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脊轩志》的诗性特征与诗化教学

　　《项脊轩志》的诗性特征与诗化教学：我通过对《项脊轩志》中细节描写的分析，发现留白艺术是其重要特点，也形成了《项脊轩志》的诗性特征，这正是它具有极强感染力的重要原因。因此，我在教学中尝试以诗化教学来引导学生品味散文的诗性特征，深入体会其深厚隽永的艺术魅力。　　关键词：项脊轩志；诗性特征；细节描写；留白艺术；诗化教学　　《项脊轩志》是明代散文家归有光先生的名篇。在高中课本众多的史论、游记类散文中，《项脊轩志》以其细腻的文风、真诚的情怀和鲜明的诗性特征独具魅力。我曾以细节描写为重点讲了本文的一节公开课，在分析完三组细节描写，总结出文章的情感之后，设计了一个学生依据文中细节进行诗歌写作的环节，这个环节的设计源于《项脊轩志》本身的诗性特征。　　《项脊轩志》的诗性特征主要体现为细节描写中的留白艺术。　　散文追述了与项脊轩相关的亲情往事，在以往教学中，我关注的是这些亲情往事的细节描写。从选材来看，归有光善于书写生活琐事，并从中发现真挚的情感；从语言表达来看，他又善于以精微的描写刻画人物言行，使读者如临其境。这次重读，又在此基础上分析了描写中的艺术留白。 　　先来看，他借老妪之语回忆母亲的片段：　　室西连于中闺，先妣尝一至。妪每谓余曰：“某所，而母立于兹。”妪又曰：“汝姊在吾怀，呱呱而泣；娘以指叩门扉曰：‘儿寒乎？欲食乎？’吾从板外相为应答。”语未毕，余泣，妪亦泣。　　“某所，而母立于兹。”这是个太平常不过的细节，平常的似乎放在这里没什么价值，以致学生初读时并没有感觉。但正是这个细节极具想象空间，会让人联想母亲是怎样站在这里；她在做什么，是温柔地注视着熟睡的婴儿，还是怀抱着孩子轻轻地摇；母亲的神情是怎样的；母亲说过什么样的话；穿着什么样的衣服……母亲啊，年轻时候的母亲，还没有记忆时的母亲，到底是什么样子啊！8岁丧母的归有光会反复地追念，读者也会忍不住想象。就是以这样一句极其简单的话留下无尽的想象空间，含蓄地表达了对母亲的无限追念。　　娘以指叩门扉曰：“儿寒乎？欲食乎？”8岁以前的记忆是有限的，母亲生前的点点滴滴都是自幼失母之儿反复追忆的宝藏。“儿寒乎？欲食乎？”是千千万万个母亲都曾经说过的话，是千千万万的孩子听得太多的最平常不过的关切的话，可是，再也听不到了，从他8岁丧母之后，就再也听不到了。再者，“儿寒乎？欲食乎？”是母亲对襁褓之中孩子的关切，母亲的关切会随孩子的成长与日俱增，倘若母亲现在还在身边，关切何至于此啊。少年的心事，仕途的坎坷，人生的种种情愫都可以在母亲那里找到安慰与寄托。可是，母亲与自己早已阴阳两隔，“儿寒乎？欲食乎？” 一句最简单的话语又能去哪里寻觅啊！　　这两处是最富有联想空间的描写，同时，由于学生阅历有限也最不易理解，但只要适当引导，学生也能进入其丰富的联想空间，领悟其中浓浓的诗意。　　下面是回忆祖母的一节：　　余自束发读书轩中，一日，大母过余曰：“吾儿，久不见若影，何竟日默默在此，大类女郎也？”比去，以手阖门，自语曰：“吾家读书久不效，儿之成，则可待乎！”顷之，持一象笏至，曰：“此吾祖太常公宣德间执此以朝，他日汝当用之！”瞻顾遗迹，如在昨日，令人长号不自禁。　　祖母这节适合从细节描写的精细来分析，口语化的语言描写，细致入微的动作，同时也可与母亲一节结合分析选材上的典型化。写母亲重在其慈爱，写祖母重在期待。其实母亲对更有期待，祖母也更具慈爱，这样的材料取舍使文章更精练传神。这一节的艺术留白比其他两节淡一些，不再分析。　　下面是回忆妻子一节：　　吾妻来归，时至轩中，从余问古事，或凭几学书。吾妻归宁，述诸小妹语曰：“闻姊家有阁子，且何谓阁子也？”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闻姊家有阁子，且何谓阁子也？”这句话之前省掉的至少是两个句子，其一：吾妻归宁对诸小妹言项脊轩中的生活读书之乐；其二，小妹追问阁中事。省去这些不写，只写最具联想空间的第三句，令人联想到的不仅仅是省去的这两个句子，更有其间妻子幸福的神情语态以及难以言传的和谐恩爱之情。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这个著名的结尾富有浓浓的诗意，对学生而言也是最易理解的一句。树在，人亡，睹物思人，情何以堪！正如明代王锡爵所说：“无意于感人，而欢愉惨恻之思溢于言语之外。”我讲课时把枇杷树这句丢掉了，而学生对这一句写得最多也最好。看来有些诗意的语言原本不需多言，体会与领悟绝非一种生硬的形式。就像朱自清把荷花比成“刚出浴的美人”，一种可意会不可言传之美，若一定让学生说出“刚出浴的美人”有什么特点，就不免以辞害意了。　　由于本文浓郁的诗情，最后设计了以诗解文环节。好的文章仅仅提炼概括是远远不够的，联想与想象的融入才能真正走近文本，走进自己的内心。以下是给定的参考题目。训练学生快速构思成文的能力，给出一定的形式是关键。　　参考题目：　　母亲，就站在那里　　孩子，你冷吗？孩子，你饿吗？ 　　祖母的笏板　　学生诗作选：　　我的母亲站在那里　　我的母亲站在那里　　清澈的目光拂过我的额，我的脸，我的唇，我的每一个角落　　我的母亲站在那里　　温暖的手拾起我的泪珠和笑窝　　我的母亲站在那里　　月色温柔鸟儿安静轻轻地哼着眠歌　　站在那里的我的母亲啊　　就在那里永远地站着　　她不是曾经来过　　孩子，你冷吗？孩子，你饿吗？ 　　孩子，你冷吗？　　孩子，你饿吗？　　孩子，你哭了吗？　　孩子，你冷吗？　　孩子，你饿吗？　　孩子，黑夜中，你害怕了吗？　　孩子，你冷吗？　　孩子，你饿吗？　　孩子，睁开眼睛，你找不到妈妈了吗？　　啊，孩子，我的孩子啊！　　你冷吗？你饿吗？　　奶奶的笏板　　奶奶的笏板　　是沉甸甸的希望 　　扛在肩上　　　　奶奶的笏板　　是温暖的关怀　　记在心里　　　　纵使时间流逝　　人亡物在　　点点温暖　　随着墨香弥漫　　 　　鼓励学生尝试写作现代诗，在现行高中语文教材的写作单元有这样的训练，然而，很长时间以来，这种训练往往被我们有意无意地抛开。事实证明，诗歌写作训练可以让学生打开自己的生命经验，并且可以进行深度思维。在《项脊轩志》的诗化教学尝试中，以课文为素材的诗歌写作训练使学生从一个新鲜的角度更深刻领悟了作品的内涵与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