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作为中国古典小说四大名著,它集纳、吸收了民间传说与平话中水浒英雄的传奇故事,创造了梁山起义军主要英雄人物精彩的性格传记,广泛地描绘了封建社会复杂的生活面貌,塑造了林冲、鲁达、武松、李逵等一系列主要人物的典型性格和鲜明形象。它的韵味的确可谓品之不尽。例如:它的主题到底是什么?它在历史上为何多次遭到查禁?宋江的招安路线该如何评价?水浒英雄的许多行为举止,尤其是他们动辄诉诸武力解决问题的方式该如何看待?难道所有的水浒英雄都不得不上梁山吗?水浒英雄到底是贼寇还是走投无路的被压迫阶级?他们所谓的“义”和“忠”是可取的吗?我们应该怎样看待他们南征方腊的举措?民间有“老不看三国,少不看水浒”之说,为什么?……..可以说,每当阅读一次,对以上诸多问题都会产生新的看法和感受。我想,作为中国古典名著,《水浒传》的魅力也许恰恰就在这里。《水浒传》主题内涵的不一而足和百家争鸣的历史和现状,正是《水浒传》由一部小说而演变成一种文化现象,甚至成一门被专门研究的学术的根本原因。在此,本人想简单地谈一谈该书对女性人物的形象塑造问题。《水浒传》塑造了不少女性形象,她们大多都是美丽的,然她们全部又都是丑陋的,在我看来既美且丑是《水浒传》绝大多数女性形象共同的特点,而丑陋又是她们最主要的特点。根据作品的描写,她们的美似乎都是外在的,而她们的丑主要是内在的,可以说,作品中的主要女性都丑不忍睹!女性作为人类社会的另一半,对人类的繁衍、发展和进步有着巨大的贡献,而作者为什么会如此塑造女性形象呢?原因可能很多,但是本人以为,从该书对女性人物形象的塑造过程来看,我们应当看到作者的主观思想对作品中的女性都赋予了原罪!可以说,她们之所以丑陋,是因为她们的性别。下面,我就这个主题重点分析以下几个问题:第一是《水浒传》女性人物分类的问题;第二是《水浒传》女性形象塑造分析;第三,试谈一下作者如此塑造女性形象的原因。一、《水浒传》女性人物分类的问题《水浒传》的女性人物很多,主要的有:林娘子、潘金莲、潘巧云、孙二娘、顾大嫂、扈三娘、李师师、王婆、阎婆惜等。这些女性形象我认为可以分这么几类,第一类是上附天罡地煞之数的梁山三位女英雄扈三娘、孙二娘、顾大嫂;第二类是给读者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四个淫妇,即二潘,一个是《水浒传》中最主要且最著名的女性形象潘金莲,还有一个是杨雄的妻子潘巧云。再就是阎婆惜以及卢俊义的夫人贾氏。第三类是京城名妓李师师。第四类是《水浒传》里面描写的一个贞节的女性,林娘子。第五类就是面目可憎的王婆。此外还有其她一些女性形象,比如张督监家的丫鬟玉兰,还有那个面目不太清楚的阎婆惜的母亲阎婆等等。在《水浒传》的描写中,这几类人物各自的分量,也就是做为一个艺术形象是不同的。当然,对《水浒传》女性人物形象分类的观点很多,比如徐江博士在CCTV-10《百家讲坛》栏目演讲时将她们分为三类,即第一类自然是梁山的三位女英雄;第二类是四个淫妇;第三类是贞节的女性形象林娘子。然而,面目可憎的王婆在《水浒传》女性形象的塑造中可以称得上是一个被塑造得非常真实而成功的女性形象;李师师尽管形象不太丰满,但在整个《水浒传》中,她出场的频率及对情节发展的作用是很有分量的。我以为,此二人情况特殊,应各为一类的好。因为,李师师做为京城名妓,她和潘金莲、潘巧云、阎婆惜、贾夫人完全是两回事,不能相提并论;而王婆,不但无外在之美,且其内心也极其丑陋肮脏。她对家长里短异乎寻常的热心、她对别人(尤其是对青年男女)心思过分的好奇和揣测、她对钱财的贪婪(如不断向西门庆加码索要)、她损人利己的品行、做牙婆的下贱本事和手段以及在作品中那“高超”、“精彩”的表演都使她与《水浒传》中的其他女性俨然有别。王婆灵魂的丑恶可以说,在《水浒传》所有的“坏女人”中是登峰造极的。她是一个非常真实、丰满、鲜明的艺术形象,是一个以那种方式牟利的社会闲人。作者将她塑造得很典型,所以完全有资格单列一类。二、《水浒传》女性形象塑造分析《水浒传》中主要的女性形象都是美的,又都是丑的(王婆除外);美的是她们的花容月貌,而丑的那一面却情况各异。根据作品的描写来看,或品行、或感情、或职业、甚至是因为美貌本身所至。首先谈一谈最热门的人物和话题——
