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节将至,品读名家笔下的恩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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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师节将至,品读名家笔下的恩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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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师节将至,品读名家笔下的恩师情 2020 年 9 月 10 日是第 36 个教师节, 让我们一起品读名家笔下的老师, 唤起我们对恩师的记忆! 不管是鲁迅笔下的藤野先生; 还是冰心追忆的 T 女士; 亦或是梁实秋所写的“徐老虎”; 以及给汪曾祺留下深刻印象的金岳霖先生, 如同今天站在讲台上 千千万万的诲人不倦的身影一样, 他们都是我们青春的摆渡人。 想起他们, 便有一系列感想: 怀念,敬佩,感恩…… 鲁迅 《藤野先生》 “我就是叫作藤野严九郎的……。” 后面有几个人笑起来了。他接着便讲述解剖学在日本发达的历史,那些大大小小的书, 便是从最初到现今关于这一门学问的著作。起初有几本是线装的;还有翻刻中国译本的, 他们的翻译和研究新的医学,并不比中国早。 那坐在后面发笑的是上学年不及格的留级学生,在校已经一年,掌故颇为熟悉的了。 他们便给新生讲演每个教授的历史。这藤野先生,据说是穿衣服太模胡了,有时竟会忘记 带领结;冬天是一件旧外套,寒颤颤的,有一回上火车去,致使管车的疑心他是扒手,叫 车里的客人大家小心些。 他们的话大概是真的,我就亲见他有一次上讲堂没有带领结。 过了一星期,大约是星期六,他使助手来叫我了。到得研究室,见他坐在人骨和许多 单独的头骨中间,——他其时正在研究着头骨,后来有一篇论文在本校的杂志上发表出来。“我的讲义,你能抄下来么?”他问。 “可以抄一点。” “拿来我看!” 我交出所抄的讲义去,他收下了,第二三天便还我,并且说,此后每一星期要送给他 看一回。我拿下来打开看时,很吃了一惊,同时也感到一种不安和感激。原来我的讲义已 经从头到末,都用红笔添改过了,不但增加了许多脱漏的地方,连文法的错误,也都一一 订正。这样一直继续到教完了他所担任的功课:骨学、血管学、神经学。 可惜我那时太不用功,有时也很任性*。还记得有一回藤野先生将我叫到他的研究室里 去,翻出我那讲义上的一个图来,是下臂的血管,指着,向我和蔼的说道:—— “你看,你将这条血管移了一点位置了。——自然,这样一移,的确比较的好看些, 然而解剖图不是美术,实物是那么样的,我们没法改换它。现在我给你改好了,以后你要 全照着黑板上那样的画。” 但是我还不服气,口头答应着,心里却想道:—— “图还是我画的不错;至于实在的情形,我心里自然记得的。” 学年试验完毕之后,我便到东京玩了一夏天,秋初再回学校,成绩早已发表了,同学 一百余人之中,我在中间,不过是没有落第。这回藤野先生所担任的功课,是解剖实习和 局部解剖学。 