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专题二 记叙文阅读随堂演练
(一)阅读下文，完成文后各题。
第一次背娘
刘俊奇
①第一次背娘，是十多年前一个秋初的日子。那一年我53岁，娘72岁。
②那些日子一直阴雨连绵。每到这个季节，娘的膝关节病便会复发，于是我便给娘去电话。
③电话的那端，娘全无了往日的欢欣，声音沉闷而又有些迟疑。娘说，你要是不忙，就回来带我去医院看看也好……
④我的心里一阵恐慌。娘一个人在老家住的时候，因为担心儿女惦念，总是报喜不报忧，像今天这样主动提出让我回去，还是第一次。我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驱车300多公里，从济南赶到沂蒙山老家。
⑤一路上忧心如焚，娘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
⑥父亲去世时，娘才33岁，我最小的妹妹刚刚出生3个月。为了把我们兄妹5个拉扯长大，尽早还清为父亲治病欠下的债务，娘就像一台机器，不分昼夜地运转着，那时候，娘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咱不能让人家看不起，不能让人家笑话你们是没有爹的孩子……
⑦在我的记忆中，最令人恐惧的农活之一，是从村西的渠道里挑水抗旱。那时候种花生、种玉米、栽地瓜，全部要靠人工挑水。初春时节乍暖还寒，娘挽起裤子赤着脚，一次次走进冰凉的渠水，在陡峭、湿滑的坡道上，弓着腰，挑着两个与自己体重差不多的水桶，一趟又一趟，在水渠和坑坑洼洼的庄稼地里来回奔波。
⑧后来，渐渐长大的我也加入挑水抗旱的行列，才体会到那是怎样的一种苦不堪言：一根钩担挑着两个装满水的桶，沿着45度、近20米高的一条又湿又滑的陡坡，上上下下，步步惊心。挑水上坡时，必须保持身体与陡坡的平衡，脚要稳，脚指头必须像钉子一样扒在湿滑的坡道上，稍微不小心，就会连人带桶滚进水渠……至今每次回老家，路过那条已经被移除了高高的土堰，看起来已经不是那么高、那么陡的水渠，腿依然会不由自主地发抖……娘说，那时候她一天最多挑过70多担水，膝关节就是那时候落下的病根。
⑨我曾经到省、市多家医院为娘看病，医生说是长期劳损引起的退行性病变，没有什么有效的治疗方法。
⑩汽车驶过一条小河，刚下过雨，路泥泞不堪，我让司机把车停在村头，心急火燎地向家里走去。
⑪娘见到我，艰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手抚在肿得像大馒头的膝盖上，脸上呈现出痛苦又有些歉意的表情。我在娘的跟前蹲了下来，想背着她上车。娘犹豫了片刻说：“我130多斤呢，你背不动吧？”看看院子里的泥和水，娘还是顺从地趴在了我的背上。
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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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第一次背娘，才知道130多斤的娘是如此重。娘看我有些摇摇晃晃，几次想下来，我阻止了。走到街上，一位婶子正在大门口做针线，看见娘趴在我的背上，有些乖乖的样子，便哈哈笑了起来：“哎哟，年轻时背着儿子，现如今老了，得让儿子背着喽……”
⑬娘“嘿嘿”地笑着，笑声中，有羞涩又有些幸福的味道。
⑭婶子的话，让我心头一热，眼泪差一点儿流出来。想起儿时在娘背上的岁月，今天终于可以背着娘，既激动，又有些成就感，记得我15岁那年，一次我突然肚子剧烈疼痛，吓得娘不知所措，慌忙背起比她还高的我，撒腿便往村卫生室跑……
⑮在临沂市人民医院，我背着娘楼上楼下看门诊，拍X片，做各种检查，医生说娘的腿并无大碍，开了些消炎和外敷的药，提醒要注意保暖，等等。
⑯中午，我背着娘走进一家比较气派的酒店。正在这里用餐的人们向我们行注目礼，许多人站起来鼓掌。 平生第一次背娘的我，那一天竟如明星般荣耀……
⑰吃过饭，我劝娘随我一起回省城去住，娘说家里还有喂的鸡，离不开，还是像往年一样，天气冷了再去吧。我拗不过娘，只好把娘送回家。
⑱晚上7点多钟回到省城，立即给娘去电话报平安。电话里却传来娘的哽咽声。我大惊失色，慌忙说：“娘你不要紧吧？腿是不是还是疼得厉害？”
