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我的祖国”征文:老家的芦花我老家的村后是一条自西向东流的小河,名曰小季河。河水清澈见底,两岸绿树环拥,莽莽苍苍,河滩上水草萋萋,水中芦苇婷婷玉立,繁盛茂密,葳葳蕤蕤,宛如一片片水上森林。每到秋季,那一河的芦花盛开,柔软的花絮随风飘动,连绵不断,翻滚起阵阵涛声,真是“潇湘一片芦花秋,雪浪银涛无尽头”。芦花虽然貌不惊人,色不夺目,香不诱人,在人们的眼中,太平常太普通,不是多么名贵的花种,但是它却很实用。我的童年是在芦花的陪伴下度过漫长而寒冷的冬天。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我们大多数农村孩子都没有棉鞋,没有袜子,一年四季赤脚穿一双布鞋。大人们以芦花为原料,用裁剪衣服的下脚料拧成布绳,或者用麻绳,编织成一双保暖的鞋子,整个鞋子的外部毛绒绒的,我们称为“毛窝子”,或者“毛翁”。为了防止雪雨天鞋底渗水打滑,在鞋底上再加一层木板。鞋子里面空间很大,再塞上很多柔软的芦花,哪怕是赤脚,穿上它也暖和和的,而且还透气。每到冬天,家家户户编毛翁,不仅小孩穿,大人们也穿。编织毛翁所采摘芦花要恰到好处,采摘过早,花絮尚未展开,绒毛较少,保暖性能差;采摘过晚,花絮容易脱落,影响编鞋的质量。芦苇全身都是宝,它是农村建房子的主要原料。那时候老家住的都是泥墙草房,用泥踩好墙后,搭上粗壮的树干做房梁,挑选笔直硕壮的芦苇扎成耙子,覆盖在房梁上,上面再铺上一层厚厚的麦秸,用泥压上,这样一处房子就建好了。芦苇还用作房内装修,将芦苇扎成篱笆墙,两面用报纸糊上,将房子隔成里外间,里间是卧室,外间是客厅。芦苇还可烧火做饭,烤火取暖。用芦苇在菜园周围插成篱笆帐子,防止家畜家禽进去偷吃青菜,还可做成黄瓜、芸豆攀爬的架子等等,用途十分广泛。所以每到冬季,生产队将满河的芦苇划成一片一片的,分到各家各户收割,有时候左邻右舍还因为多割或少割而发生争吵。可是到了1980年前后,小季河的上游先后建起了化肥厂、造纸厂,污水直排,小季河清澈的河水不见了,没有了鱼儿,没有了水草、菱角、莲藕和鸡头籽,一河青翠的芦苇变得枯黄了,直至绝迹。每到夏天,气味难闻,蚊蝇滋生,父老乡亲们苦不堪言……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上游的污染企业加大了治理措施,小季河实施了清污分流。久违的水生植物恢复了生长,鱼儿也游来了,满河的芦苇粗壮挺拔,郁郁葱葱,《诗经》里“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的诗句再现了。可是一河的芦苇已经没有人收割了。因为老家都建起了瓦房或楼房,顶部都是用水泥浇筑,所以芦苇退出了建房市场;取暖做饭用上了液化气、煤炭,有的还装上了空调;人们也都穿上了布棉鞋或皮棉鞋,再也不穿毛翁了。因此,满河的芦苇在呼啸的寒风和漫天飞雪的侵袭下,自然干枯、腐烂,到来年的春天又发出新的芦芽。年复一年,老家那满河的芦苇就再也没有人理会它了,好像失去了存在的价值。近几年,老家来人常说,家乡搞起了美丽乡村游,将老家的小季河打造成了芦苇荡湿地景区。前来观赏、拍照的人接踵而至,络绎不绝。老家的芦苇又焕发了青春,有了用武之地。初冬的一天,我来到了那条魂牵梦绕的小河旁,河水清清,一片片的芦苇荡已经泛出黄黄的颜色,洁白的芦花在萧瑟的寒风中摇曳,芦絮随风翩翩起舞,在小河的上空洋洋洒洒,远远望去,白茫茫一片,好像是一朵朵白云,分外娇娆,不由地让我想起南宋诗人陈允平“两岸芦花飞雪絮”的诗句。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将满河的芦花映照成橘红色,平日里朴实无华的芦花沐浴在晚霞之中,犹如披上了新娘的红盖头,在微风中摇摆着婀娜的身姿,透露着少女般的妩媚。“芦花白,芦花美,花絮满天飞,千丝万缕意绵绵,路上彩云追,追过山,追过水,花飞为了谁……莫忘故乡秋光好,早戴红花报春晖。”风中的阵阵芦花伴随着深情的《芦花》歌声在老家的空中飘荡。呵!醉了,乡亲父老;醉了,我可爱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