解剖实习了大概一星期,他又叫我去了,很高兴地,仍用了极有抑扬的声调对我说道: —— “我因为听说中国人是很敬重鬼的,所以很担心,怕你不肯解剖尸体。现在总算放心 了,没有这回事。” 但他也偶有使我很为难的时候。他听说中国的女人是裹脚的,但不知道详细,所以要 问我怎么裹法,足骨变成怎样的畸形,还叹息道,“总要看一看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呢?” 有一天,本级的学生会干事到我寓里来了,要借我的讲义看。我检出来交给他们,却 只翻检了一通,并没有带走。但他们一走,邮差就送到一封很厚的信,拆开看时,第一句 是:—— “你改悔罢!”这是《新约》上的句子罢,但经托尔斯泰新近引用过的。其时正值日俄战争,托老先 生便写了一封给俄国和日本的皇帝的信,开首便是这一句。日本报纸上很斥责他的不逊, 爱国青年也愤然,然而暗地里却早受了他的影响了。其次的话,大略是说上年解剖学试验 的题目,是藤野先生讲义上做了记号,我预先知道的,所以能有这样的成绩。末尾是匿名。 我这才回忆到前几天的一件事。因为要开同级会,干事便在黑板上写广告,末一句是 “请全数到会勿漏为要”,而且在“漏”字旁边加了一个圈。我当时虽然觉到圈得可笑,但 是毫不介意,这回才悟出那字也在讥刺我了,犹言我得了教员漏泄出来的题目。 我便将这事告知了藤野先生;有几个和我熟识的同学也很不平,一同去诘责干事托辞 检查的无礼,并且要求他们将检查的结果,发表出来。终于这流言消灭了,干事却又竭力 运动,要收回那一封匿名信去。结末是我便将这托尔斯泰式的信退还了他们。 中国是弱国,所以中国人当然是低能儿,分数在六十分以上,便不是自己的能力了: 也无怪他们疑惑。但我接着便有参观槍毙中国人的命运了。第二年添教霉菌学,细菌的形 状是全用电影来显示的,一段落已完而还没有到下课的时候,便影几片时事的片子,自然 都是日本战胜俄国的情形。但偏有中国人夹在里边:给俄国人做侦探,被日本军捕获,要 槍毙了,围着看的也是一群中国人;在讲堂里的还有一个我。 “万岁!”他们都拍掌欢呼起来。 这种欢呼,是每看一片都有的,但在我,这一声却特别听得刺耳。此后回到中国来, 我看见那些闲看槍毙犯人的人们,他们也何尝不酒醉似的喝彩,——呜呼,无法可想!但 在那时那地,我的意见却变化了。 到第二学年的终结,我便去寻藤野先生,告诉他我将不学医学,并且离开这仙台。他 的脸色*仿佛有些悲哀,似乎想说话,但竟没有说。 “我想去学生物学,先生教给我的学问,也还有用的。”其实我并没有决意要学生物学, 因为看得他有些凄然,便说了一个慰安他的谎话。 “为医学而教的解剖学之类,怕于生物学也没有什么大帮助。”他叹息说。 将走的前几天,他叫我到他家里去,交给我一张照相,后面写着两个字道:“惜别”, 还说希望将我的也送他。但我这时适值没有照相了;他便叮嘱我将来照了寄给他,并且时 时通信告诉他此后的状况。 我离开仙台之后,就多年没有照过相,又因为状况也无聊,说起来无非使他失望,便连信也怕敢写了。经过的年月一多,话更无从说起,所以虽然有时想写信,却又难以下笔, 这样的一直到现在,竟没有寄过一封信和一张照片。从他那一面看起来,是一去之后,杳 无消息了。 但不知怎地,我总还时时记起他,在我所认为我师的之中,他是最使我感激,给我鼓 励的一个。有时我常常想:他的对于我的热心的希望,不倦的教诲,小而言之,是为中国, 就是希望中国有新的医学;大而言之,是为学术,就是希望新的医学传到中国去。