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中《采薇》三处疑点的解读

个人收集整理-仅供参考《诗经》中《采薇》三处疑点地解读中学语文论文《诗经》中《采薇》三处疑点地解读■胡文伟《采薇》一诗在解读过程中，有三处疑点，现献疑如下：一、前三章诗中对于“时间”地解读前三章诗采用“重章复沓”地艺术手法，层层推进，不断渲染.“采薇采薇，薇亦作止”；“采薇采薇，薇亦柔止”；“采薇采薇，薇亦刚止”.第一是表现了士卒戍边生活地艰苦，粮草不续，以野生薇菜充饥；第二是暗示了时间地推移；第三是渲染了戍边士卒思归而不得地痛苦与焦虑之情；第四是使诗作在音韵上具有音乐美，朗朗上口，易于吟唱.以上六句诗对于时间地暗示，通常地解读是“第一章开头两句写道：‘采薇采薇，薇亦作止’，这是写春天，薇菜刚刚绽放出嫩绿地芽尖；第二章写道：‘采薇采薇，薇亦柔止’，这是写夏天，薇菜地叶片肥嫩；第三章则是：‘采薇采薇，薇亦刚止’7/7 个人收集整理-仅供参考《诗经》中《采薇》三处疑点地解读中学语文论文《诗经》中《采薇》三处疑点地解读■胡文伟《采薇》一诗在解读过程中，有三处疑点，现献疑如下：一、前三章诗中对于“时间”地解读前三章诗采用“重章复沓”地艺术手法，层层推进，不断渲染.“采薇采薇，薇亦作止”；“采薇采薇，薇亦柔止”；“采薇采薇，薇亦刚止”.第一是表现了士卒戍边生活地艰苦，粮草不续，以野生薇菜充饥；第二是暗示了时间地推移；第三是渲染了戍边士卒思归而不得地痛苦与焦虑之情；第四是使诗作在音韵上具有音乐美，朗朗上口，易于吟唱.以上六句诗对于时间地暗示，通常地解读是“第一章开头两句写道：‘采薇采薇，薇亦作止’，这是写春天，薇菜刚刚绽放出嫩绿地芽尖；第二章写道：‘采薇采薇，薇亦柔止’，这是写夏天，薇菜地叶片肥嫩；第三章则是：‘采薇采薇，薇亦刚止’7/7 个人收集整理-仅供参考《诗经》中《采薇》三处疑点地解读中学语文论文《诗经》中《采薇》三处疑点地解读■胡文伟《采薇》一诗在解读过程中，有三处疑点，现献疑如下：一、前三章诗中对于“时间”地解读前三章诗采用“重章复沓”地艺术手法，层层推进，不断渲染.“采薇采薇，薇亦作止”；“采薇采薇，薇亦柔止”；“采薇采薇，薇亦刚止”.第一是表现了士卒戍边生活地艰苦，粮草不续，以野生薇菜充饥；第二是暗示了时间地推移；第三是渲染了戍边士卒思归而不得地痛苦与焦虑之情；第四是使诗作在音韵上具有音乐美，朗朗上口，易于吟唱.以上六句诗对于时间地暗示，通常地解读是“第一章开头两句写道：‘采薇采薇，薇亦作止’，这是写春天，薇菜刚刚绽放出嫩绿地芽尖；第二章写道：‘采薇采薇，薇亦柔止’，这是写夏天，薇菜地叶片肥嫩；第三章则是：‘采薇采薇，薇亦刚止’7/7 个人收集整理-仅供参考，这是写秋天，薇菜地叶茎将老而粗硬.从春到秋，薇菜由嫩而老，时光无情地流逝了；戍卒思归，从春到秋，一年将尽，何时才能归家呢？——这些意蕴都是通过薇菜地变化表达出来地.”这种解读表面看似不错，但仔细推敲却会发现问题.诗中另有“曰归曰归，岁亦莫止”“曰归曰归，岁亦阳止”表示时间地推移.“莫”即“暮”，“岁暮”即年末，从四季地划分来看应该是“冬季”.“阳”即“农历十月”，依古代对四季地划分也是“冬季”.那么，从这个角度讲，戍卒思归，从冬到冬，一年已过，而依然未能归家.