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选粹」席慕蓉:涉江芙蓉,古远爱情的乡愁
导语:
学油画专业的席慕蓉在写作上成就斐然。
她说:因为我从来不必以写作作为自己的事业,所以可以离开企图心很远很远,不受
鞭策,不赶进度,更没有诱惑,从而能够独来独往,享有那在创作上难得的完全的自由。
她说:生命,到最后总能成诗。
荷花是席慕蓉笔下最常见的意象,与周敦颐不同,她的文字中没有高洁傲岸和对世俗
的嘲讽,而是以一个女性特有的视角,来体验生命中的温存。
披文入情
席慕蓉:莲荷深处
标题交代了写作对象,引人遐思。
①有那么多事逼在眼前,有那么多工作要做的我,却差不多花了整个早上的时间来看
一朵荷花。
开篇就抓人眼球,自然而然引出下文。
②去年从朋友那里拿来的荷,这几天开出了两朵。一朵比较小的先开了,一朵极大的
这一、两天才开,莲叶田田,红荷出水,迎风有香气,小小的院落竟然古意盎然,芬芳有
致起来。
承接上段,工笔细描荷花美态,视觉妍丽,嗅觉清芬。
③涉江采芙蓉的时代,荷叶与荷花应该就是这个模样了吧。荷真是我的乡愁,对一个
古远的时代与古远的爱情的乡愁。那样单纯厚实的造形,却给我以那样动心的感受,只觉
得它的每一根线条,每一片色彩都是有渊源,有来处的。
文化就体现在这里,荷花不仅是眼前的荷花,还是古诗十九首里的出水芙蓉,穿过历
史的烟云,一直在那儿袅袅婷婷,余韵徐歇。
④不知道是看多了书中的荷,还是在古远的日子里曾多次涉江采芙蓉,总有一个很奇
怪的感觉,总觉得荷花是一个似曾相识的友人,并且,在初识的那一次就是一见倾心,不忍离去,就这样过了几千年。
作者与笔下的意象融为一体,缘分早已结下。
⑤为了要种荷,我先要去买好几个大水缸来,这个倒好办,龙潭街上有间规模很大的
五金店,他们有各种尺寸的,也肯替我送到家里来。
层层铺垫之下,为荷花觅一安身之处水到渠成。
⑥可是,要荷长得好,却一定要到水沟里去挖黑泥来放到缸里才行,这一件事,可得
要自己来做了。
点出黑泥对荷花生长的重要性,继续为下文张本。
⑦而我从来没做过这种事。住在乡下,也不是没看过四旁边的那种水沟,那种冒泡泡
的黑泥看一眼就会让我头皮发麻,气味更不好闻,平常走过时都会加快脚步的我,这一次
该怎么办?
清淡的笔触却有着活灵活现的效果,冒泡泡,黑泥,不好闻,头皮发麻,都是极平常
的词语,但是作者的为难和尴尬已可以深入人心。
⑧在以前,碰到这种难解决的事我都会推给丈夫去做,可是,那几天他刚好出国去了,
而幼苗已经拿回家,再拖下去,这一季恐怕就种不活了。
席慕蓉的散文有讲故事的功效,再次点出无人襄助的处境。
⑨于是,我只好穿上雨鞋,戴上手套,屏住呼吸,把铲子插进深深的黑泥里,然后再
一铲一铲地,开始往缸里放,等到存到三分之一的厚度时,再一缸一缸地往自己家院子里
抬过去。
此段是展现作家功力的好段落,动词的选用精准而有韵味,穿、戴、屏、插、放、抬,
动作描写生动如斯,画面感极强。
⑩蒋太太是我的好邻居,看不过眼了,来帮我的忙。太阳好大,我们两人合力把装了
黑泥的缸抬回家去,那稀烂的泥巴在缸底晃动着,发出很难听的声音和很难闻的气味。我
汗流浃背,却一面抬一面在笑,觉得这样狼狈的事,别人看了一定不会了解。平常那样爱
干净的人,今天是发了什么疯,把一缸一缸的黑泥尽往家里搬。
因为迥异往日才引发作者的思考。平淡的生活中偶有波澜才能曲径通幽,觑见生活的
精妙和幽深。
⑪真的,有很多事,是要发点疯才能做出来的。卒章显志,曲终奏雅,点出生活的真谛和妙处,一贯的循规蹈矩是严谨充实的美,偶
尔的特立独行是洒脱灵动的美,完全不一样的人生和奋斗才是真实的生活。剑走偏锋,突
然间发现了完全不一样的自己!
作者:席慕蓉
文章珠玑
不知道是看多了书中的荷,还是在古远的日子里曾多次涉江采芙蓉,总有一个很奇怪
的感觉,总觉得荷花是一个似曾相识的友人,并且,在初识的那一次就是一见倾心,不忍
离去,就这样过了几千年。
真的,有很多事,是要发点疯才能做出来的。
思考探究
1.通读全文,理清文章脉络。
2.席慕蓉说:生命,到最后总能成诗。结合你对本文的阅读体验和生活实际谈谈你对
这句话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