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伦
第五伦字伯鱼，京兆长陵人也。二十九年，从王朝京师，随官属得会见，帝问以政事，伦因此酬对政道，帝大悦。拜会稽太守。会稽俗多淫祀，好卜筮。民常以牛祭神，百姓财产以之困匮。伦到官，移书属县，晓告百姓。其巫祝有依托鬼神诈怖愚民，皆案论之。有妄屠牛者，吏辄行罚。民初颇恐惧，或祝诅妄言，伦案之愈急，后遂断绝，百姓以安。永平五年，坐法征，老小攀车叩马，啼呼相随。伦乃伪止亭舍，阴乘船去。迁蜀郡太守。蜀地肥饶，人吏富实，掾史家赀多至千万，皆鲜车怒马，以财货自达。伦悉简其丰赡者遣还之，更选孤贫志行之人以处曹任，于是争赇抑绝，文职修理。所举吏多至九卿、二千石，时以为知人。肃宗初立，擢自远郡，代牟融为司空。帝以明德太后故，尊崇舅氏马廖，兄弟并居职任，冠盖之士争赴趣之。伦以后族过盛，欲令朝廷抑损其权，上疏。及马防为车骑将军，当出征西羌，伦又上疏曰：“闻防请杜笃为从事中郎。笃为乡里所废，客居美阳，女弟为马氏妻，恃此交通，在所县令苦其不法，收系论之。今来防所，议者咸致疑怪，况乃以为从事，将恐议及朝廷。今宜为选贤能以辅助之，不可复令防自请人，有损事望。”并不见省用。伦奉公尽节，言事无所依违。诸子或时谏止，辄叱遣之，吏人奏记及便宜者，亦并封上。然少蕴藉，不修威仪，亦以此见轻。或问伦曰：“公有私乎？”对曰：“昔人有与吾千里马者，吾虽不受，每三公有所选举，心不能忘，而亦终不用也。吾子有疾，虽不省视而竟夕不眠。若是者，岂可谓无私乎？”
（节选自《后汉书》卷四十一）
思考与学习
1．下列句中加点词的解释，不正确的一项是
A．其巫祝有依托鬼神诈怖愚民，皆案论之 案：审问
B．伦悉简其丰赡者遣还之 简：拣选
C．冠盖之士争赴趣之 趣：趋附，迎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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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在所县令苦其不法，收系论之 论：讨论，议论
2．下列句子中加点词语的用法和意义不同的一项是
A．①帝问以政事，伦因此酬对政道
②践华为城因河为池
B．①百姓财产以之困匮
②且以一璧逆强秦之欢，不可
C．①每三公有所选举，心不能忘
②于众人广坐之中，不宜有所过
D．①吾子有疾，虽不省视而竟夕不眠
②今虽死乎此，比吾乡邻之死则已后矣
3．以下句子分编为四组，能够表现第五伦“无私”的一组是
① 帝问以政事，伦因此酬对政道，帝大悦
② 移书属县，晓告百姓
③ 伪止亭舍，阴乘船去
④ 伦以后族过盛，欲令朝廷抑损其权，上疏
⑤ 伦奉公尽节，言事无所依违
⑥ 诸子或时谏止，辄便遣之
A．①②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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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④⑤⑥
C．①③⑤
D．②④⑥
4．下列句子中加点词语的意义，与现代汉语相同的一项是
A．或祝诅妄言，伦案之愈急，后遂断绝
B．女弟为马氏妻，恃此交通
C．吏人奏记及便宜者，亦并封上
D．然少蕴藉，不修威仪，亦以此见轻
5．下列叙述不符合原文意思的一项是
A．第五伦任会稽太守时，坚决禁绝欺诈恐吓百姓的迷信活动，使百姓能安居乐业，在他因犯法被召回时，百姓都依依难舍
B．第五伦任蜀郡太守时，不以贫富而以志行任免官吏，这样就禁绝了竞相行贿的现象，整肃了吏治，他得以升至九卿、二千石
C．第五伦认为马防任用杜笃为从事出征西羌，属任人不当，上疏谏止，但是皇帝没有接受他的忠告
