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泥土阳台上有一株叫不出名字的盆栽,妈妈常常指着它对我说:“记得吗?那盆里的一小撮泥土,可是当年你穿着吊带裤,背着圣诞老公公背包,坐飞机带过来的……”妈妈说,那年要举家移居菲律宾时,去中正机场前,阿嬷随手从台北住家门前的花盆里抓起了一把土,放进塑料袋中,连同一小瓶水,塞进我的背包里……懂事后,我才从妈妈的口中明白:原来那是阿嬷希望我们到了异国他乡后,能够顺顺当当的,不会水土不服。现在,每当我走到阳台,帮妈妈收起晾着的衣服时,我的目光总会瞟向那株不知名的盆栽,望着那盆里的土,我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那个番薯形状的岛屿——台湾,一个我诞生并且受启蒙的地方。我的故乡在中国的台湾,她位于太平洋西岸,亚洲大陆东南沿海,是一个十六世纪初时,被葡萄牙人誉为“美丽之岛”的小岛。一个多世纪以前,台湾曾像弃儿般遭受异族的统治。三岁半就离开台湾的我,虽然对于台湾,甚至对以前的家已经没什么印象了,但是,报纸、教科书或文艺书刊上的介绍与报道,仍会勾起我对家乡的回忆,并引发更进一步的认识。尤其是,初来菲律宾的那几年的每一个暑假,我们都会一起回台湾,回台北看阿公阿嬷,还有阿姨、舅舅以及表哥表姐们。之后,便连夜开车下台中,以便隔天一早与伯伯们以及堂哥和堂姐们一起去扫墓。祖父母以及三位伯父各自住在相连的透天厝里,因此,每次回台中都会有一家团圆、非常幸福的感觉。在台中小住几天后,我们便随兴地开着车往中南部四处游览,看一看久违了的故土。再回台北时,我们会在夜幕低垂时步行至士林夜市,对我来说,回台湾最重要的计划是——吃。所以说,如果问台湾给我最深刻的印象是什么?答案绝对是小吃了。我最爱吃台湾的咸酥鸡、烤肉,以及蚵仔面线。其实,在台湾,到处都有我美好的回忆。从士林的路边摊到整洁美丽又便利的捷运系统。记得第一次坐捷运时,眺望着车窗外的台北市,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动,几十年前一无所有的地方,现在却盖起了一幢又一幢直入云霄的高楼大厦……年前,我们去菲律宾西部的巴拉湾岛旅行,曾遇到一个德国人,当他知道我们来自台湾后,便直说:“台湾吗?她真的很棒!”听了那句话,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骄傲过。日子总在不知不觉中快速流逝,算一算,我已经三年没回台湾了。尽管如此,阳台上,那株由我携来乡土所滋养的盆栽,总会不经意地以扶疏的风采,挑起我对故土的思念,要她永远鲜活在我的心里,更要我永远以她为傲!我想,阿嬷当年不但将她老人家的祝福化作那把泥土塞进我的背包里,她更想叮咛我们:人不能忘本,不管到了哪里,都应该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