里所叙写的“丛菊两开他日泪”,“听猿实下三声泪”那种凄怆情景成了鲜明的对照。在杜甫另一首的《曲江对雨》里也有同样的描写手法,它用“林花着雨燕支湿,水荇牵风翠带长”等华丽句子来反衬出曲江的凄清情景。凡此,都显示了诗人在律句方面所独创的多样化的艺术特色。 此外,《秋兴八首》艺术手法的多样化还表现在句子的对仗上。七律和五律一样,都是唐代的新体诗,有一定的格式。它们当中的两联——即颔联和颈联,需要讲究对仗。开头两句和结尾二句则可以不拘。而《秋兴八首》除了当中两联讲究对仗外,如第二首的“请看石上藤萝月,已映洲前芦荻花”,第七首的“关塞极天惟鸟道,江湖满地一渔翁”,就是连末尾两句也都用对仗作结。又《秋兴》这组诗在当中两联的对仗上也还很有变化。例如第一首颈联的“丛菊两开”和“孤舟一系”是顿句,而它们紧接着的三个字则是“他日泪”和“故园心”,这就使句子有了转折而增加了一层意思。如第八首的“香稻啄馀”、“碧梧栖老”一联,是倒装句,意思是说香稻是鹦鹉啄馀之粒,碧梧是凤凰栖老之枝。因为描写的主要是在香稻和碧梧,所以用了倒装的句法。这些也都是作者的匠心独运,为后来的律句创作开了法门。 这里还需要指出,写律诗一般的都脱不了所谓“起承转合”的格套,例在第五第六这一联运用转笔;《秋兴八首》对这方面也能突破格套。这组诗除前面三首在第五第六两句运用转笔外,其余的几首都在末后两句才用了转笔。最值得注意的是第八首,它描写渼陂景物,一直到了末句:“白头吟望苦低垂”才用转笔作结。这种写法,在唐宋诗人所作绝句中偶亦有之。如李白的“越王勾践破吴归,义士还家尽锦衣,宫女如花满金殿,只今唯有鹧鸪飞”;陆游的“细倾西国葡萄酒,小嚼南州豆蔻花,更拂乌丝写新句,此翁可惜老天涯”,都是仅在七言绝句的末句用转笔作结。但是在律诗里则很少见。从这些地方也可以看出杜甫《秋兴八首》的艺术手法的多样化。他能周转驰骤于格律形式之中而不为格律形式所拘限,表现了七律创作的高度成就。 杜甫曾经说他自己:“晚节渐于诗律细”(《见遣闷戏呈路十九曹长》)。所谓“诗律细”,并不是专指雕章琢句的工巧,而是说诗律达到了一种“从心所欲”、“不烦绳削”的熟练境地。《秋兴八首》就是“诗律细”的很好范例。 二、说教学过程这是一首七律,两句一联,可以分为四个层次。首联以秋风起兴,以枫叶凋零、秋气萧森,寄寓老大伤悲、凄苦落寞的情怀。颔联紧承首联“巫山巫峡气萧森”语意,进而描绘望中的巫峡景象和殷森气愤:骇浪滔天,似暗寓了时局的动荡不安和心潮的翻卷不息;阴云匝地,又象征着国家命运的光景暗淡和作者心情的阴沉郁闷。颈联倾诉思乡衷曲,以“丛菊两开”、“孤舟一系”的图景,现出思乡之情的深沉浓烈和欲归不得的无奈与凄伤,章法上,“丛菊”暗承首联“玉露凋伤枫树林”所隐示的季节特征,“孤舟一系”则由颔联“江间波浪兼天涌”生发二处(因波涛险恶,不能顺流东下回归长安),呼应巧妙而针线绵密。尾联则一亩的秋风里,一片捣衣声的环境、气氛,含茹游子无家可归之惆怅凄凉,紧承上文之“故园心”,又暗扣题目,绾结全诗。此诗以描绘秋景为外在的行文线索,以抒发悲愁之情作为连通各联的内在联络,以情感的起伏流转,贯穿次第展开的各组景物,形神教诲,浑然一体。 [内容述评]