D．第五伦认为自己称不上“无私”，因为对欲赠千里马者虽未举荐，但心存感念；儿子有病，自己也牵肠挂肚，夜不成眠
答案与提示
1．D（论：判罪，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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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D（①为“虽然”，②为“即使”。A介词，凭借；B介词，因；C“所”与动词、形容词组成名词性短语）
3．B（排除①②③。①说其有才能；②说其治理措施；③说其不愿扰民）
4．A（B文中为“交往、结交”；C文中为“利于治国、合乎时宜的办法或建议”；D文中为“含蓄宽容”）
5．B（第五伦推荐的官员有许多做到了九卿、二千石）
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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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伦字伯鱼，是京都长陵人。建武二十九年，跟从淮阳王到京师朝见皇帝，第五伦随同其他官属受到皇帝的接见，皇帝向他询问有关政事，第五伦借此应对以为政之道，皇帝非常高兴。任命他为会稽太守。会稽民俗中有许多不合礼制的祭祀，喜好占卜算卦。民间常常用牛来祭神，百姓的财产因此而困乏。第五伦到任之后，发布通告给所属各县，明白告知百姓。那些管占卜祭祀的巫祝们再有假托鬼神欺骗恐吓百姓的，都对他们审问后判罪。有妄自杀牛的，官吏可以立即执行处罚。老百姓起初很害怕，有巫祝此时胡言乱语地加以诅咒，第五伦追查得更紧急，后来这种事就断绝了，百姓得以安定。永平五年，第五伦因触犯法令被征召回京，郡中老少攀住他的车子，拉着马，哭喊着跟随。第五伦就假装在驿站住下，然后偷偷地乘船离去。后来迁升为蜀郡太守。蜀郡田地肥沃，官民富裕，掾史家中的资财多至千万，都乘坐艳丽的车和高头大马，凭着财货富足而得以担任官职。第五伦把那些家境丰足的官吏全部精简遣送回家，改选孤弱贫寒有节操的人担任属吏。从此争相贿赂之风便被禁绝了，官员的职守得到整饬。他所举荐的人很多官至九卿或二千石俸禄的级别，当时人们都认为他善于识别人才。肃宗刚刚即位，就把第五伦从边远郡县提拔上来，代替牟融任司空。皇帝因为明德太后的缘故，尊崇皇舅马廖，让他们兄弟俩都居于要职，官员士大夫争相前往依附。第五伦认为太后家族势力过于强大，便想让朝廷抑制削减他们的权力，给皇帝上了疏。等到马防担任车骑将军，将要出征西羌时，第五伦又上疏说：“听说马防请求任命杜笃为从事中郎。杜笃被乡里人所鄙弃，客居在美阳，他的妹妹是马防的妻子，他依仗这个交往勾结，所在县的县令因他不守法令而感到苦恼，曾把他抓捕定罪。现在他来到马防这里，议论这件事的人们都感到怀疑和奇怪，更何况竟然要任命他为从事呢！这件事恐怕还将影响到朝廷。如今我们应该给马防选择一个贤能之士来辅助他，不能再让马防自己请人，有损行政的威望。”他的意见并没有被朝廷所采纳。第五伦一心奉公，尽守节操，上书论说政事从不违心阿附。他的儿子们有时劝他不要这样，他立即叱责他们走开。吏员们向公府长官陈述的书面意见以及不必请示可以自行决定的意见，他也一并封存上报。然而他缺少含蓄宽容，不讲究威严仪表，也就因此而受人轻视。有人问第五伦：“您有私心吗？”回答道：“先前有人送我一匹千里马，我虽未接受，但每当三公推荐官员时，我心里都无法忘记送我马的那个人，然而最终也是没有任用此人的。我的儿子生病，虽然没去探视，却整夜难眠。像这个样子，怎么能说没有私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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