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三世 纵观古今之大圣先哲,览先人之著述立传,罔非三种之人生:“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此“入世”之人生也;“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老子《道德经》),此“避世”之人生也;“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佛教六祖慧能),此“超世”之人生也。此“三世”之人生,将芸芸众生尽皆囊括其中矣。 孔孟之道,极言其经世济国之宗旨,以“格物﹑致知﹑正心﹑诚意﹑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八条目为纲,“儒教在中国,使纲常以正,人伦以明,礼乐刑政,四达不悖,天地万物,以位以育,其有功于天下也大矣。”极言入世治国之鸿鹄大志,极显经天纬地之文韬武略。孟子曰:“如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我其谁也!”(《孟子·公孙丑下》)何其霸也!何其志哉!穷“入世者”之高志远,尽“入仕者”之心愿。西汉武帝之际,董仲舒上书“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儒生之势可谓空前,上至皇帝下至县令无一不尊儒者,儒家“入仕”已达极致。自汉代“察举制”﹑“九品中正制”至隋唐以“科举取士”,皆言“学而优则仕”。天下儒者十之八九,十年寒窗苦读,皆为有朝一日“金榜题名”,以便“出相入将,封妻荫子”。一言以蔽之,儒家志在“入世”,“振长策而御宇内欤”。 老庄一派之人生哲学,尽在返璞归真之志趣。以“清静无为,追崇大道”为要义。“道教在中国,使人清虚以自守,卑弱以自持,一洗纷纭之习,而归于静默无为之境。”极赞“避世”之“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离利欲之困扰,持自然淳朴之本性。老子《道德经》云:“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庄子《外篇·秋水》则曰:“此龟者,宁其死为留骨而贵乎?宁其生而曳尾于途中乎?……吾将曳尾于途中。”老子明其义于“小国寡民,清静无为”,庄子表其志于弃卿相高位而乐己于山野之中。自老庄而后乃至道教一派,其“避世”志趣无不彰显也。 释迦之佛教,自两汉之际东传至华夏,同儒道相融,已成中国之佛教。其意境则在超脱世俗红尘之外,通晓宇宙人生之真谛。其学以“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为纲。“佛教在中国,使人弃华而就实,背伪而归真,由力行而造于安行,由自利而至于利彼,其为生民之所依归者,无以加矣。”假借“因果”为其说辞之据,而以“空”作为其立论之基。只一“空”字,尽显其“超世”之无限大境界耶!其大宏愿在于,劝芸芸众生休念俗世,弃“执我”﹑“妄见”,脱“无明”之累,勘悟佛理之真谛,以成“涅?”重生之至高之境,脱生死之轮回,悟宇宙之本质。一言以概之,佛家以“超世”之情怀,脱“物我”之拘囿,已达至高至远之业果。 佛家偈语云:“一念三千”。世界虽其光怪陆离,但一念俱全;人生虽其千姿百态,而“三世俱备”:一曰“入世”,二曰“避世”,三曰“超世”者也。人生三世,说其人世悟其人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