他的性* 格,在我的眼里和心里是伟大的,虽然他的姓名并不为许多人所知道。 他所改正的讲义,我曾经订成三厚本,收藏着的,将作为永久的纪念。不幸七年前迁 居的时候,中途毁坏了一口书箱,失去半箱书,恰巧这讲义也遗失在内了。责成运送局去 找寻,寂无回信。只有他的照相至今还挂在我北京寓居的东墙上,书桌对面。每当夜间疲 倦,正想偷懒时,仰面在灯光中瞥见他黑瘦的面貌,似乎正要说出抑扬顿挫的话来,便使 我忽又良心发现,而且增加勇气了,于是点上一枝烟,再继续写些为“正人君子”之流所 深恶痛疾的文字。 冰心 《我的老师》 我永远忘不掉的,是 T 女士,我的老师。 我从小住在偏僻的乡村里,没有机会进小学,所以只在家塾里读书,国文读得很多, 历史地理也还将就得过,吟诗作文都学会了,且还能写一两千字的文章。只是算术很落后, 翻来覆去,只做到加减乘除,因为塾师自己的算学程度,也只到此为止。 十二岁到了北平,我居然考上了一个中学,因为考试的时候,校长只出一个“学而后 知不足”的论说题目。这题目是我在家里做过的,当时下笔千言,一挥而就。校长先生大 为惊奇赞赏,一下子便让我和中学一年级的学生同班上课。上课两星期以后,别的功课我 都能应付自如,作文还升了一班,只是算术把我难坏了。中学的算术是从代数做起的,我 的算学底子太坏,脚跟站不牢,昏头眩脑,踏着云雾似的上课,T 女士便在这云雾之中, 飘进了我的生命中来。她是我们的代数和历史教员,那时也不过二十多岁罢。“螓首蛾眉, 齿如编贝”这八个字,就恰恰的可以形容她。她是北方人,皮肤很白嫩,身体很窈窕,又 很容易红脸,难为情或是生气,就立刻连耳带颈都红了起来。我最怕是她红脸的时候。 同学中敬爱她的,当然不止我一人,因为她是我们女教师中间最美丽、最和平、最善诱导的一位。她的态度,严肃而又和蔼,讲述时简单而又清晰。她善用譬喻,我们每每因 着譬喻的有趣,而连带的牢记了原理。 第一个月考,我的历史得九十九分,而代数却只得了五十二分,不及格!当我下课自 己躲在屋角流泪的时候,觉得有只温暖的手,抚着我的肩膀,抬头却见 T 女士挟着课本, 站在我的身旁。我赶紧擦了眼泪,站了起来。她温和地问我道:“你为什么哭?难道是我 的分打错了?”我说:“不是的,我是气我自己的数学底子太差。你出的十道题目,我只 明白一半。”她就款款温柔地坐下,仔细问我的过去。知道了我的家塾教育以后,她就恳切 地对我说:“这不能怪你。你中间跳过了一大段!我看你还聪明,补习一定不难;以后你 每天晚一点回家,我替你补习算术罢。” 这当然是她对我格外的爱护,因为算术不合格,很有留级的可能;而且她很忙,每天 抽出一个钟头给我,是额外的恩惠。我当时连忙答允,又再三地道谢。回家去同母亲一说, 母亲尤其感激,又仔细地询问 T 女士的一切,她觉得 T 女士是一位很好的老师。 从此我每天下课后,就到她的办公室,补习一个钟头的算术,把高小三年的课本,在 半年以内赶完了。T 女士逢人便称道我的神速聪明。但她不知道我每天回家后,用功直到 半夜,因着习题的烦难,我曾流过许多焦急的眼泪,在眼泪模糊之中。灯影下往往涌现着 T 女士美丽慈和的脸,我就仿佛得了灵感似的。擦去眼泪,又赶紧往下做。那时我住在母亲 的套间里,冬天的夜里,烧热了砖炕,点起一盏煤油灯,盘着两腿坐在炕桌边上,读书习 算。到了夜深,母亲往往叫人送冰糖葫芦或是赛梨的萝卜,来给我消夜。直到现在,每逢 看见孩子做算术。我就会看见 T 女士的笑脸,脚下觉得热烘烘的,嘴里也充满了萝卜的清 甜气味! 