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我才知道“父亲，真的老了”

这一刻，我才知道“父亲，真的老了” 梓童 父亲今年 67 岁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开始念叨：父亲老了。是啊， 父亲真的老了，走路开始蹒跚了，两鬓爬满了银发，腰板再不像从前那么笔挺， 就连饭量也小了很多，饮食越发清淡......这是“父亲老了”给我们的初步印象。 父亲的童年很苦，幼年丧父，只读了两年书便主动挑起了家里的大梁。所幸 后来遇到了我的母亲，一个能干又贤惠的女人，俩人相濡以沫，养育了我们姐弟 七个。在计划生育年代，可以想象到父母为了养育我们吃下的苦。在那样艰苦的 环境下，父亲坚持让我们每一个人读书，不让一个儿女落单，和很多同龄的孩子 比起来，我们真的很穷，但穷的很幸福，虽然过年别人穿新衣服，我们只能穿被 大姐、二姐、三姐、四姐、五姐都穿了一遍的旧衣服，心里依然很暖。走亲戚的 时候，我们姐弟，从小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走到哪都要遭人白眼，即便如此， 父亲却始终视我们为手心里的宝，呵护备至。 小时候，父亲在我心目中仿佛神一般地存在，我敬他，畏他，爱他，重他。 父亲对我这个聪明乖巧的小女儿也是十分宠爱，尽管在众人眼里，弟弟才是父亲 心中的宝。初三那年，我是村里唯一一个考上重点高中的学生，父亲高兴得逢人 就说，那个夏天，父亲干多重的活都不觉得累。我出嫁的那天，从来没轻易流过 眼泪的父亲哭成了泪人，那一刻，我告诉自己，这个人我要一辈子好好孝顺他。 后来的日子里，我和父亲因为一场误会闹得很不愉快。我的任性和冲动，让 父亲受到了伤害，父亲变得郁郁寡欢。我渐渐感受到了父亲的冷淡，那个昔日疼 我入骨，对我关怀备至的父亲再也找不回来了。我甚至觉得，父亲再也不爱我了。 我和父亲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每每看到父亲严肃的表情，我想说的话很快 又咽回去了。渐渐地，回去看父亲的次数越来越少，不是不想回，是害怕回去， 害怕父亲的一脸严肃，害怕父亲的漠不关心，害怕父亲的沉默。我做梦也没想到 那个我曾经多么依恋的地方如今却让我害怕起来。 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和先生带着儿子去商场玩，在那里碰到了父亲，姐姐带 着父亲和小侄女也在那里玩。简单地招呼过后，再无多余的话语，儿子一次次从 父亲面前走过，却始终没有走进父亲的视线，仿佛他只是擦肩而过的路人。远远 的地方，活泼的小侄女像只调皮的猴子似的，跃跃欲试想攀爬商场的围栏，眼尖 的父亲却立马瞧见了，一脸紧张地大声呵斥起来。这一刻，我才发现：哦，我的 父亲真的老了！ 小时候那个像神一般无所不能的男人，真的老了。精力有限，让他无法像从 前一样爱得面面俱到。他的世界小了，儿女各自成家立业，他终于卸下了肩上的 重任。如今带好孙儿就是他的使命，他的世界里便只看得到他的孙儿。一辈子为 儿女操碎了心，人老了，心也累了，话自然也就少了。 这一刻，我好想走上前去抱抱父亲，为自己的任性和无知请罪。所幸在这一 刻，我懂了父亲真的老了，爱不动了，所幸父亲只是老了，身体依然康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