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人”与“富人”

“穷人”与“富人”“穷人”与“富人”叶依青生活在城市的角落，虽有着自认为不错的生存状态，却感觉现在的城市是缺少生命的。人情的淡薄，如西风与落叶般的凄凉，虽有秋阳，总有意或无意的感受于一种凉，不在皮肤的表面而在内心深处，或许如城中那曲曲弯弯的死胡同吧，有路却很难一眼看清究竟。人降世本身就是一种赌博，在我国现在的城乡二元体制下，城与乡的不同地位，注定人出世就是不平等的，当然，更有许多家境富裕还是贫穷等等因素。自想不算手气太差，投胎于亦农亦工的家庭，身上一出世就烙上了农民的身份，但因爷爷辈就入城讨生活，所以，身为农民，却是实实际际的生存于城市，家境虽不富裕犹自可糊口，诚如俗语所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作为身上带着农民字样的人，说实话，也该知足了。 贫与富，不是一个字上的概念，而是实实在在存在的生活状态，也可以说，这两个字可以分成两个不同的阶层，进而影响每一个日子的生活质量，这与脸上的表情有关。富裕者，总带着笑，一种自得的笑，一种功成身高的笑，仔细的剖析，你会发现这种笑中的矜持，那是富的特征，因为生活质量的上乘，让他们足以矜持。他们走路是踱着步的，虽紧密却节奏感强的很，这与贫者的脚步匆匆却散乱有着天壤之别。当然，他们的脸上是很少见到阳光的，当生活满是阴云的时候，为了讨口饭吃，就算有阳光，他们也是无暇欣赏的，所以久之久之，他们脸上的笑的神经也变的麻木。儿时对于富裕者的印象是简单而抽象的。挑着货郎担走街串巷卖些针头线脑的，担着白菜时蔬、拎着篮子装些瓜果叫卖的，一脸灰一路尘，为一分二分的蝇头小利斤斤计较讨价还价的，必是穷人，因为他们将一分二分看的是如此之重，甚至不惜于自暴其丑，作小丑状的以逗顾客一笑从而让顾客放弃计较。小时候，我所居住的镇因一条江而分成南北，小镇在南，相对的富裕，而北岸则是农村，靠海背，地薄民贫，所以，到江南卖些自家蔬菜、鸡蛋等物事换取些生活用品，是北岸人唯一的现金收入。北岸人卖鸡蛋曾成为南岸人的笑料，因为鸡蛋分土鸡蛋与洋鸡蛋，洋土之分，就是土鸡与圈养鸡之分。南岸人条稍好，自然要吃土鸡蛋，为了杀价，也为了一乐，明知是土鸡蛋，也要说：这是洋鸡蛋吧，还卖这么贵。这下，北岸人不干了，急：这鸡蛋是俺自生个，绝对是土鸡蛋。本是一句平常的回话，却被自觉高人一等的南岸人哂笑：你们北岸佬可真行呀，这鸡蛋都自个儿能生呀，哈哈。。。。。。；其实也不过是一乐罢了，南岸人在乐中付了土鸡蛋的价，而北岸人虽说笑的不自然，但毕竟做成了生意，所以也笑，可谓是皆大欢喜。然此皆大欢喜却总有种涩涩的味道，儿时不懂，今时也是似懂非懂的，毕竟不是生计的事儿，久之，也就逐渐淡忘，只是今日写的时候说说而已。 而富人的形象呢，儿时也比现在简单的多，比如房子有院墙的呀，里面肯定有狗，而且还是比较凶的。狗叫了，大多是因为小商小贩担着物事叫卖了，小商小贩的声音高亢而有节奏，行业的号子，也是颇富韵律的，不管狗叫的如何凶，如何的杂乱无，他们肯定是镇定自如的，当然，对于狗，他们也是卑睨的，那怕是狗似图作欲扑状。他们是不会打狗的，富人家的狗，他们是打不得的。而随着狗叫，偶尔也会踱出个人，眼光很高，要么是朝天，要么是俯视，不知是啥原因，反正，他不会在他们面前有平视的功能。