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导读一、沈从文简介沈从文(1902年12月28日-1988年5月10日)原名沈岳焕,笔名休芸芸、甲辰、上官碧、璇若等,乳名茂林,字崇文,湖南凤凰县人,苗族,祖母刘氏是苗族,其母黄素英是土家族,祖父沈宏富是汉族。沈从文是现代著名作家、历史文物研究家、京派小说代表人物。14岁时,他投身行伍,浪迹湘川黔边境地区,1924年开始文学创作,抗战爆发后到西南联大任教,1931年—1933年在山东大学任教。1946年回到北京大学任教,建国后在中国历史博物馆和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工作,主要从事中国古代历史的研究。沈从文1988年病逝于北京。二、创作背景《边城》完成于1934年4月19日,是作者的代表作。关于这篇小说的创作动机,作者说:“我要表现的本是一种‘人生的形式’,一种‘优美,健康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我主意不在领导读者去桃源旅行,却想借重桃源上行七百里路酉水流域一个小城小市中几个愚夫俗子,被一件普通人事牵连在一处时,各人应得的一分哀乐,为人类‘爱’字作一度恰如其分的说明。”全篇以翠翠的爱情悲剧作为线索,淋漓尽致地表现了湘西地方的风情美和人性美。三、内容简介在川湘交界的茶峒附近,小溪白塔旁边,住着一户人家。独门独院里,只有爷爷老船夫和孙女翠翠两个人,还有一只颇通人性的黄狗。这一老一小便在渡船上悠然度日。茶峒城里有个船总叫顺顺,他是个洒脱大方,喜欢交朋结友,且慷慨助人的人。他有两个儿子,老大叫天保,像他一样豪放豁达,不拘俗套小节。老二的气质则有些像他的母亲,不爱说话,秀拔出群,叫傩送。小城里的人提起他们三人的名字,没有不竖大拇指的。端午节翠翠去看龙舟赛,偶然相遇相貌英俊的青年水手傩送,傩送在翠翠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可巧的是,傩送的兄长天保也喜欢上了翠翠,并先傩送一步托媒人提了亲。兄弟两人都决定把话挑明了,于是老大就把心事全告诉了弟弟,说这爱是两年前就已经植下根苗的。弟弟微笑着把话听下去,且告诉哥哥,他爱翠翠是三年前的事,做哥哥的也着实吃了一惊.然而此时,当地的团总以新磨坊为陪嫁,想把女儿许配给傩送。而傩送宁肯继承一条破船也要与翠翠成婚。爷爷自然是晓得孙女的心事,却让她自己做主。兄弟俩没有按照当地风俗以决斗论胜负,而是采用公平而浪漫的唱山歌的方式表达感情,让翠翠自己从中选择。傩送是唱歌好手,天保自知唱不过弟弟,心灰意冷,断然驾船远行做生意。碧溪边只听过一夜弟弟傩送的歌声,后来,歌却再没有响起来。老船夫忍不住去问,本以为是老大唱的,却得知:老大讲出实情后便去做生意。几天后他听说老大坐下水船出了事,淹死了……码头的船总顺顺也忘不了儿子死的原因,所以对老船
夫变得冷淡。老船夫操心着孙女的心事,后终于耐不住去问,傩送却因天保的死十分怪责老船夫,自己下桃源去了。船总顺顺也不愿意翠翠再做傩送的媳妇,毕竟天保是因她而死。老船夫只好郁闷地回到家,翠翠问他,他也没说起什么。夜里下了大雨,夹杂着吓人的雷声。爷爷说,翠翠莫怕,翠翠说不怕。两人便默默地躺在床上听那雨声雷声。第二天翠翠起来发现船已被冲走,屋后的白塔也冲塌了,翠翠吓得去找爷爷,却发现老人已在雷声将息时死去了……老军人杨马兵热心地前来陪伴翠翠,也以渡船为生,等待着傩送的归来。傩送也许永远不会回来了,也许明天就会回来。《边城》寄托着沈从文“美”与“爱”的美学理想,是他的作品中最能表现人性美的一部。这部小说通过对湘西儿女翠翠和恋人傩送的爱情悲剧的描述,反映出湘西人民在“自然”“人事”面前不能把握自己命运的惨痛事实。翠翠是如此,翠翠的母亲也是如此,她们一代又一代重复着悲痛而惨淡的人生,却找不到摆脱这种命运的途径。