潘金莲。潘金莲本是清河县大户人家的使女,年方二十余岁,颇有些颜色,因为那个大户要缠她,金莲不肯依从,大户以此记恨于心,却倒赔些妆奁,不要一文钱,白白地嫁于“三寸丁谷树皮”的武大郎。潘金莲的美貌和婚姻使清河县的浮浪子弟们感叹说:“好一块羊肉,倒落在狗嘴里!”我们再通过武松的眼睛看看她。兄弟重逢后,武松来到哥哥家,“只见芦帘起处,一个妇人出到帘子下应道:大哥,怎地半早便归?……..武松看那妇人时,但见:眉似初春柳叶,常含着雨恨云愁;脸如三月桃花,暗藏着风情月意。纤腰袅娜,拘束的燕懒莺慵;檀口轻盈,勾引得蜂狂蝶乱。玉貌妖娆花解语,芳容窈窕玉生香。”如果抛开作者描写的褒贬色彩偏向,我们不得不承认,潘金莲的确生得很是美貌动人。那么,她最后为什么堕落了?丑陋了呢?或者说潘金莲的美为何最终死亡了呢?我认为《水浒传》中许多女性的美的诞生本身就注定了她们的美的死亡!何以如此?罪恶的世道环境和作者的主观思想早就注定了她们的命运。对她们而言,出淤泥而不染,说起来轻巧,做起来难之又难!她们的美丽一旦诞生,可以说,就是以死亡为目的的。我们从潘金莲之“宁嫁武大郎,也不从张大户”的选择上可以判断出她的基本品行,她还“颇识些礼数,又作的好针线,烧得好菜,”用她自己的话说,也是“响当当的婆娘!”;用今天的话来说,她也是既有本事又有自己活人的原则和理想的。很可惜,她被张大户残酷地惩罚式地嫁给了武大——如果潘金莲嫁的即便不是武松似的英雄俊男,哪怕是一个身材相貌正常的普通人,而不是“三寸丁谷树皮”的武大郎——一个侏儒,按潘金莲的基本品行分析,我想她不至于走上与西门庆私通,乃至于毒杀亲夫之路的。浮浪子弟们的骚扰罪不在她;世道的险恶不公、潘金莲的美貌动人和武大郎的弱小无助,都决定了兄弟重逢前他们夫妻坎坷的际遇。即便这样,她还是整天足不出户,与武大郎过着安生的日子。武松的出现唤醒了潘金莲沉睡的心灵,使她强烈地感受到自己命运的极大不幸;从而使她不断自觉地审视自己所得到的极不人道的婚姻家庭生活,并只能以自己的方式寻求改变或者哪怕是一点点的补偿。潘金莲看了武松这表人物,自心里寻思道:“武松与他(武大)是嫡亲一母兄弟,他又生得这般长大。我嫁得这等一个,也不枉了为人一世!”这是她在此后的时日里对武松问寒嘘暖,操持饮食,无微不至的伺候含有了别的心思,以至后来发展到多次挑逗武松。然则,武松自小没了爹娘,由哥哥含辛茹苦地抚养长大。他视兄若父,与兄感情笃深;再加上武松是极重义气,名播江湖的打虎英雄。无论从个人情感、家庭伦理,还是社会道德而言,拒绝是他必然而唯一的抉择。且不要说是他的嫂嫂潘金莲了,哪怕是一个不相识的人的浑家,按照武松的性子,都是万难从命的。潘金莲尽管必然地遭到了武松的拒绝,但被唤醒了的心灵再也未能就此甘心。失落的痛苦从此开始咬噬她的内心,同时也使以后她的堕落成为可能。后来,武松因公事出差东京数月,王婆贪贿说风情,从中牵线,就自然而然地引出了西门庆跟潘金莲一段苟合之事。潘金莲的越轨行为本不至于丧了武大郎的命,但武大和郓歌一起捉奸,致使武大被西门庆一脚踢伤,这就完全改变了他们一干人命运的发展方向。在武大郎养病期间,王婆出了个最坏的主意,并在王婆和西门庆的操纵威吓下,潘金莲来了个一不做,二不休,毒杀了亲夫武大郎。我们也可以看到,潘金莲最初还是有追求的,而张大户的垂涎和报复、所嫁非人的不幸婚姻、心灵的觉醒和欲望的膨胀、外人的挑唆和威逼,终使她一步一步走向了深渊。尽管武大郎说潘金莲“颇识些礼数”,但是一个使女出身的人,大概也不识几个字,没有什么见识的,也许是自然属性高于她的社会属性,本能压倒了理智,所以最终走向了毁灭。潘金莲的毁灭是美的毁灭,是古代女性以自己的方式抗争命运,反抗男权社会的一次挫败,客观上是对罪恶的封建社会吃人本性的一次大暴露,是一个令人痛心的悲剧!
