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廉主题征文:都挺好又是年三十啦!他有些开心。爱人的运气不错,年三十是她春节值班的最后一天。难得呀。过去两年,爱人的年三十都是在医院里度过的。就说前年吧,值班,不用说,必须得呆在医院。去年呢,替一个生孩子的小护士值班,结果也把年三十搭进去了。今年稍好一点,虽然值班,可按照时间推算,刚好在年三十这天结束。如果抓紧点,还能赶上年夜饭。其实他的运气也不错,今年春节七天假,他正好踩在点子上,从年三十到初六,一天也没有错开。没说的,年夜饭主厨非他莫属了。他早早就开始盘算,凉菜,炒菜,蒸菜,汤菜,荤菜,素菜……电视里正在播报新闻。新型肺炎,像非典的冠状病毒。怎么又是冠状病毒?他的心里不禁一动。他还记得多年前的非典。那时他们刚结婚,爱人是医院传染科的一名小护士。起初,他很乐观,认为非典离自己很远。不想没过几天,自己生活的城市就有了疑似病例。他没想到的是,爱人所在的医院竟然是市里收治非典患者的定点医院之一。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爱人竟然不和他商量,就直接报名参加了一线救治小组。她在电话里一个劲儿地嚷着,听不出一丝的恐慌。她说:“暂时回不了家,你自己要小心,自己要小心呀。”那时候,爱人还不知道,他已经受伤都挺好重庆·刘学兵躺进了医院。他在一次抓捕逃犯的行动中受了伤,那家伙狗急跳墙,绝望地挥舞着手里的尖刀,在他的手臂上胡乱地扎着。一下,一下,又一下。每扎一下,他的心就紧一下,每扎一下,逃犯的心就哆嗦一下。最终,逃犯失去了再扎的勇气,抛下手中的刀,高举双手大叫:“我自首,我自首。”接到爱人电话的瞬间,他就愣住了。他明白,爱人这一去,就会像非典病人一样被隔离起来,不能和亲人见面,不能回家……谁也不知道非典什么时候能离开,谁也拿不准医生们、护士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也许,他们之中有的永远也回不了家了……不久,非典退去。爱人回到家的时候,整个人瘦了一圈。他也瘦了一圈,为伊消得人憔悴呀。一眨眼,就过去十多年了。而那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切都是那么清晰,历历在目。非典是冠状病毒,想不到,这次还是冠状病毒,专家说还变异了。它们来得如此之快,如此猛烈,连事发地都封城了,可以想见事态是多么的严重。……一道道菜摆上桌子,热气腾腾,香味扑鼻。可是,都下班好一阵了,依然不见爱人影子。他开始担心。当年,爱人年轻气盛,满怀激情,说冲上去就冲上去了。现在呢,已人到中年,激情倒是褪去了,可是又肩负了责任,到了这个关头,她这个护士长不冲上去,那就不是她的性格。电视里播报疫情,县里已经确诊一例了。从昨天算起,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啊。病毒离我们并不是很遥远,也许,漂浮的空气中就有,也许,路边的行人中就有,也许,平时见面热情打招呼的邻居中就有。电视里还呼吁市民呆在家里,能不外出的就尽量不外出。他还是决定先给爱人打个电话。拨通了,没有人接:她在干什么呢?手机还没搁下,就来了微信信息。他瞟了一眼,是所里的微信公告群,所长发的通知:全体休假人员立刻马上迅速回所里报到!!!三个感叹号,每一个都像所长那张严肃凝重的脸。他抓起车钥匙:“爸爸单位有事,一会儿妈妈回来了,你们先吃。”儿子说:“要是妈妈没有回来呢?”“那你也吃。”他说,“这是咱家的年夜饭!”然后他叮嘱儿子,不要随便出门,就算有事,出门也要戴上口罩。在路上,爱人的电话打回来了,没有过渡,直接就是:“第一例就在我们医院,还有多个疑似……”他没有感到意外,爱人工作的医院,收治非典的经验摆在那儿呢,不送到他们医院,还能送到哪里去?爱人说:“我暂时不能回来,你们先吃吧。”他嗯了一声。不知为什么,都老夫老妻的了,面对电话,两个人似乎都找不到话说。沉默了好一会儿,好像初次相识,又好像初次通话。拿着手机,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甚至连呼吸都能感受到。那一瞬间,他有了一种生离死别的感觉,眼里不知不觉就噙满了泪水。他把口罩朝上拉了拉,让口罩上边缘贴近眼眶,那样,滚落出来的泪水别人才不会看见。都说非典有多么多么的危险,那时候他一点都没有感觉到,也许是因为太年轻吧。而现在,他们之间共同经历了太多,相互有了依赖。他问:“现在你还好吧?”“挺好的。”“你呢?”爱人反问。他说:“我也挺好的。”“孩子呢?”爱人又问。她目前最关心的是孩子。他说:“都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