四、创作意义《边城》寄托着沈从文“美”与“爱”的美学理想,是他的作品中最能表现人性美的一部。这部小说通过对湘西儿女翠翠和恋人傩送的爱情悲剧的描述,反映出湘西人民在“自然”“人事”面前不能把握自己命运的惨痛事实。翠翠是如此,翠翠的母亲也是如此,她们一代又一代重复着悲痛而惨淡的人生,却找不到摆脱这种命运的途径。沈从文通过《边城》这部爱情悲剧,揭示了人物命运的神秘,赞美了边民淳良的心灵。关于《边城》的主旨,用沈从文自己的话说就是,“我要表现的本是一种‘人生的形式’,一种‘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边城》以撑渡老人的外孙女翠翠与船总的两个儿子天保、傩送的爱情为线索,表达了对田园牧歌式生活的向往和追求。这种宁静的生活若和当时动荡的社会相对比,简直就是一块脱离滚滚尘寰的“世外桃源”。在这块世外桃源中生活的人们充满了原始的、内在的、本质的“爱”。正因为这“爱”才使得川湘交界的湘西小城、酉水岸边茶峒里的“几个愚夫俗子,被一件普通人事牵连在一处时,各人应得的一份哀乐,为人类‘爱’字作一度恰如其分的说明”。《边城》正是通过抒写青年男女之间的纯纯情爱、祖孙之间的真挚亲爱、邻里之间的善良互爱来表现人性之美的。作者想要通过翠翠、傩送的爱情悲剧,去淡化现实的黑暗与痛苦,去讴歌一种古朴的象征着“爱”与“美”的人性与生活方式。翠翠与傩送这对互相深爱着对方的年轻人既没有海誓山盟、卿卿我我,也没有离经叛道的惊世骇俗之举,更没有充满铜臭味的金钱和权势交易,有的只是原始乡村孕育下的自然的男女之情,这种情感像阳光下的花朵一样,清新而健康。作者不仅对两个年轻人对待“爱”的方式给予热切的赞扬,而且也热情地讴歌了他们所体现出的湘西人民行为
的高尚和灵魂的美。沈从文的长篇小说《边城》是一部杰作,它的艺术独创性主要在两个方面凸现出来:作为中国现代文学牧歌传统中的顶峰之作,它巩固、发展和深化了乡土抒情模式;继鲁迅的《阿Q正传》之后重塑了中国形象。《边城》的牧歌属性与中国形象互为表里,为后发国家回应被动现代化,提供了经典的样式和意绪。进一步的分析还表明,《边城》作为近现代以降文化守成主义思潮在文学上的提炼,其文本存在深刻的破绽,并有移用异族文化资源等问题,这揭示了主体民族对自我的诗意想象的虚拟性和策略性,以及与西方文学中的异族想象之间的密切联系。本文从研究《边城》牧歌图式的建构逻辑人手,以期对它的艺术独创性及其意味作阐释。一、人物分析纯朴的人情边城明净的风光,教化着朴实的人们。在小说中,每个人都热情诚实,人人均有古君子遗风。“一切莫不极有秩序,人民也莫不安分乐生。”(《边城》第三节)美好的道德情操仍在这里发扬光大。1.翠翠翠翠天真善良、温柔清纯。她和外公相依为命,对外公关心备至。因为外公不理解她的心事,她就幻想出逃让外公去寻她,可是想到外公找不到她时的无奈,又为外公担心起来,为自己的想法的后果害怕自责。她爱上了傩送,感情纯洁真挚。节选部分以后,傩送远去,她又矢志不渝地等待着心上人的归来,表现了她对爱的执著。2.外公外公保有着中国传统的美德,他对孙女翠翠亲情无限。为翠翠的亲事操心担忧,尽力促成翠翠爱情的实现。在生活上,对翠翠也是无比关怀,不让翠翠坐热石头,惟恐翠翠生病;在感情上尽力体谅翠翠的心思,翠翠忧伤寂寞时为她讲故事、说笑话、唱歌。3.天保天保个性豪爽、慷慨。他是船总的大儿子,却爱上了贫苦摆渡人的孙女。他知道弟弟也爱翠翠,两人唱歌“决斗”,他却因为自己先提了亲,“作哥哥的走车路占了先”,一定要弟弟先唱;弟弟“一开口”,他知道自己不是“敌手”,就很大度地成全了弟弟,充分表现了他的手足之情。后来他外出闯滩,既是为了弟弟的幸福,也是为了消解自己心中的失望和难过,“好忘却了上面的一切”。最后意外遇难,可以说他是为了亲情和爱情而死。孤寂的内心作为封闭的农业文明社会的湘西,人们的身上也流露出孤寂的色彩。