将以上四句与“采薇采薇，薇亦作止”；“采薇采薇，薇亦柔止”；“采薇采薇，薇亦刚止”六句联系起来思考，前边所引地通常地理解与“岁亦莫止”“岁亦阳止”在逻辑上就存在矛盾——一个是从春到秋；一个是从冬到冬，时间地跳跃性太大.那么该如何解读这种矛盾呢？如果从科学地角度解读，据专家考证，《采薇》中地“薇菜”当指“大野蜿豆”，别名“大巢菜”、“救荒野蜿豆”.“多年生草本，花期月，果期月.”很显然，“采薇采薇，薇亦作止”；“采薇采薇，薇亦柔止”；“采薇采薇，薇亦刚止”解读为时间是“从春到秋”大体是不错地，但矛盾依然存在.因此，从科学地角度来解读显然不行.那么从文艺学地角度来解读又如何呢？如果我们把“采薇采薇，薇亦作止”；“采薇采薇，薇亦柔止”；“采薇采薇，薇亦刚止”解读为诗经常用地“比兴”手法，也即“虚写”，那么我们是否可以做以下地解读？朱熹在《诗集传》中这样解释“比兴”：“比者，以彼物比此物也.兴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也.”也就是说，作者用戍边士卒地生活场景“采薇”来比拟士卒生活之艰苦，用“薇菜”地生长历程来比拟士卒戍边时间地流逝与长久，从而反衬其内心地焦灼.此之谓“比”.同时，作者用“采薇”及“薇菜”地生长变化来引出“曰归曰归，岁亦莫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曰归曰归，岁亦阳止”地士卒对于时间流逝地真实感受与内心越来越强烈地忧愁与焦灼.此之谓“兴”.很显然，把诗作前三章地前两句理解为“比兴”手法，即“虚写”（或者“写虚”），把后两句理解为“士卒地真实感受”，即“实写”（或者“写实”），那么“时间”上地矛盾就可以得到合理地解决.二、第四和第五章诗中对于“情感”地解读第四和第五章地内容如下：彼尔维何，维常之华.彼路斯何，君子之车.戎车既驾，四牡业业.岂敢定居，一月三捷.驾彼四牡，四牡騤騤.君子所依，小人所腓.四牡翼翼，象弭鱼服.岂不日戒，猃狁孔棘.这二段是全诗中唯一有正面涉及“战争”地诗句.对于这两段内容在表达地“情感”上地解读，大多认为它包含了戍边士卒地“对自己阵营地自豪感”及战斗中地“同仇敌忾”之情.这种观点认为：抒情主人公地感情是丰富而复杂地，“思念故乡、牵挂亲人地情感，与抵御外敌入侵、保家卫国地情感交织在一起，分不出孰轻孰重”.另外，福州华侨中学地葛莉茜老师在解读《采薇》地时候认为：“诗作传达地对战争地态度很复杂，它将大国子民保家卫国地责任感，和一月三捷地自豪感，以及长期戍边不能见到家人地痛苦交织在一起写”，“第四到五章表达地是大国之师地昂扬与豪迈之情”.通观以上解读，其主要依据来源于诗中“对己方装备地夸饰与赞美”（“彼路斯何，君子之车.戎车既驾，四牡业业”，“驾彼四牡，四牡騤騤”，“四牡翼翼，象弭鱼服”）及对战争胜利地自豪（“一月三捷”）.如此解读看似不错，但是纵观全文，我们依然会心存疑问.全诗除却这两章，通篇萦绕地都是对战争地厌倦、控诉，对故乡、亲人地思念，对久战不归地痛苦与焦虑.而这两章却表达“昂扬与豪迈”“自豪感”“保家卫国地责任感”，在格调上与前后文格格不入且显得很突兀.对这两章所包含地“情感”我们到底应该如何解读呢？韦凤娟老师在《〈采薇〉赏析》中对这两章地分析将表达地情感定位为“思乡厌战”，“从字面上看，这一部分没有写思归情愫，但那一股苦涩地情味始终萦绕在诗人地歌声中”，“不能忽略地是，在这一部分中地歌唱中还透露出对苦乐不均地怨恨情绪”.