算术补习完毕,一切难题,迎刃而解,代数同几何,我全是不费工夫地做着;我成了 同学们崇拜的中心,有什么难题,他们都来请教我。因着 T 女士的关系,我对于算学真是 心神贯注,竟有几个困难的习题,是在夜中苦想,梦里做出来的。我补完数学以后,母亲 觉得对于 T 女士应有一点表示,她自己跑到福隆公司,买了一件很贵重的衣料,叫我送去。T 女士却把礼物退了回来,她对我母亲说:“我不是常替学生补习的,我不能要报酬。我因 为觉得令郎别样功课都很好,只有数学差些,退一班未免太委屈他。他这样的赶,没有赶 出毛病来,我已经是很高兴的了。”母亲不敢勉强她,只得作罢。有一天我在东安市场,碰 见 T 女士也在那里买东西。看见摊上挂着的挖空的红萝卜里面种着新麦秧,她不住地夸赞那东西的巧雅,颜色的鲜明,可是因为手里东西太多,不能再拿,割爱了。等她走后,我 不曾还价,赶紧买了一只萝卜,挑在手里回家。第二天一早又挑着那只红萝卜,按着狂跳 的心,到她办公室去叩门。她正预备上课,开门看见我和我的礼物,不觉嫣然地笑了,立 刻接了过去,挂在灯上,一面说:“谢谢你,你真是细心。”我红着脸出来,三步两跳跑到 教室里,嘴角不自觉地唱着歌,那一整天我颇觉得有些飘飘然之感。 因为补习算术,我和她面对坐的时候很多,我做着算题,她也低头改卷子。在我抬头 凝思的时候,往往注意到她的如云的头发,雪白的脖子,很长的低垂的睫毛,和穿在她身 上匀称大方的灰布衫,青裙子,心里渐渐生了说不出的敬慕和爱恋。在我偷看她的时候, 有时她的眼光正我和的相接,出神地露着润白的牙齿向我一笑,我就要红起脸,低下头, 心里乱半天,又喜欢,又难过,自己莫名其妙。 我从中学毕业的那一年,T 女士也离开了那学校,到别地方作事。 梁实秋 《我的一位国文老师》 我在十岁的时候,遇见一位国文先生,他给我的印象最深,使我受益也最多,我至今 不能忘记他。 先生姓徐,名锦澄,我们给他上的绰号是“徐老虎”,因为他凶。他的相貌很古怪,他 的脑袋的轮廓是有棱有角的,很容易成为漫画的对象。头很尖,秃秃的,亮亮的,脸形却 是方方的,扁扁的,有些像《聊斋志异》绘图中的夜叉的模样。他的鼻子眼睛嘴好像是过 分地集中在脸上很小的一块区域里。他戴一副墨晶眼镜,银丝小镜框,这两块黑色便成了 他脸上最显著的特征。我常给他画漫画,勾一个轮廓,中间点上两块椭圆形的黑块,便惟 妙惟肖。他的身材高大,但是两肩总是耸得高高,鼻尖有一些红,像酒糟的,鼻孔里常藏 着两桶清水鼻涕,不时地吸溜着,说一两句话就要用力地吸溜一声,有板有眼有节奏,也 有时忘了吸溜,走了板眼,上唇上便亮晶晶地吊出两根玉箸。他常穿的是一件灰布长袍, 好像是在给谁穿孝。袍子在整洁的阶段时我没有赶得上看见,余生也晚,我看见那袍子的 时候即已油渍斑斑。他经常是仰着头,迈着八字步,两眼望青天,嘴撇得瓢儿似的。我很 难得看见他笑,如果笑起来,是狞笑,样子更凶。 我的学校是很特殊的。上午的课全是用英语讲授,下午的课全是国语讲授。上午的课 很严,三日一问,五日一考,不用功便被淘汰,下午的课稀松,成绩与毕业无关。所以每天下午上国文之类的课程,学生们便不踊跃,课堂上常是稀稀拉拉的不大上座,但教员用 拿毛笔的姿势举着铅笔点名的时候,学生却个个都到了,因为一个学生不只答一声到。真 到了的学生,一部分是从事午睡,微发鼾声,一部分看小说如《官场现形记》、《玉梨魂》 之类,一部分写“父母亲大人膝下”式的家书,一部分干脆瞪着大眼发呆,神游八表。