⑲娘没有回答，抽噎了许久才问我：“你的腿、腰没事吧？你也是50多岁的人了……背了我一天，心疼死我了……”
⑳顿时，我泪如雨下……
(选自《意林原创版》2017年8期，有删改)
1．阅读文章，理清文脉，在下列横线上依次填写相关的情节。
担忧娘，心急回家 →忆娘劳作，落下病根→背娘看病，赢得掌声→娘担心，感极而泣
2．第③段中，电话那端娘的声音沉闷而又有些迟疑。请结合下文的提示，用原句完成下面两个小题。
(1)我从“娘见到我，艰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手抚在肿得像大馒头的膝盖上，脸上呈现出痛苦又有些歉意的表情”中，读懂了娘声音“沉闷”的原因。
(2)我从“娘一个人在老家住的时候，因为担心儿女惦念，总是报喜不报忧，像今天这样主动提出让我回去，还是第一次”中，读懂了娘声音“迟疑”的原因。
3．第⑪段画线句子运用了什么修辞手法？有怎样的表达效果？
运用了比喻的修辞手法，把娘肿胀的膝盖比作大馒头，生动形象地写出了娘膝关节病复发时的情状，刻画出娘生病时的痛苦难受，表达了作者对娘的怜爱之情。
4．本文的标题“第一次背娘”有怎样的含义？请联系全文简要分析。
“第一次背娘”表面指娘膝关节病复发了，“我”背着娘去医院看病；实际上是通过对往事的回忆，赞扬了娘的勤劳能干和深沉而伟大的母爱，表达了“我”对娘的感恩和感激之情。
(二)阅读下文，完成文后各题。
爹非要这么着
赵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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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腊月二十八，我跟着爹去赶年集。我8岁，是村里小学一年级的学生。爹48岁，名字叫赵清和，是村里最普通的庄稼人。
②爹挑着两只筐，筐里装满了白菜，要到集市上去卖。我空着手，尾巴似的跟在爹的身后，紧跑慢跑，还是跟不上爹的脚步。小路弯弯曲曲绕在沙滩上，路面暄暄的，走一步陷下去，走一步陷下去。爹的担子沉，担子吱吱地响，哼着一曲沉重的歌；爹的脚步也沉，深深地陷进沙窝里，也是吱吱地响，也是一曲沉重的歌。走了5里路之后，我看见爹的脖子里有了明晃晃的汗水，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而我们还必须再走5里路，才能到达集市所在地史家寨村，才能卖掉白菜，才能给我买一双新鞋，才能买回过年用的东西，如鞭炮、年画等。
③长这么大，我是第一次跟爹赶年集。爹本来不想让我跟他一块儿去，说我个头小，身体弱，天气冷，冻坏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起码过年过不好。可是爹又高兴我在学校考了第一，语文和算术都得了100分，所以想奖励我一下，所以又同意了我和他一块儿去赶集。我想，寒冬腊月，爹的身上既然冒汗了，他一定很累很累。
④我跑到爹的前头，立在路边说：“爹，咱们歇会儿吧，天气还早呢！”爹看了一眼已经高高升起的太阳，笑了：“小子，你累了？”我说：“爹，你累了，看你脖子里的汗。”爹用手随意在脖子里抹了一把：“小子，不敢再耽误工夫了，咱们要卖东西，还要买东西。咱接着走吧，爹不累。”
⑤爹又走在了前面。爹挑着的担子咯吱吱，咯吱吱；爹的脚步咯吱吱，咯吱吱。爹告诉我他总共挑着22棵白菜，前边筐里11棵，后边筐里11棵，两筐白菜加起来，大约有120斤。我想，也许是因为挑得太多太重了吧，所以爹的担子和脚步都很受委屈，所以一起诉苦，所以一起咯吱咯吱乱咯吱。所以爹就淌汗了。
⑥爹怎么会不累呢？爹除了起早贪黑地在地里种庄稼，还要在家里推碾做饭、缝补浆洗。昨天夜里爹给我补棉袄，油灯如豆，灯光迷离，在一片似有若无的昏黄里怎么也纫不上针，爹的眼里就有了泪水。我问爹：“为什么就哭了呢？”爹摇了摇头，长长地感叹一声说：“小子呀，别问了，你爹没出息，没出息！”后来我就睡着了。后来我就听见鸡叫了。鸡叫的时候我们家里还亮着灯，爹还在给我补棉袄。爹怎么会不累呢？