其次,我们以扈三娘、孙二娘为例,分析一下《水浒传》里的女英雄形象。梁山上三位女英雄给人印象最深的是扈三娘。因为扈三娘漂亮、美貌、英武,武艺好生了得。但在《水浒传》中,对梁山三位女英雄的描写,虽然给扈三娘的笔墨最多,出场次数也最多,表现也最英雄,功劳也最大,却是一个被丑化了的很不成功的文学形象。为什么要这样说?扈三娘是毫无是非观念的。本来扈家庄和梁山已经结盟了,但是李逵把她一家全部杀光,只逃走了她的一个哥哥,结果扈三娘一点反应都没有。按理说,她和梁山有血海深仇的,可宋江让她嫁给王矮虎,她居然就答应了。同时,“一丈青”,自然个儿是特别地高,王矮虎又是特别地矮,而且王英人品又特别恶劣,但扈三娘居然就能跟他结合。这就是对她的形象丑化。另外,在整个水浒英雄的功劳中,扈三娘功劳显著。她阵前交锋,当场活捉敌将最多,一共三个,而且三将都是108将之数。林冲英雄盖世,也就捉了一将,扈三娘。但就这样的赫赫战功,排座次的时候她竟然居地煞星第23位,整体排名59位。而她活捉了的她那个不中用的丈夫王英却在她前边,居第58位;她阵前活捉的两位将军,郝思文,居第41位,彭玘居第43位,都比她高出许多位。梁山英雄排名是大有深意的,而对扈三娘这种不公平的待遇说明了什么呢?也许只能从作者的态度里找答案了。扈三娘的确长相美丽,武艺高强,战功赫赫。但作为一个文学形象,扈三娘却是个没有性格的哑美人。金圣叹批评《水浒传》说,该书写一百八人有一百八种性格。但对扈三娘除了概念化地介绍其长相、武艺和战功外,再没有作细致地刻画。她甚至是个哑美人,她上梁山之前跟上梁山之后只说过一句话,还没出声。那就是她跟王英对阵的时候,王英一看她漂亮,在马上就有点下作,所以扈三娘在抓他的时候就说了“这厮无理”四个字。从此以后,扈三娘一句话没说。她在水泊梁山上没有什么突出的表现,只以宋江义妹的身份,可以说是下嫁王英。因为从人品、形象、武艺上,王英跟她都不匹配。女人一丈青,高个儿,漂亮;而男人王矮虎(王矮虎全名叫矮脚虎),他个儿低,主要是脚短,最丑。宋元人说的脚就是腿。再说,扈三娘的结局也是莫名其妙的,写得没有一点点英雄气。在征方腊这一战里,梁山好汉一共折了59位,战死59位。但是别人的战死都是正常的交战,当阵阵亡,中伏兵遇难,重伤不治而死,或者是被俘而杀。只有扈三娘夫妻死得莫名其妙。因为,她遇到了一个做妖法的,郑魔君。王英是跟郑魔君做战,郑魔君使出妖法,王英一看云中有一个金甲神人,于是大惊失色,一不小心就被对方一刀砍于马下。扈三娘一看要给丈夫报仇,拍马冲上前去,被郑魔君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镀金铜砖,砸在面门上,倒下马死去。为什么在阵亡的59位好汉里边,作者对57位的结局描写都是正常的战争死亡,而就他夫妻两个人是这样一种结局呢?莫名其妙。所以说,不管《水浒传》写扈三娘英雄了得,用了如何重墨浓彩,作为人物形象,作为艺术形象,她都是单薄的,可以说没有性格可言。她只是一个概念,一个能征惯战,美貌佳人的符号而已。从这里面,我们可以看出,作者对女性的一种态度。另外一位女英雄就是孙二娘。她是黑店老板娘,孟州道十字坡开人肉包子铺的,绰号母夜叉。她的形象是什么样呢?在武松眼中,“系一条鲜红生绢裙,擦一脸胭脂铅粉,敞开胸脯,露出桃红纱主腰,上面一色金钮”。这是她的衣着。她的身体呢,“眉横杀气,眼露凶光”。而且母夜叉跟她丈夫之间的关系是倒过来的。