1.翠翠翠翠自幼父母双亡,内心无比孤独。虽然有外公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但是并不能真正理解她作为一个青春少女的情怀。她“看着天上的红云,听着渡口飘来乡生意人的杂乱声音,心中有些薄薄的凄凉”。没有人能体会一个思春少女的感情,所以她感到“这日子成为痛苦的东西了”。她为这无奈的生活而痛哭,外公不能明白她内心的哀痛,只能哄劝她说:“不许哭,做一个大人,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许哭。要硬扎一点,结实一点,才配活到这块土地上!”对于一个花季少女,这样的话太不切实际了。天保和傩送为了她唱歌“决斗”,她却毫不知情,只能在梦中希望爱情的实现,现实好像和她毫无相干。最后天保闯滩而死,傩送离家出走,外公为她的婚事忧愁而亡,她却并不能了解这一切的前因后果,只能凄凉地守着渡船,等待着心上人的归来。“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没有人能告诉她要孤独地等到什么时候。2.外公外公因为女儿和女婿的悲剧,在他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翠翠害怕地痛哭让他觉得莫名其妙,他给孙女讲母亲的故事,更让孙女感动不已。对于天保兄弟的选择,他却没有直接告诉翠翠,反而让孙女“心中不免有点乱”。他对翠翠“温和悲悯地笑”,表现了他内心的矛盾,既爱孙女,又害怕她再走母亲的老路,却不能直接说出来。节选部分以后因天保的死造成孙女的悲剧,他又无能为力,不能向任何人求助诉说,只能撒手而去。可以说他是在孤独中死去的。3.天保兄弟天保喜欢翠翠,托媒被糊里糊涂地拒绝回来,他不知道翠翠喜欢傩送,傩送也喜欢翠翠。在不知情中踏入了爱情的纠葛中。最后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希望,只能孤独地离开伤心之地。最后死于意外,也许正是他孤独的归宿。傩送也可以说孤独地追求着爱情,和哥哥的“决斗”,夜半唱情歌,却并不为心上人所知。最后也孤独地出走,不知飘泊到什么地方。可以说,《边城》中的每个人都在孤独中挣扎着,最后“也许明天回来”不过是孤寂中的自慰罢了。二、命运的无奈小说中最终美好的一切只能存留在记忆里:天保与傩送一个身亡,一个出走,祖父也在一个暴风雨的夜晚死去,一个顺乎自然的爱情故事以悲剧告终。一部极力张扬人性美的小说却以悲剧而告终,这不能不使读者陷入无边的怅惘。作者自己曾说:“一切充满了善,然而到处是不凑巧,既然是不凑巧,因之朴素的善终难免产生悲剧。故事中5月中的斜风细雨,以及那6月中夏雨欲来时闷人的热沐浴着湿润与和谐的水边小城,朴实、率真的人们在和谐的环境中自然地生活着。比如翠翠,思想是那样的单纯,没有任何杂念,气质中透着自然美。所以“文明”社会古旧的礼法与习俗
在自然人性面前难以施威。然而,当生活中的各种情感都顺乎自然向前发展时,却有着这样那样的阴差阳错与偶然,仿佛一切的一切冥冥之中都是命运的安排。现在和过去的、生存和死亡、恒久与变动、天意与人为等诸种命题,常人都是无法解释而又无法摆脱。所以说笼罩在整部小说之上的是一种无奈的命运感。三、民族的孤独在《边城》里没有血腥的政治、军事冲突,有的是普通山民平凡人生情态及其人生哀乐,所以作者所表现的湘西土著民族的生活与外部世界迥然不同,却不失人之本性、长达千年的文化承传。文字表层,实近于一种平静而又浸透伤感的倾诉。实际上再现湘西土著民族的悲剧命运,这也就是湘西土著民族不为人理解的千年孤独。湘西是中国西南少数民族的聚居区。土家族和苗族是湘西两个主要的世居土著民族。秦统一中国后,开始以武力强迫湘西土著民族归于王化。征服与反征服,同化与反同化,便成为长达两千年的湘西民族关系的主旋律。