他的手是颤栗的，是不是，我不能肯定的，毕竟我的字词汇有些贫乏，他的手在物事上可以说是乱弹，一堆整齐的瓜果蔬菜，转眼间会面目全非，变了模样，良久，会挑起一小样东西或尔是大方的说一声全称了吧。后一种会是商贩们仰视的目光，因长久挑担而佝偻的腰在大肚支撑的他面前，只能是仰视，然后屁颠屁颠的往里挑。如果是前一种，他们也会陪着笑，认真的称，生怕他不悦而耽误了生意。&qut;不用找了，瞧你这脏里巴几的可怜样儿&qut;。富人对于一分二分的找零，偶尔也会大方一把。&qut;谢谢老爷，谢谢老爷&qut;。小商贩们一迭声的说，当然名称是因时而宜的，但脸上的笑是同样的，谄媚而顺服。 这些都是些经年往事了，颇有北京大栅栏古玩市场出土物般古老。与时俱进，与世共进的中华，早已改变了模样，穷人与富人，自也是有了不同的存在形式。富人的生活质量当然是进步了，高宅深院，那墙也如他的财富，越越高了，那院，也如他的为人，越越深了。这就是当代的富人。而穷人呢，也在与时共进，小商小贩挑担的少了，也有了些半机械化的东西，比如单车、三轮车呀，既节省了体力，也省下了时间，可以多做一两个营生。当然，他们直面富人的机会少多了，高宅深院，平常人是不容易接近的，虽然这院里的狗早已褪化为只能成怀里撒娇的猫儿，但另一种狗，却要比那作欲扑状的狗凶狠许多。四条腿的狗只作欲扑状向主人邀宠而已，最多只能得到一两根骨头，可两条腿的狗，披着同样的皮，也有着同样凶狠的心，对于那些穷人，轻则掀摊踢筐，重则拳脚交加，可见，这两条腿的兽，实是比四条腿的畜牲进化许多，这，也是明进步的一种吧。当然，这只是对于穷人而言，对于富人呢，那谄媚样儿，实是与邀宠而得骨的狗差不了多少。我也养了狗的，只是养不起那两条腿的，所以只有让明退化，回到四条腿的原始状态。我的狗是拴着的，不会在门口狂吠，咱不是富人，需要这个门儿脸儿，养狗，只为了看家护院罢了，守着那将将糊口的几块血汗钱，生怕一不小心丢了，有个头痛脑热的，被越越豪华的医院拒之门外。别的咱还可以将就，这要命的事儿，还是有备无患为好，毕竟，命只有一条呀。所以狗儿充分的理解我的苦衷，倒也尽心尽职，至今未发生啥事体。想想也是不错，两条腿成群的狗护着的宅院，还常听说这个凶杀，那个被斩的事儿，可见，两条腿虽有智商，却是及不上四条腿呀，何况，四条腿的只需要几块骨头就可，而两条腿的呢，恐怕没这么简单吧。 据说，一般斩了那些富人的都是些&qut;穷人&qut;。这一点，我还是相信的，自古&qut;穷恶水出刁民&qut;，此话是有道理的。试想，穷水恶，生存无以无继，总不成还要装成仁人君子活活饿死吧，与其此时饿死，还不如能抢就抢，能偷就偷，能活一日算一日吧，苟延残喘，总比活活饿死了强。宪法上说：公民都有生存权。可生存权力是有了，可物质没有，法自然也不成法，怎论穷人知法而犯法呢？苟延残喘，总比此刻就死要强。&qut;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qut;，圣人如是说。可见圣人就是圣人，对于穷人还是理解的。&qut;穷凶极恶&qut;。则是圣人的另一番话中所语。圣人此语原意非今日之贬词，而是穷极无地，则凶恶无地。也就是说，如果一国让国民处于无法生存之状态，那么，人性就会变异，凶恶之念油然而生。总的一个前提，则就是人处绝地，则人性之恶顿显。