有 时候逗先生开玩笑。国文先生呢,大部分都是年高有德的,不是榜眼,就是探花,再不就 是举人。他们授课不过是奉行公事,乐得敷敷衍衍。在这种糟糕的情形之下,徐老先生之 所以凶,老是绷着脸,老是开口就骂人,我想大概是由于正当防卫吧。 有一天,先生大概是多喝了两盅,摇摇摆摆地进了课堂。这一堂是作文,他老先生拿 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两个字,题目尚未写完,当然照例要吸溜一下鼻涕,就在这吸溜之际, 一位性急的同学发问了:“这题目怎样讲呀?”老先生转过身来,冷笑两声,勃然大怒: “题目还没有写完,写完了当然还要讲,没写完你为什么就要问?……”滔滔不绝地吼叫起 来,大家都为之愕然。这时候我可按捺不住了。我一向是个上午捣乱下午安分的学生,我 觉得现在受了无理的侮辱,我便挺身分辩了几句。这一下我可惹了祸,老先生把他的怒火 都泼在我的头上了。他在讲台上来回地踱着,吸溜一下鼻涕,骂我一句,足足骂了我一个 钟头,其中警句甚多,我至今还记得这样的一句: ×××?你是什么东西?我一眼把你望到底? 这一句颇为同学们所传诵。谁和我有点争论遇到纠缠不清的时候,都会引用这一句“你 是什么东西?我把你一眼望到底?”当时我看形势不妙,也就没有再多说,让下课铃结束了 先生的怒骂。 但是从这一次起,徐先生算是认识我了。酒醒之后,他给我批改作文特别详尽。批改 之不足,还特别地当面加以解释,我这一个“一眼望到底”的学生,居然成了一个受益最 多的学生了。 徐先生自己选辑教材,有古文,有白话,油印分发给大家。《林琴南致蔡了民书》是他 讲得最为眉飞色舞的一篇。此外如吴敬恒的《上下古今谈》,梁启超的《欧游心影录》,以 及张东荪的时事新报社论,他也选了不少。这样新旧兼收的教材,在当时还是很难得的开 通的榜样。我对于国文的兴趣因此而提高了不少。徐先生讲国文之前,先要介绍作者,而 且介绍得很亲切,例如他讲张东荪的文字时,便说:“张东荪这个人,我倒和他一桌上吃 过饭……”这样的话是相当地可以使学生们吃惊的,吃惊的是,我们的国文先生也许不是一个平凡的人吧,否则怎能和张东荪一桌上吃过饭? 徐先生介绍完作者之后,朗诵全文一遍。这一遍朗诵很有意思。他打着江北的官腔, 咬牙切齿地大声读一遍,不论是古文或白话,一字不苟地吟咏一番,好像是演员在背台词, 他把文字里蕴藏着的意义好像都宣泄出来了。他念得有腔有调,有板有眼,有情感,有气 势,有抑扬顿挫,我们听了之后,好像已经理会到原文意义的一半了。好文章掷地作金石 声,那也许是过分夸张,但必须可以琅琅上口,那却是真的。 徐先生最独到的地方是改作文。普通的批语“清通”、“尚可”、“气盛言宜”,他是不用 的。他最擅长的是用大墨杠子大勾大抹,一行一行地抹,整页整页地勾;洋洋千余言的文 章,经他勾抹之后,所余无几了。我初次经此打击,很灰心,很觉得气短,我掏心挖肝地 好容易诌出来的句子,轻轻地被他几杠子就给抹了。但是他郑重地给我解释,他说:“你 拿了去细细地体味,你的原文是软巴巴的,冗长,懈啦光唧的,我给你勾掉了一大半,你 再读读看,原来的意思并没有失,但是笔笔都立起来了,虎虎有生气了。”我仔细一揣摩, 果然。他的大墨杠子打得是地方,把虚泡囊肿的地方全削去了,剩下的全是筋骨。 我离开先生已将近 50 年了,未曾与先生一通音讯,不知他云游何处,听说他已早归道 山了。同学们偶尔还谈起“徐老虎”,我于回忆他的音容之余,不禁地还怀着怅惘敬慕之意。 