沈从文曾明确表示:“苗人所受的苦实在太深了,所以我在作品中替他们说话,且为他们长久以来所受到的不公平待遇深深不平。”在《边城》这种民族孤独感还通过作品中人物的情绪状态被传递出来。比如翠翠遇到陌生人时,“作成随时都可举步逃入深山的神气”就是这种文化心理的象征。孤独感直接成为《边城》人物的基调,恰恰源于人与人之间因文化冲突造成的隔膜与相互不理解,最终落得翠翠在渡口孤独地等候心上人的归来。处处闪耀人性光环的小说却是个悲剧的结局,生活在纯自然的状态下的湘西人却处处受命运的摆布,快乐、自由生活的人们都有一种难解的凄凉……也许就是这一点对理想与现实的矛盾,才提升了这部小说的阅读价值吧四、《边城》读后感一条溪,淌了千年,却冲不淡那一份幽柔的情。一首歌,唱了千年,却道不尽那一段缠绵的爱。一个是豪放豁达,一个是美丽温柔,却同是一种相思,一处哀愁,而愁的对面,却是一份割舍不断的手足深情。
碧溪水清纯而柔韧,茶峒山淳厚而坚定。依山傍水的缘啊,却是生生世世的宿命一场。唱一夜传情曲,摘一把虎耳草,你,却在梦里流了泪。坍塌的白塔,挡不住坠落的流星。一生的亲情啊,也随着这一场浊雨落入碧溪远去。不曾回来的歌声啊,是谁为你把灵魂浮起,是谁为你把命运固锁。是这一溪碧水,是这一片翠竹。来来回回的渡船只做着一个梦———找寻那一片温柔的磬香,可终究离不了那摆渡的绳索,只得翘首远方的凶滩,守望一生的迷梦。沈从文作品中的湘西世界一、健全朴实的生命形态沈从文是在他的湘西世界里完成了他描绘的生命形态的基本类型,对充沛旺盛、热烈鲜活的生命的尊重和向往。“人的生命会忽然泯灭,而纯挚无私的友情却长远坚固永在,且无疑能持久延续,能发展壮大”。在这里,人是自然健全的人,他们顺应自然。对每一件事情,他们爱恨分明,从来没有摸棱两可的现象。就像《龙朱》、《虎雏》的主人公。同时他们也活得胆大包天、痛快淋漓,从来不拘束自己行为。如《说故事人的故事》里女山大王。他们哭则大哭,无所顾忌。一切都活在明亮的世界里,没有遮遮掩掩的羞涩和尴尬。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和谐,充满了原始的顽强的生命力。不管是浪里漂泊,永不疲惫的柏子还是情欲旺盛的黑猫,还有那些像柏子一样与狂流搏击的水手,火夫,士兵以及妓女,在他们身上展现的雄强威武、自由舒展的生命形态是湘西世界的生命支柱。
沈从文笔下的湘西人物就像是湘西自然的一个部分。他们的生命形态是将生命贴近土地,与自然为邻,生命单纯而庄严;他们的一切行为来自于内心真实想法的表达,不拘泥于社会道德或法律。沈从文正是选择了这样一群特定的,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对象来写作,他执意追求的人生形式才得以诠释。对自然的热烈歌颂和对传统世故的极端轻蔑使得他迷恋上了宗法制度还算健全的湘西。正是这些特定的对象和他创作时特定的心理,才使得湘西更具活力和灵气。他以一种优美的笔触和特意描摹的心态来刻画湘西的人们的生命形态。他对生命的信仰是湘西世界这片净土的灵魂所在。沈从文的湘西世界是相对他写的都市小说相对的一个部分。在沈从文的眼里,湘西人们的生命形态是一种近乎健康的、田园式的理想形态。面对工业文明的到来,一切社会道德渐渐的沦丧之时,他刻意借着湘黔少数民族的的陌生和异于大众的乡俗,用唯美的意境来表现一种原始自然的生命形态。表达了他对工业文明所引起的一些后果所带来的凝虑。当然,他描述的美只是表面的,里面更深的则是这种满怀深沉的忧郁。对这种落后甚至原始野蛮的生命形态进行了细微温婉的批判。(一)纯真热烈的爱情在沈从文的小说里,以两性之间的情爱为主题来描写生命形态的作品比重较大。“美”字笔画虽然不多,可是似乎很不容易认识。爱字虽然人人认得,可是真真懂得它的意义的人(2)却很少”。因此,作者对爱情的态度是非常谨慎的。爱情这个题材在湘西小说中他着力表现的是乡下人的野蛮和诚实:不加修饰的灵魂、单纯而不加掩饰的情欲、自然纯朴的人性。