这是一篇随物兴感、即景寄怀之作。诗人由深秋的衰残景象和阴沉气氛感发情怀,书写了因战乱而常年流落他乡、不能东归中原的悲哀和对干戈不息、国家前途未卜的担忧。自宋玉在《九辨》中感叹“悲哉!秋之为气也”以来,悲秋成为古代诗歌中常见的主旨,刘禹锡诗韵“自古逢秋悲寂寥”。但杜甫此诗,不但悲自然之秋,更是悲人生之秋和国运衰落之秋,充溢着苍凉的身世之感和家国之秋,含意较一般的悲秋之作远为深厚。[艺术特色]在中,杜甫曾说“庾信文章老更成,暮年诗赋动江关。”其实,此言移来评论他晚年所作的律诗,倒真恰如其分。他在夔州时所作的《登高》、《诸将五首》、《咏怀古迹五首》、《又呈吴郎》等篇章,向来被认为是律诗中的杰作。而《秋兴》则更被誉为是他七律中的“裘领”,是“一生心神结聚之作”(见《唐宋诗醇》)。大致说来,其成就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章法谨严本诗单篇之章法结构,前文“层次结构”中已经轮机;本诗与同组其他七诗之相关联系,请人王船山曾有“八首如正变七音旋相为宫而自成一章”(《唐诗评选》)的评语,因教材仅选了第一首,故此从略。二、情景无间情与景的和谐密洽、融汇无间,是南朝刘勰,至唐司空图、宋严羽、明谢榛、清王士禛、直至近人王国维等历代论者众口一致所强调的问题。本是在这方面堪称典范。粗略看来,本诗的首联、颔联、尾联写景,颈联抒情。其实,全诗自始至终,情景两首互为依托、互相生发,融会一体,密不可分。如首联,枫树为秋露侵蚀伤残的景象,感发或者说是寄寓了作者在垂暮之年依然遭受凄风苦雨吹打得老大伤悲;而充塞于巫山巫峡的萧森秋气,则似乎是充溢于诗人心头的郁闷的象征或形象展示。又如颔联描绘江间波浪、塞上风云,作者既生动的表现出他们“兼天涌”,“接地阴”的外貌特征,又有意的强调了其动荡不安和阴晦不明,及诗人自身的惊魂不定和忧思不散。再如颈联书写思乡之情,同样是藉托“丛菊两开”“孤舟一系”的图景来生动的显现令人唏嘘悱恻的“故园心”。即便是最后两句,貌似纯粹写景,实则苍凉的暮色秋声,使人隐约感受到仿佛就是诗人阴沉苍凉的心情。整首诗既因物感兴,使情思有所附丽;又因即景寄怀,使景物有了生命。情因景生,景因情而活,情因景而显,景因情而深。真正达到了情景交融的境界。三、语言练达杜甫十分注重诗歌语言的锤炼,曾表示过“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意愿。他后期所写的一些诗作,往往词句平易而意象新警,语法奇异而内蕴丰厚,语言精纯圆熟,已臻出神入化之境。拿这首诗来说,颔联中的“兼”“接”二字,即极为练达而传神。尾联在“白帝城高”之后缀以“急暮砧”,出人意表,却有着含蕴无穷的深长余韵。最为杰出的是颈联之遣词造句。上句之“两开”,既前应“丛菊”,表明客居夔州已两度春秋;有下启“泪”字,暗示两年之中时时都向东归故园,然而新院始终无法实现,每见菊花开绽就潸然落泪。如将“他日”解作“将来”,则更有归乡后痛定思痛,为今日之流离失所伤心再三的意味。与李商隐《夜雨寄北》“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旨归相同。下句之“一系”同样语意双关。此二字既上承故园的思念之心一直牵系于此岸边孤舟,希望有一天能扬帆启航,顺流东下。不仅如此,上、下两句还互文见义:“丛菊两开”谓花开有时,“孤舟一系”伤归乡无期;“两开”见出时光流走,“一系”见出人迹淹留;“他日泪”是果,“故园心”是因……两句诗词语平易而涵蕴丰厚,句法奇异而旨意错综。对偶工稳而文气流荡,笔墨老成,炉火纯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