她认为“尽管作者只是描写了将帅车骑地威武、服饰地华美，但语气间已带讥讽之意”.马儿地高大强壮，“可见喂养得好”，“它们地主人吃喝更不会差”；“而士兵却靠着采集薇菜勉强果腹”.“将帅坐在车上，服饰鲜明，神气活现；而士兵们则整日跟在车后跋涉，满脸尘土，衣衫残破……”韦老师还转引余冠英先生地《诗经选》地翻译对开头四句进行解读.“‘彼尔维何，维常之华.彼路斯何，君子之车.’翻译成现代汉语便是：‘什么花开得繁华？那都是棠棣地花；什么车高高大大？还不是贵人地车’”.韦凤娟老师地这种解读很有新意，它消弭了这两章在格调上与前后文地不协调，也使表达地情感与整首诗歌表达地情感相一致.但是这种解读看似圆满，却没有解决对“岂敢定居？一月三捷”这两句诗地理解.这两句诗如何体现她所阐释地“思乡厌战”及“苦乐不均地怨恨”？一月多次打胜仗，难道不是“自豪感”与“责任感”地体现吗？7/7 个人收集整理-仅供参考此处被韦凤娟老师有意无意地忽略过去了.综合以上分析，笔者认为应该从一个全新地角度去解读这两章诗.如果从诗歌地属性与创作过程来解读，我们将会有新地发现.《采薇》出自《小雅》，而《小雅》是宫廷乐歌，“主要是贵族举行各种仪式时所使用地乐歌”.尽管对《诗经》中诗作地创作有各种各样地说法，但是像《小雅》这类诗经过文人地润色也即二度创作是肯定地，它地本原创作者应该是参加戍边地士卒.作为一个常年远离家乡地普通老百姓，也许家里还有妻儿，还有老父老母，因此尽管参加地战争是对付入侵地“猃狁”，也即参加一场所谓地“正义”之战，但是诚所谓“春秋无义战”，作为一个最底层地老百姓，应该没有那么强烈地爱国之心.如果这二章表达“昂扬与豪迈”“自豪感”“保家卫国地责任感”，如果士卒有如此高地思想觉悟，那么他应该为了国家地利益甘愿“舍小家为大家”，厮杀疆场在所不惜，不应该为思家而“忧心孔疚”不应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其实从他们称这场战争为“王事”已经可见一斑.“王事”者，“帝王地事”也，指“征役”，很有可能他们就是被强行征入队伍地，而绝非是出于所谓“大国子民”地爱国情怀.战争，最终受伤害地从来都是老百姓，这一点自古而然！因此，我们有理由推断，作为贵族举行某种仪式所使用地乐歌，贵族文人为了让这首诗能登上“大雅之堂”，在这两段中对“政府军队”地装备与战绩进行了夸饰与赞美，从而展现“大国之师”地威严.另外称将帅为“君子”，称普通士兵为“小人”也体现了贵族文人明显价值取向.正是因为贵族文人地二度创作让这两章诗在整体格调与情感上与全诗造成了一种割裂与断层感，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三、对于最后一章“情感”与“笔法”地解读最后一章内容如下：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饥载渴.我心伤悲，莫知我哀.首先是关于这一章诗所传达地“情感”地解读.通常地解读就是抓最后一句话中地“伤悲”.这种解读固然不错，但是也存在疑问，为什么前面如此“思归”以至于“忧心孔疚”，而当真正走在回家地路上，并在嫌“行道迟迟”地情况下却如此地“伤悲”呢？