傅斯年 《我所景仰的蔡先生之风格》 凡认识蔡先生的,总知道蔡先生宽以容众;受教久的,更知道蔡先生的脾气,不严责 人,并且不滥奖人,不像有一种人的脾气,称扬则上天,贬责则入地。但少人知道,蔡先 生有时也很严词责人。我以受师训备僚属有 25 年之长久,颇见到蔡先生生气责人的事。他 人的事我不敢说,说和我有关的。 (一)蔡先生到北大的第一年中,有一个同学,长成一副小官僚的面孔,又做些不满 人意的事,于是同学某某在西斋(寄宿舍之一)壁上贴了一张“讨伐”的告示;两天之内, 满墙上出了无穷的匿名文件,把这个同学骂了个“不亦乐乎”。其中也有我的一件,因为我 也极讨厌此人,而我的匿名揭帖之中,表面上都是替此君抱不平,深的语意,却是挖苦他。 为同学们赏识,在其上浓圈密点,批评狼藉。这是一时学校中的大笑话。过了几天,蔡先 生在一大会中演说,最后说到此事,大意是说:诸位在墙壁上攻击××君的事,是不合做 人的道理的。诸君对×君有不满,可以规劝,这是同学的友谊。若以为不可规劝,尽可对学校当局说。这才是正当的办法。至于匿名揭帖,受之者纵有过,也决不易改悔,而施之 者则为丧失品性之开端。凡作此事者,以后都要痛改前非,否则这种行动,必是品性沉沦 之端。这一篇话,在我心中生了一个大摆动。我小时,有一位先生教我“正心”“诚意”① 〔“正心”“诚意”〕出自《大学》。“正心”,指端正心思;“诚意”,指意念真诚。“不欺暗 室〔不欺暗室〕指不在暗处伤人。”,虽然《大学》念得滚熟,却与和尚念经一样,毫无知 觉;受了此番教训,方才大彻大悟,从此做事,决不匿名,决不推自己责任。大家听蔡先 生这一段话之后印象如何我不得知,北大的匿名“壁报文学”从此减少,几至绝了迹。 (二)蔡先生第二次游德国时,大约是在民国十三年吧,那时候我也是在柏林。蔡先 生到后,我们几个同学自告奋勇照料先生,凡在我的一份中,无事不办了一个稀糟。我自 己自然觉得非常惭愧,但蔡先生从无一毫责备。有一次,一个同学给蔡先生一个电报,说 是要从莱比锡来看蔡先生。这个同学出名的性情荒谬,一面痛骂,一面要钱,我以为他此 行必是来要钱,而蔡先生正是穷得不得了,所以与三四同学主张去电谢绝他,以此意陈告 先生。先生沉吟一下说:“《论语》上有几句话,‘与其进也,不与其退也,唯何甚?人洁 己以进,与其洁也,不保其往也。①〔与其进也,……不保其往也。〕语出《论语?述而第 七》。意思是,赞成他的进步,不赞成他的退步,何必做得太过分呢?人家洁身而来,就应 该赞成他的自洁,不要老追究他过去的事。与,肯定、赞成。’你说他无聊,但这样拒人于 千里之外,他能改了他的无聊吗?”于是我又知道读《论语》是要这样读的。 (三)北伐胜利之后,我们的兴致很高。有一天在先生家中吃饭,有几个同学都喝醉 了酒,蔡先生喝得更多,不记得如何说起,说到后来我便肆口乱说了。我说:“我们国家 整好了,不特要灭了日本小鬼,就是西洋鬼子,也要把他赶出苏彝士运河以西,自北冰洋 至南冰洋,除印度、波斯、土耳其以外,都要‘郡县之’。”蔡先生听到这里,不耐烦了, 说:“这除非你做大将。”此外如此类者尚多,或牵连他人,或言之太长,姑不提。 即此三事,已足证先生责人之态度是如何诚恳而严肃的,如何词近而旨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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