⑦正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爹大声喊道：“小子，好好走，小心脚下的渠沟！”我低头一看明白了，原来小路又从沙滩上绕到了山根儿，路面上有条浇地用过的渠沟没有用土填平，需要跳一大步才能过去。爹挑着担子使劲儿向前一迈，渠沟是跳过去了，可是一颠一颤，从后边那只筐里骨碌碌地滚下一棵白菜来。白菜正好落到了渠沟里，爹回头看了一眼也没有发现。我跑上去把那棵白菜抱了起来。我不想让爹知道他掉了一棵白菜。怕爹看见，我把那棵白菜用双手托在背后，就像倒背着手走路一样。而且呢，我还和爹保持了一定距离。我希望爹再丢一棵白菜，再让我给拾起来。
⑧数九寒天，滴水成冰，野地里的风像刀子一样削我的脸，削我的耳朵，当然也削我的手。没有那棵白菜，我还可以把手插进兜里，蹦蹦跳跳地走，这样暖和一些；有了这棵白菜，哪只手也不能放进兜里了，托着它就像托了一块冰凌(抱在怀里怕爹看见)，简直凉到了心里。我咬着牙往前走，离集市还有二里地，还有一里地，还有半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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⑨爹回过头来问我：“小子，你累了吧？”我摇了摇头：“爹，我不累，我又没拿着东西。”爹问：“不累你怎么跟不上我？”我想到爹要在年集上给我买一双新鞋，急忙回答：“爹，我的鞋破了，不跟脚。”
⑩我是在到达集市以后把那棵白菜交给爹的。爹赶紧用他那双大手捧住我的一双小手，呼呼地给我哈了一阵热气说：“小子，你看你的手都冻红了，冻僵了！”爹跺着脚说：“小子，你要是冻出个好歹来，这年咱们怎么过？”爹又点着我的脑门儿说：“你傻啊，我筐里掉了白菜，你为什么不言声？这棵白菜少说也有十来斤……”爹的眼睛红了，泪光闪闪的样子。我说：“爹，你挑的担子太沉了，我想替你分担一点儿，可是只掉下来一棵，所以我能拿得动。”
⑪那一天我是被爹担回家里的。爹的一只筐里装了年货，一只筐里坐了我。我不愿这么着，怕人笑话；爹非要这么着，说没人笑话。路上有人问爹：“赵清和，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八九岁的孩子，不会自己走吗，你还挑着他？”
⑫爹回答：“大叔，哪个孩子不是在爹娘的怀抱里长大的？这孩子从小没了娘，我愿意挑着他——挑着他我心里舒服。”
(选自《小小说选刊》2018.05，有删改)
1．请简要概括本文的主题。
文章记叙了父亲在腊月挑白菜去集市卖，“我”因心疼父亲，悄悄帮助父亲把掉下来的白菜捡起并带到集市，最后父亲挑着“我”回家的故事。表达了父亲抚养“我”的辛苦以及对“我”的疼爱，也表达了“我”对父亲的心疼和感激之情。
2．赏析下列句子中的加点词。
我想，也许是因为挑得太多太重了吧，所以爹的担子和脚步都很受委屈，所以一起诉苦，所以一起咯吱咯吱乱咯吱。
“委屈”指受到不公平的待遇而内心难受。运用了拟人的修辞手法，生动形象地写出了父亲挑白菜时担子发出的咯吱声和走路的艰辛，表达了作者对父亲的心疼。
3．结合语境赏析文中画线句子。
原来小路又从沙滩上绕到了山根儿，路面上有条浇地用过的渠沟没有用土填平，需要跳一大步才能过去。
运用了环境描写，写出了道路有渠沟，烘托出父亲挑白菜行走时的艰辛，为下文写白菜掉落，“我”悄悄托着白菜做铺垫。
4．说说第⑥段在文中的作用。
运用插叙的手法，文章通过心理描写回想昨夜父亲在灯光下帮“我”缝补棉袄的场景，写出父亲对“我”细致入微的关爱及“我”对父亲的心疼。
(三)阅读下文，完成文后各题。
野草的呼吸
迟子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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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去年三月，雪花还在不识相地穿街走巷时，盼春心切的我，一头扎进哈尔滨城郊的室内花卉市场，在姹紫嫣红的花中，选购了几盆色彩艳丽的四季海棠，抱回家中。
②在最初的一周，它们在日光中心思透明地大炫姿容，开得火爆。粉色的比朝霞还要明媚，鹅黄娇嫩赛过柳芽，橘色的仿佛通身流着蜜，火红的透着葡萄酒般的醇香，让人有啜饮的欲望。
