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爸,我今天回去看你,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呀?”想起来已经好长时间都没有回去看望86岁的老父亲了,带着愧疚我拨通了号码。“没有,你忙就不用过来了,我都挺好的,不缺吃不缺喝的。”父亲总是觉得我工作忙很辛苦到星期天也不想让我来回跑趟。“已经放假了,不忙了,那我晚一会过去。”放下电话思绪不禁又回到了多年以前。我们家兄妹6人,三个姐姐,两个哥哥。听父母说其中有两个姐姐在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之后又有了我,父亲也算是老来得女,对我格外娇惯。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父亲是家里的主心骨顶梁柱,因此在家里比较威严,大姐和两个哥哥平时都比较害怕父亲,好像我也从没看见父亲对他们笑过,但对我却是例外。因为在家里排行老小的缘故,家里的活都是父母和姐姐哥哥干。印象里从小干过最多的活就是割草。上小学时家里养了几只羊,放学后我每天的任务就是割草。记忆最深的就是挎着一个小篮子,拿着一把小铲刀,趟过村东口的一条小河到达目的地。每割完一把草都要摔一下根部的泥土再放在篮子里,这时候总会有泥土不经意摔倒脸上,泥土和着汗水脸上总被搞的像只小花猫。草割的不多但似乎每次都口渴的不行,这时候我都会第一时间挎着草篮到河对岸的窑场里找父亲。那时候还有生产队,父亲是队里的烧窑匠,生产队里的劳动力做好的泥胚都是经父亲的手烧制成蓝砖。不看见父亲还罢,看见父亲我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重重把草篮往地上一摔,嘴撅起老高吵嚷道:“快渴死我了!”这时候父亲赶忙小跑着去掐一把饱满的麦穗,把封着的窑洞弄开一个小口,把麦穗往煤窑口一推,伴随着噼里啪啦的滋滋声,一把麦穗便烧好了。父亲把麦穗放在大手掌里反复揉搓,顺嘴一吹麦皮随风飞舞,掌心里只剩香喷喷的麦仁。之后再到地边摘一个西瓜,啪一下摔开,鲜红的西瓜瓤呈现在面前。父亲拉着我的手安慰着说:“快吃吧,老妞!”看见我一口麦仁,一口西瓜,父亲高兴的像个小孩。师范毕业那年,母亲因为脑瘤永远的离开了我。虽然那年我已经19岁了,但因为我在家排行老小,而且和大姐哥哥年龄相差很多,父母对我的爱也远远超过了他们,已经上师范了还和妈妈一个床睡。母亲的突然离世我怎么也无法接受,再加上他们都已经成家了,我更感觉到自己像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母亲下葬那天,按老家习俗下葬前有最后一次祭拜,我趴在灵棚前哭的撕心裂肺,还没到灵棚前管事的发话,父亲已经颤颤巍巍从灵棚后走了出来,一把拉起了伏在地上哭泣的我。父亲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轻轻把我按在他的肩头,仿佛再告诉我虽然没有了妈妈,但还有他的肩膀可以依靠。……思绪还没有收回,我已经看见了老父亲站在了村北口,眼望着我来的方向仿佛在眺望。不到一百斤的父亲这个夏天显得更瘦,身形更弱小。我心里默默呢喃:“这辈子做你的儿女,我没有做够,如果上天垂怜,下辈子我们还做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