如豹子和媚金他们的爱是狂热执着的,如龙珠和黄牛寨的三女儿,他们的感情就是毫不掩饰的,如四狗,如柏子和妓女,他们甚至连方式都是野蛮的。相对于爱情,生命对于他们来说只是承载爱情的工具而已。他们可以不惜用生命的代价来换取爱情的坚贞和纯洁。他们身上所展现的人性是发乎于内心的自然,他们的行为方式是忠于他们的心灵,忠于他们纯真热烈的爱情本身的。《媚金、豹子与那羊》就歌颂了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的忠贞爱情。豹子与媚金本是相互爱慕的甜蜜恋人。他们相约在山洞见面,而豹子为了寻找一只与媚金的美貌相匹配的白羊而迟到。等了一个晚上的媚金误以为豹子失信,在失望中用自身携带的刀子缓缓的刺进了那冰冷失望的胸膛。等豹子来到山洞时已经晚了,继而跟随殉情,最终完成了他们忠贞的爱情的终极之旅。他们只是为了一只羊,象征他们纯洁的爱情的白羊。在他们心里,白羊是神圣的,只有洁白的白羊才能和他们的爱情相称。因此,他们为心目中爱的神圣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月下小景》中,两个相爱的青年男女在当地愚昧的野蛮习俗下,以他们的殉情来反抗这种野蛮的习俗来维护他们彼此坚信的爱情。他们的爱情是神圣的,因为他们都忠于自己的心。尽管男主人公是寨主的独子,但他也没有力量改变这固有的陋习。他们除了用生命来捍卫自己的爱情之外,似乎没有别的出路了。“没有船舶不能过河,没有爱情如何过这一生”,
这是他们坚定的爱情信仰,也是他们用生命维护纯洁爱情的唯一动力。在他们看来,人一生不能没有爱情。他们宁愿和自己的爱人一起死去,也不愿意为了生命而苟活。真正的爱情才是他们的一切。《龙朱》中,龙朱的矮仆人为了博得女人的欢心,不遗余力的学山歌。虽然他长得很难看,但在女人的眼里,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对上山歌。然而龙朱呢!因为他太优秀了,所有的女人对他只是像敬畏神一样的对待他。因此,他的同龄人都结婚了,他却还是光棍一个。当他遇上黄牛寨主的小女儿对歌时,他也同样表现出一个凡人的情爱冲动。他似乎忘了这是他的矮奴叫他来的,他毅然喧宾夺主,直奔黄牛寨。乡下的爱情是粗俗而不加掩饰的。他们用行动表达着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如《雨后》中四狗那首轻佻的山歌,这就是内心不加掩饰表达。还有《柏子》中那种近乎畸形的爱恋,《神巫之爱》那些超越语言的心灵交汇,《贵生》中贵生和金凤若隐若现的爱慕和期盼,不管是情欲还是简单的对话。沈从文都是以唯美的笔调来书写。他曾说过,美丽总是愁人的。这些爱情,他们无一例外都是美的,美得原始,自然,没有遮掩。但这些种种爱情,他们的结局不一定都是好的。他们为此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沉重了。(二)原始纯朴的生存状态湘西世界在沈从文描写的那个时代,宗法制度还是比较完整的,它没有被工业文明冲击痕迹。他彰显了一种近乎本土本色的生命形态。这其中也夹杂着沈从文对家乡人们的寄托和温婉的批判。他们的这种生存状态既有原始的纯朴,沈从文把自己的激情和思索倾注在人性内涵真善美的挖掘上,深刻地揭露了他较为熟悉的人和事。用一生生命力最旺盛的时间诠释着人性的真谛,但其中也有些愚昧的成分在里面。不管是何种生存状态,沈从文都以饱满的状态来展示他们的不同性情。总结之后,发现有这样几种不同性情的生存状态。第一种,湘西灵气健康的一群。这种是沈从文着力表现的湘西核心人物。他们主要以《长河》里的夭夭父女,《边城》里的翠翠、大佬、二佬,《神巫之爱》的神巫,《龙朱》、《贵生》,《油坊》里的岳珉都属于此类。