从此而论，富人虽有高宅深院，四条腿两条腿的恶狗俱备更有现代科技技术之保护，但也常闻身首异处，真是穷人到了穷凶极恶之境吗？还是富人为富不仁？或者说，是这个社会剥夺了穷人的生存权，我想一切都是不言而喻的。人可以穷，但不可剥夺起码的生存权力，是谁在逼穷为凶，除了富人自身需要反思外，我们的整个社会体系，难道不应该反思吗？身居都市，倒也不失喧嚣，只是车车往，废气满天，行人脚步匆匆，吝啬于那怕投一缕闲暇的目光，非是他们不愿，而实是生存所逼也。所以，身处都市，我也常感孤独，因为人与人之间，确实是少了面对面的机会。常忆起儿时的那些小商小贩，这些都市中的穷人，那穷酸的叫卖号子，清亮而悠扬，抑扬顿挫，极富韵律，还有那讨价还价，还有那谦卑甚至是一些谄媚的笑，是那么的亲切，这比宽直的柏油路、人工痕迹明显的花花草草绝对要自然的多，毕竟生命存在的形式，总要比静物感性的多。 小商小贩绝迹了吧，好像是没有，因为偶尔，我也会听到几声叫卖，压抑而微弱，就如做贼似的，甚尔更准确的说，有一种被压抑的失声。这不奇怪，因为我亲眼目睹，他们鼠窜的样子，担翻篮倾，瓜蔬满地，犹如兵荒马乱的岁月。一群身穿一色制服人儿，手拿棍棒，开着烧油的车子，如狼似虎，追逐着无助的羔羊，跑的快的，落得个清清白白无牵挂，一脸沮丧的离开，毕竟，衣食所系，总得为家中等米的锅担忧。而更可怜的，则免不了挨些棍棒，这还算轻的，如果一语不合，非但血本无归，还要在本就榨不出油水的家中再榨一些罚款。都市需要美丽，影响市容是给官员们脸上抹黑，毕竟政绩胜于民生，纵使民怨沸腾，民不聊生，又关其甚事，时间一到，因其市容漂亮，官升三级，拍拍屁股走人却经营他更大的官场空间，那听得到为官一方其地的民怨之声呢。其言之有据，其律亦强，依据依律行事，本无错处，然居庙堂之高，可知民生之艰，这是一个问题，试问，若非生计所迫，谁人愿沐风栉雨，披星戴月却挣三两小钱，以换油盐之资？可曾见富人挑担提篮？ 常阅报而叹，某地城管执法遭围攻，某地城管执法血洒当场。报盛赞其英雄行为，官为之授勋奖资，警为之缉凶捕盗，法为之重刑严典。论理，与理与法，官皆尽其所责也，按此理，严刑重典，民不服安乎，非也，君不见，此类事情屡见不鲜，只要昼夜还在交替，此类事情就一日不绝，何也？追根溯底，非穷人天生就极恶，实是为生存而战也。当官政只为富人而生，勿论穷人之死活，何怨民愤而抗争也。难不成，将穷人逼至绝境，还要穷人俯首听命活活饿死不成？古有&qut;逼上梁&qut;之说传承万世，施公作此，自当为官政者戒，喻之后人，即穷人可以穷，但不可以逼，逼之生存无地，不反才怪。极目窗外，天地无际，凡世所以之存在，皆因有穷富之分也，此是天数，非人力三两千年所能挽。然富者如为富则仁，贫者居者有其屋，食者有其粮，则富者据富而不险，贫者有食而不为盗，此当为和谐之盛世也。物极必反，若官政只为富者拥，置贫者生死于不顾，此世何能静，此世何能安？我乃一介小民，纵有忧国忧民之心，然心语音弱，自不能上达天听，而为我父母者，则为上进红顶而经营，怎堪我这腐儒谬论。悲哉伤哉，举目于天，徒呼奈何了。安我之所存，宁我之所见，无知无识，想，我必愉快许多。毕竟上不达富，下不至贫，犹有生存之空间也。若某日我亦为贫，我且作仁人就仁乎还是愤而为盗也，我不知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