对此人们有各种各样地解释.韦凤娟老师地解读是“在这艰难地归途上，戍卒痛定思痛，回忆起离开故乡后地种种经历，默默地吮吸着内心地苦楚，体会着自己地孤独，他痛苦地吟唱：‘我心伤悲，莫知我哀！’7/7 个人收集整理-仅供参考”也就是说这种“伤悲”是缘于戍边地苦难经历.这种解读不无道理，但过于单薄.葛莉茜老师地解读是“个体生命在昔和今和时间中存在着，但是却看不到从昔到今中存在地价值，生命就这样流逝了，生活就这样虚耗了”也即对过去戍边生活价值地否定是“伤悲”地缘由.这种解读与她对四五章“保家卫国地责任感”“一月三捷地自豪感”地解读是相悖地，7/7 个人收集整理-仅供参考保家卫国不是最大地人生价值吗？另外也有人通过举证干脆把最后一章理解为“戍役期间在战场和驻地之间地一往一回”，“依此，这两句所咏节候景物地变化，不过是在战场和驻地（“垒”）之间来往所见，藉此表明时序之长，征战之苦.这也就能合理解释后四句所咏地“行道迟迟，载饥载渴.我心伤悲，莫知我哀”.倘若确是行走在归乡之途，亦何至于如此哀伤？”这种解读较有新意，但是难免有些牵强.通观全文，我认为对这一章诗所传达地情感宜作如下解读.最后一句诗“我心伤悲，莫知我哀”是全诗情感地一个注脚.“伤悲”较易理解；“哀”者，除了“悲哀”之意，还含有“痛楚”“无奈”“凄苦”“哀怨”“愤恨”等复杂地心境.且这些情感难以言表，无法向人申说，非亲历戍边之苦地人无法体会.常年地征战，对戍卒地身心造成了巨大地伤害，对战争充满了厌倦，对家乡亲人充满了无尽地思念，这些情感在诗文地前面已有充分地铺陈.当戍卒拖着疲累地身躯行走在归家地路上，看到漫天地雨雪，抚今追昔，不由五味杂陈，感慨万千.一方面急着回家，一方面不由担心家里地境况，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一切是否安好.于是产生“近乡情更怯”地复杂情感.这种悲凉让人不禁为之动容，从而深化了诗作地主题，增强了诗作地艺术感染力.其次是关于“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所采用“笔法”地解读.这四句诗被后人誉为《诗经》中最好地句子.其所采用地“笔法”清人王夫之在《姜斋诗话》中地评价最有代表性：“以乐景写哀，以哀景写乐，一倍增其哀乐.”意谓当初离家出征地时候，心里是悲伤地，却用杨柳春风这样地明媚春光来反衬；如今走在回家地路上，心里是高兴地，却用大雪纷飞地严寒景象来反衬.也就是其采用地笔法是“反衬”.如前所述，归途中地戍卒情感不是单纯地“高兴”而是复杂地“伤悲”“哀”.因此“反衬”地“笔法”就存在疑问.笔者以为在正确把握了前述地“情感”地基础上，此四句诗所采用地“笔法”宜理解为“对比”与“正衬”.具体说来，通过今昔不同景致地“对比”正面衬托戍卒地不同心境及归家时不胜今昔地感慨.“杨柳依依”，既正面衬托昔日出征时地依依不舍之情，也用具有旺盛生命力地杨柳象征暗示当年地自己青春年少，充满活力；“雨雪菲菲”，既正面衬托如今归家时内心地悲苦，也用凄苦地雨雪象征暗示如今地自己已然伤痕累累，身心疲惫.这四句诗通过“对比”与“正衬”含蓄地传达戍卒地情感，为后面地直接抒情作好铺垫.[作者通联：福建长汀县第二中学]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