在他们的身上,沈从文灌注了湘西世界优美、健康、自然的人生生存状态。表现了一种超越“自在”生命形态。表明他们是新一代湘西古朴人性的继承者。男性形象极力表现了原始的蛮性力量:诚实勇武,血性刚强,不驯服。他们的血液里流淌着边疆勇士桀骜不驯的骨气和柔情似水,缠绵妩媚的烈焰情爱。这些男人们将雄强与柔顺集于一身,是湘西男性的完美体现。其中吸取山水灵气,明洁质朴的女性形象优美深刻的描摹表明了沈从文对于他们寄予了更多的表现力和生命张力。对人性美和生命形态的内涵的诠释也最为生动和彻底。这些都是他内心异于工业文明,表现湘西宗法制度下的完美生存状态。第二种,为爱献出生命的一群。这一群是不满足自己的生存状态而奋力拼搏的一群。主要以《月下小景》里的男女青年,《媚金、豹子与那羊》里的媚金和豹子,《说故事人的故事》中的女大王,《巧秀和冬生》和《雪晴》里巧秀的母亲等。他们虽然意识到自己的生存
是不合适的,但他们却无力改变,只能是唉叹!只有用生命来维护他们心中最神圣的东西——爱情或贞洁。这样一群桀骜不驯的人,他们的身上,沈从文寄予更多的应是赞美。虽然他们的结局都是悲剧性的,但他们的灵魂却是无比高尚的。为了爱情,他们选择了放弃生命来维护它的纯真。这些不光需要勇气,还需要他们内心对纯真爱情的那份渴望。第三种,愚昧落后的一群。他们不但满足于现在的生存状态,而且还愚昧地重复着这种状态。主要以《萧萧》里的萧萧夫妇,《夫妇》里的年轻媳妇,《三三》里的三三母女,《王嫂》的王嫂一群妇女等这样一大群人。他们麻木的生活在愚昧无知里,让自己或后代一直延续着这种生活。沈从文给予了这群迷茫的人温婉的批判。还有一群,就是他们意识到了自己生存状态后又有所改变的。如《丈夫》里的夫妇,《旅店》里的黑猫等。他们从一个生存状态过度到另一个状态。这是觉醒,沈从文对他们这种醒悟给予积极的肯定。二、自然美与人性美交相辉映自然美的构建在沈从文精心构筑的湘西世界里,生命形式的把握是在湘西这块特定的地域里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人性美是湘西世界里的基石。湘西世界的生命形式所呈现出来的至真至纯的人性美与自然美交相辉映。自然美是沈从文着力表现湘西世界人性美的突出特征。在沈从文的笔下,他描写的自然总是与人性相互交错的。写自然的同时,他也写的是人。用自然来表现人的欲求和性情。在沈从文的湘西世界里,他着力表现自然美也是突出人性美的手段,形成了沈从文小说中独特的特征。在沈从文笔下,湘西人的雄强与温柔与湘西迤俪的风光叠加在一起,在这片瑰丽的自然山水中实现了自己的生命价值。人与自然的和谐,才是湘西这片山水奇异、新鲜的关键所在。他的湘西世界的题材大多是描写下层湘西人们的日常生活。在水上讨生活的剽悍的水手、靠做水手生意谋生的吊脚楼的妓女、士兵、水保、老鸨,还有水边码头来往客人、进城的农人、货运劳工。他不但熟悉这些人的生活,而且同情他们的处境。描写这些与大自然最亲近的劳苦大众,就像一幅幅画着人们在劳动的画。如《边城》里,龙舟的竞赛的场景;二佬在河里抓鸭子的画面,还有《湘西散记》里水手们与急流拼搏的一幕幕。作者都尽力地彰显他们的力与真,着重表现的是他们清新明丽的内心世界。因此,沈从文的湘西世界,每一个活的灵魂都为这自然优美的山山水水而跳动。他的湘西世界,自然界是美的,他是为人物的存在而设计的。带有绮丽风光的景色保持着原生态状态的生活空间,是每一个生命与自然奇妙的融合。在沈从文湘西世界里,湘西的山山水水始终都是人们的灵魂的体现。是生命力和自然力的结合。《长河》里,沈从文将人与橘树的生命都视作湘西的自然产物。人与树之间是没有界限的,他们的生命是融合在一起的。在《人与地》中,沈从文刻意描绘的一幅美丽场景:“树不甚高,终年绿叶浓翠。仲夏花开,花白而小,香馥醉人,九月降霜后,系在枝头间的果实。被严霜侵染,丹株明黄,耀人眼目,远望但见一片光明。”这个场景的描写似乎与人