孙二娘的丈夫武艺没她高强,而且这个店也不是姓张,而姓孙,为什么呢?因为孙二娘的黑店是祖传的,她父亲叫山夜叉孙元,在江湖上的前辈绿林中是有名的。所以我们就看到在菜园子张青跟孙二娘这样的关系里边,是以孙为主,以张为副。但是这个形象的作为,很难叫人接受。孙二娘开人肉铺子、卖人肉包子,曾害过许多客商的性命。武松、鲁智深都是在她图财害命的过程中认识的。她当年曾经用蒙汗药麻翻了一个和尚,这个和尚身材高大,也是一个英雄了得的人物。武松前后两次到十字坡,都看到孙二娘的黑店墙上挂了几张人皮,梁上吊了几条人腿。可以说,孙二娘是一个有见识的、娴熟于江湖黑道的、杀人不眨眼的女魔王。这样的“好汉”是起义的农民吗?她不仅是丑的,而且是恶的。任何一个朝代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恐怕都是要法律追究的。最后,再简单地说一说其他几个水浒女性。一个是林娘子。林娘子表面上看来被描写成了一个贞洁女性,而且长得十分美貌。而实际上,作者早就把她丑化了——她被描写成了“祸水”——是林冲不幸命运的唯一根源。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林冲武艺盖世,社会地位不低。高衙内看上了林娘子,于是厄运便连连落到了她丈夫林冲的头上。先是诱入白虎节堂、刺配沧州、野猪林险遭毒手;后是火烧草料场,被置之死地,逼上梁山……
尽管林娘子主观上没有一丝的邪念,她是《水浒传》里唯一干净的女人,但是作为林冲的不幸遭遇的唯一起因,她的美招致家庭悲剧的诞生。这使她的形象在客观上被否定了!同时,作者的观点也很明显。可以说,叫人很不忍心看到的客观上实际存在的林娘子的“丑”是她的美本身导致的。再一个就是潘巧云。作品对她的描写也比较简单,只是概念化地把她写成了一个淫妇。至于她何以如此?作者并未作细致地刻画。她的淫荡,似乎只是为了让杨雄上梁山落草而设的局。潘巧云其实没有可杀之罪,但最后还是没有逃脱悲惨的结局。阎婆惜原本只想和宋江过一种相互斯守的小日子,由于宋江对她的存在持一种冷漠无视的态度,最后才导致她红杏出墙,命丧黄泉。总之,我们今天所能看到的《水浒传》里的女性形象除了王婆外,都是非常单薄的,更加可惜的是整部作品几乎没有一个正面的女性形象。无论是扈三娘、孙二娘、顾大嫂,还是潘金莲、潘巧云、阎婆惜、卢俊义的夫人贾氏,或者是贞节的女性,林娘子,她们大多数都生得美貌,但她们全部给读者感受到的实际形象或客观效果都是丑陋的,结局大都是非常悲惨的。这些美丽的女人在作品中的所作所为和人生悲剧,实际上否定了整个的中国古代女性!这是极其违背生活真实的,也是极其不公正的!我认为,作者的这种创作思想和态度应该受到批判!三、作者如此塑造女性形象的原因探析为什么《水浒传》要如此塑造和安排这些女性形象呢?最主要的原因自然是由作者的思想局限所决定的。施耐庵(约1296—1330),元末明初小说家。字子安,一说名耳,兴化(今属江苏)人,也有人说是钱塘人。关于施耐庵的生平记载,历史上可查到的资料很少,民间传说他曾参加过张士诚领导的农民起义。施耐庵是在《宣和遗事》一书及民间口头传说、话本、杂剧中水浒故事的基础上加工创作了被金圣叹称之为“六大才子书”之一《水浒传》的。由于作者资料很少,我们缺少了探究水浒许多秘密的钥匙。但根据作者对女性的描写情况,我认为,处在改朝换代的大动乱中的施耐庵很可能由于家庭的不幸被女人伤害过,比如缺少母爱、被妻子背叛等等。