③居室春意盈盈，叫人愉悦。每日晨起，我都做早课似的，先赏花儿。我喝一杯凉白开，也给它们灌上一点生水。也许是浇水频繁的缘故吧，十多天后，我发现粉色的四季海棠首先烂了根，花儿做了噩梦似的，花瓣边缘浮现出黑边，像是生了黑眼圈。鹅黄的四季海棠叶片萎靡，花朵也蔫了。我以为它们缺乏营养，于是又浇花卉营养液。
④可不管我怎样挽留，四季海棠去意已定，没有一盆不烂根的了，连三倒伏，那一团团花朵，香消玉殒。我只得清理了残花败叶，沮丧地将花盆摞起，扔在阳台一角。
⑤哈尔滨的春花，终于在四月中旬，次第开放。先是迎春，接着是桃花、榆叶梅和樱花。李子树杏树和梨树，紧随其后绽放，到了六七月，哈尔滨树上的花儿大都闭嘴了。不过不要紧，树下的草本花卉依附着大地，七嘴八舌地开了。园丁们栽培的郁金香、芍药、牡丹……千娇百媚，争奇斗艳。
⑥但无论是树上还是树下的花朵，在去年都不如一盆野草带给我惊艳之感。
⑦我不是把曾记录了四季海棠花事的花盆，弃在阳台角落了吗？虽说花叶无踪影了，可盆中残土犹存。暮春时分，一个午后，我去阳台晒衣服，无意间低头，发现这摞花盆的最上一盆，有银线似的东西在闪光。我凑近一看，原来是一棵细若游丝的草，从干硬的土里飞出来了！它已生长了一段时日了吧，有半根筷子长了。因为是在板结如水泥般的土里顽强钻出来的，缺光少水，它看上去病恹恹的，单细不说，草色也极为黯淡。
⑧我想一棵草再折腾，也开不出花儿来，所以感慨一番，浇了点水，算是善待了它，由它去了。直到七月下旬我参加香港书展归来，打扫阳台时，才发现它已成了气候。盆中的野草不是一棵，而是七八棵了，它们相互搀扶着，努力着，疏朗有致，绿意荡漾。这盆不屈不挠成长的野草，终于打动了我，我把它搬到卧室的南窗前，当花儿养起来。
⑨有了阳光的照拂，有了水的滋养，野草出落得比春花还要漂亮。它们像一把插在笔筒的鹅毛笔，期待我书写着什么。有时我会朝它吹上一口气，看野草风情万种地起舞，将穿窗而入的阳光，也搅得乱了阵脚，窗前光影缭乱。我就这样与野草共呼吸，直到哈尔滨的菊花，在浓霜中耷拉下脑袋，所有户外的花儿，在冷风中折翼，我居室的野草，依然自由舒展着婀娜的腰肢。它仿佛知道我嫌它不能开花似的，居然长出花茎，开出几株穗状的米粒似的花儿，如一面面耀眼的小旗子，宣示着它的春天。
⑩这盆欣欣向荣的野草，直到年底，才呈颓势。先是开花的草茎，变得干瘪，落下草籽。跟着是花盆外缘的野草，朝圣般地匍匐下身子。到了春节，野草大都枯黄，只有中央新生的草，仍是绿的。它就这样一边枯萎一边生新芽，所以直到如今，这盆野草，依然活着。
⑪当一个人的呼吸，与野草的呼吸融合在一起时，在风刀霜剑的背后，在凉薄而喧嚣的世间，宁静与超然，安详与平和，善与慈，爱与美，就会在不老的四季中，缠绕在你的枝头，与你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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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删改)
1．通读全文，写出作者对野草情感态度变化的过程。
惊讶→冷漠(凉薄、漠不关心)→打动→赞美
2．从修辞手法的角度，赏析第⑨段画线句。
它仿佛知道我嫌它不能开花似的，居然长出花茎，开出几株穗状的米粒似的花儿，如一面面耀眼的小旗子，宣示着它的春天。
运用拟人、比喻的修辞手法，赋予野草以人的情态，生动形象地写出了野草开花时的生机与活力，表达了作者的惊讶、赞美之情。
3．结合全文，谈一谈标题“野草的呼吸”的内涵意蕴。
“野草的呼吸”指在野草生长过程中，无论是缺光少水还是阳光的照拂、雨水的滋养，它都能够蓬勃生长、开花结籽，一边枯萎一边生新芽，四季不老。犹如人的生命，在风刀霜剑的背后、在凉薄与喧嚣的世间，要宁静与超然、安详与平和。那么善与慈，爱与美就会与你同在。
4．在构思和写作手法的角度思考，本文第①～④段描写海棠有什么作用。
文章第①～④段通过描写海棠花的娇艳、美丽，及海棠在作者的精心照料下仍然萎靡死亡，为下文写野草做铺垫，同时海棠花美丽、娇艳却生命力脆弱与野草外表平凡、却生命力顽强形成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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