无关,但仔细分析,却是一种雅致的衬托手段。树不甚高、花小而白,却是终年浓翠,香馥醉人。其中就暗含了做人的道理。他写九月寒霜之后的果实格外耀眼,其实他想表达的是人不管经历了怎样的困难,始终都要保持一种高尚的品质。其实,这幅画面虽然写了树,但更重要的是在写人。“远望但见一片光明”,这是高尚人格的一种象征。树与人交织在一起,达到了人与自然环境的高度和谐。沈从文对水的情怀不仅是个人的,这是江南所有文人对家乡环境所特有的情怀。水是最自然的,也是最原始的元素。沈从文自我评价道:“我人来到城市五六十年,始终还是个乡下人,不习惯城市生活,苦苦怀念我家乡那条沅水和水边的人们,我感情同他们不可分。虽然也写都市生活,写城市各阶层人,但对我自己的作品,我比较喜爱的还是那些描写我家乡(3)水边人的哀乐故事。因此我被称为乡土作家。”沈从文对水的感情是很深的,他写的很多故事都发生在水边。《柏子》、《水手》、《边城》、《三三》等都与水有着不解之缘。《丈夫》写了丈夫在自己女人的妓船上一夜之间对所见所遇产生了种种心理变化。虽然他送妻子来这河边卖淫,在自己的心里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是还是给了他憨厚的心灵带来了不小的震撼。他们时隔较长,以至于妻子染上了城里人的习气而使得彼此见面有了一丝难免的尴尬。还有当别的男人来做妻子的生意的时候,自己还得无奈的钻到后舱,这使得丈夫感到更为尴尬。至此我们不会说农民把自己的女人送到船上当妓女说成一种正当的谋生手段了吧!“在名分上,那名称与别的工作同样,既不和道德相冲突,也并不违反健康”产生怀疑了,这恐怕只是作者的一相情愿而已。然而,丈夫从船上把妻子带会哪个贫困异常的家乡,我们也不难设想他们的后果。《柏子》中的柏子对自己的命运只能任其无止尽循环,我们只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水手柏子之所以把钱财花费在这样一个女人身上,丝毫无吝惜之意,因为他们水上人的命运如水上的船一样,飘飘荡荡没有根。而这个女人能帮助这些无家的水上人,把一切劳苦从这些人身上取去,放进类似烟酒的兴奋和醉痴。这是这个环境所决定的,他只不过是重复着前人的路在继续。不管是《长河》里的老水手,还是《湘西散记》里的水手,当他们不再年轻时,他们注定是孤独的。他们的生活是没有保障的。湘西的山,秀拔峻峭。湘西的水,清澈透明。在湘西这个环境中,土生土长的湘西人,性格中既有山的坚实刚强,又有水的柔婉与纯净。这种山水构成了湘西特有的自然环境和人物气质。这里的山水不仅以富足的资源养育了他们的生命,更以其天资的美丽陶冶着他的灵魂。《边城》里不管是大佬二佬还是翠翠,每时每刻都享受着山水所赐予生命和灵气,他们所表现的至纯至真的人性美,已经与他们身边的山山水水融为一体。《三三》、《长河》等小说中我们同样能触摸山水与人物性格交融所体现的美感。在沈从文的笔端,故乡的山川风物都充满生机。青翠欲滴的山林,蔚蓝淡定的天空,清澈明亮的河水,血色夕阳下的渡口-------无不传达出世外桃源的神韵。这种静静的唯美世
界饱含着生命、力量和希望。沈从文不但透视了大自然的生命律动,更加透彻的认识到这片原始空间的生命力。沈从文笔下湘西世界是生命与自然的融合,是人性美与自然美的融合。凝聚着作者心中惆怅与痛苦、欣悦和希望。他所眷恋的湘西世界是朴素的人性美与瑰丽的自然美相互辉映。他始终处在人性美被层层摧毁的颤栗之中。沈从文作为真诚的有高度责任感的现代作家,他看到了历史无情的变迁,他唯美的意识里发出了对本民族内心深处的隐痛。虽然美丽总是愁人的,但他构筑的湘西世界业已成为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一道永恒的“风景”。成为我们这个繁华世界迷茫的人们休憩心灵的精神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