这使他对女性产生了一种心理病态般的仇视和歧视。所以,水浒里几乎没有一个正面的女性形象。林娘子是祸水,一丈青无是非观,孙二娘是开黑店卖人肉包子的母夜叉,顾大嫂成了杀人狂;二潘、阎惜、贾氏自不必说,就连张督监家的丫鬟玉兰也散逸着作者对女人浓厚的不信任感。她们要么是祸水,要么是妖魔,要么是淫妇或长舌妇,总而言之,就不是慈母、贤妻和好女儿。作者对女性命运的安排先天性地充满了悲剧,那侏儒娶美女,巾帼嫁色狼等一系列古怪离奇的婚姻安排,教人不得不相信,她们之所以丑陋,是因为她们的性别。可以说,作品中的女性刚一登场,就已被赋予了原罪!——想一想,在那就连平头百姓也都非常注重家声名气的中国封建宗法社会,作者甚至给累世官宦的河北玉麒麟也安排了一个毫无德行的夫人。这叫人如何相信?可以说,作品客观上透露的信息告诉我们,在如何对待女性上,施耐庵与《水浒传》里的张大户几乎有着相同的想法。作为同时代的中国古典名著《三国演义》同样塑造了刘、关、张、赵、孔明、周瑜、孟德、孙权等无数英雄形象,但我们就未见一个被污蔑的女性——从貂禅到孙尚香,从汉宫太后到吴国太,她们都是那么的真实可亲——而《三国演义》所表现的思想主题和英雄主义气概,都是《水浒传》不可同日而语的。看来,即便是施耐庵生活的时代,并非所有的文人学者都持有他那样奇怪而落后的妇女观,鸿篇巨制更不一定非要以荼毒女性才能诞生!所以,“水浒”女性观的主因无疑是作者的主观思想在作祟。第二个原因,就是创作的需要。为了突出刻画武松这位古代英雄智、勇、力、义等一些美学特点,作者便设计了“打虎”、“杀嫂”、“斗杀西门庆”等一些精彩篇章,也就根据需要塑造了潘金莲这么一个淫妇形象;为了让杨雄上梁山,又粗糙地突然地描写了一个符号般的潘巧云……人到中年、达官显贵的夫人贾氏被写成了与家仆私通的淫妇,可以说是最不具有生活真实性的了。然而,为了绝卢俊义落草的念想,还就这么安排了!可以说,为了梁山聚义,为了塑造“英雄”,施耐庵把《水浒传》中所有的女性就这么或深或浅(指人物塑造)地胡乱豁了出去。
第三,《水浒传》集体创作的性质决定了书中带有浓厚的传统的、世俗的妇女观。施耐庵是在《宣和遗事》一书及民间口头传说、话本、杂剧中水浒故事的基础上加工创作了《水浒传》的,所以,群众的、剧作家的、说书艺人的世俗观念、传统观念和封建思想必然渗透其中。我们知道,从文化上说,信奉儒教的中国社会是一个典型的男权社会。在这个社会里,几千年来,妇女一直处于从属和附庸的地位,她们只被视为累赘、物品和工具。再加之由来已久的“女人祸水观”,更使她们遭到普遍地轻视和歧视。那么,文学作品中根据写作的需要,随意拿女人设局是很可能的。在整个的明清小说创作中,“纣王亡国妲己担罪,幽王昏庸褒姒为祸”的观点和描写是非常普遍的。而《水浒传》对女性的歧视和污蔑尤甚!总之,《水浒传》的妇女观是非常落后的,它没有塑造出一个正面的女性形象。《水浒传》中的女性即便是被描写得美的一面,也是被阴险地用于功利目的,即为了反衬她们的丑和恶(同时反衬梁山好汉的英雄气概)。而她们许多的丑和恶,很明显是被有意涂抹上去的。这些女性之所以遭到如此的厄运,主要因为她们的性别。性别使所有的水浒女性都被赋予了原罪,因此她们的命运也就全部惨不忍睹了。《水浒传》的妇女观应该被彻底批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